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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的贫困女性由于动迁后买不起新房,只能租房。目前,KYW便处于这样一种状态,她说:“家里目前没有房子,动迁又赶上孩子上大学,现在和别人合租两屋一厨。”还有的因为动迁买不起房子,影响到身份证的办理,进而有可能成为“黑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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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L说:“动迁时有的是没有房子的,在外面挂着的,进不来,就是要一屋一厨都要不起。她们这样式的就是派出所办身份证都不给她办。没有落脚的地方,原先住的那个地方没有了,老户口底子没有了。人说你这儿不给办,你既没有城市户口,又没有农村户口,就成了黑户了。没招啊!就是想办,就像打个比喻,你家的亲戚你落到那块,但谁愿意让你落你那玩意儿。我们院里好几个,身份证没办下来。我们这前面有个旅店,我的一个朋友就在那儿住,领个孩子,一个月30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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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调查中,有的被访女性对住房问题中存在着的不平等表现出了极大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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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说:“关键就这房子,它太不像样了,真的。房子买不起,房价哇哇地往上涨。你当官儿的,家里多少套房子,你上领导家了解了解,看看哪个局长家没有,哪个科长家没有。每个当官的家里都有个三处、四处的房子,还都得是高档的,都得是高层的。你上东北来了解了解,上单位来调查调查,看领导有多少套房子,你看职工有多少套房子。像我们就一人一尺半的房子,什么都没有,买不起。这房子有多少老百姓住不起的,住房太贵了,都租房子,你买不起,你就得租房子,要不咋整。这身体还不好,今天吃点药,明天吃点药,吃药钱都……啥也剩不下来,你说搁什么买房子。这工资太低,太难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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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长期实行福利住房制度,但不是面对中高年收入者,而是面对普通工人。政府的现行法规未向下岗失业工人提供福利分房的优惠政策。随着1998年中国取消福利分房之后,对在岗工人和下岗失业工人“一视同仁”,今后都必须通过市场购买来解决、改善自己的住房。这对收入微薄的下岗失业工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也显然剥夺了下岗失业工人要求“不平等”分配住房的权利,因为这种表面上“平等”的政策实际上是对“起点不平等”的贫弱群体权利的损害。长此以往,贫困人口的住房条件必然持续恶化,有可能加速城市贫困问题的阶层化和区域化。[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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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解决城市低收入家庭住房困难的问题,2007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解决城市低收入家庭住房困难的若干意见》,提出要进一步完善廉租房制度。廉租住房制度是中国住房供应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一直以来,解决城市低收入者住房问题有三种方式可供选择:提供租房补贴、廉租房、经济适用房。其中最经济、最公平、最能满足城市低收入者住房需求的是廉租房制度。廉租住房的基本宗旨是努力保护低收入者的生存空间。其最大特点是政府供应并提供资金补贴,其对象是人均收入偏低的城镇无房户。廉租住房制度被认为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能有效满足城市低收入者住房需求的一种保障方式。贫困并不是过错,而消除贫困是政府的责任。让那些买不起经济适用房的低收入人群能居者有其屋,廉租房是一个有效的办法。在香港约有30%的家庭靠公屋栖身,同样,在欧洲各国只有一半人拥有自有房产。因此,从现实情况来看,我们也必须依靠廉租房解决低收入者的居住问题,同时也要改变老百姓“买房方能安身”的思想。但在低收入家庭申请廉租房的过程中也存在着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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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顺社区的调查中,笔者了解到2007年WJ申请廉租房,拿到了6000多元的廉租房补贴。而CYR是在同一年申报的,但却被社区主任告知她们这一批都还没批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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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女士说:“廉租房我们报上去了,去年是六七月份办的吧,但是去年没批。我们家现在五口人。我家姑娘和外孙子是哈尔滨户口,我那姑爷才落下不几天,落他姐姐家了。我这不办的是申请廉租住房吗,我们家邻居都下来了。我家楼上的、我们旁边那个单元的,我们这都是一起办的,人家那都下来了,我们家的还没音儿呢?看今年还不知道啥时候呢。我上社区找主任问去,我说:‘主任,怎么还没下来?’她说:‘那都没下来呢啊!’我说:‘那人家咋都下来了’。她说:‘你怎么知道下来了?’你说,这要是不讲理一点儿的,上那儿又作又闹的,我从来不那样。人家说,就让等着。咱要说,好像咱咬人家似的,人家那都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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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包烧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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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烧费”问题是中国北方城市所特有的。南方大部分地区冬季不需要采暖,不涉及“包烧费”的问题。而北方人对“包烧费”却非常敏感,因为这涉及千家万户,是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事情。“包烧费”就是冬天居民家里取暖要承担的费用。北方人家里都要安装暖气,也有个别家庭是土暖气,由个人自行烧炉子,用火墙来取暖。但大部分家庭的供应热气要通过锅炉,锅炉燃烧要通过燃料来进行,从而产生了费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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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地处高寒地区,是中国最北的省会城市。每年有半年的结冰期,一个供暖期从每年的10月15日到第二年的4月15日,历时半年时间。相对于南方,东北的生活成本要高许多,其中“包烧费”就是一笔非常大的开销。20世纪80年代初,哈尔滨开始施行供暖收费。最初的价格为每平方米8.71元,在此后的20多年里,先后调整过8次。到2000年,价格为一个供暖季31.15元/平方米;2006年起,涨到了34.55元/平方米;2008年涨到了40.35元/平方米,相比于2006年每平方米涨了5.8元。[94]目前哈尔滨市的“采暖费”价格在东北三省是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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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制度转型前,哈尔滨市大部分家庭的“包烧费”是由单位承担的。那时候居民的住房绝大部分都是公房,住房作为一项职工享受福利。而今住房商品化了,原来的公房通过房改都卖给了职工。随着住房商品化的深入,职工住房环境得到了改善,面积也在扩大。但单位对于“包烧费”不是一包到底了,而是通过补贴来进行。企业单位制定了相应的办法,这些标准和办法只能解决大部分家庭的“包烧费”问题。企业职工家庭取暖费由企业自行报销,效益好的企业能给职工报销,而效益不好的企业很难解决。国家规定只有享受最低生活保障家庭的“包烧费”由政府解决,而下岗失业人员、无业居民的“包烧费”就只能自己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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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包烧费”涨价的问题,城市贫困女性的反应非常强烈。最低生活保障家庭的“包烧费”由政府承担,而低收入家庭没有任何待遇。如果下岗失业女性的配偶有正规单位的话,“包烧费”的问题可以解决。如果配偶也下岗失业,或者是丧偶的话,那“包烧费”将成为她们极大的经济负担。SBD因为有病,不能就业,她的丈夫下岗后,在外面打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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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女士说:“要是能办下来低保,最起码我能交点包烧费什么的。我家包烧费都是自己交。你要不交,孩子冷啊冬天,有的时候我家他(丈夫)跟他姐要点儿钱交。但今年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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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无力承担包烧费,贫困女性的利益和身心健康都受到了极大的损害。WFL家一直是特困户,按照国家政策的规定,可以免交“包烧费”。但W女士却没有能够享受到这一优惠政策。由于交不起“包烧费”,她挨了四年的冻,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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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女士说:“01年住的这房子,一起交了两年的‘包烧费’,告诉给报销。第一年的报回来了。那时是特困证,有证就给报。那时我问第二年什么时候给报,他说等通知,但是一直没报。后来说有特困证的只照顾头一年,以后就没照顾了,市里没批下来。拖了好几年,这就落下来了。我们都下岗,孩子上学,还有老人,没钱交,这就停栓了。我去找他们,说没办法。这一停就停了四年,挨了四年冻。停了四年,年年去找社区,他们都特同情我们。我们告诉管理员上面不批,我们也交不起。今年换了新的经理,凡是低保户都开栓了。我落下了腰疼的毛病,四年冻的。我们连续欠了三年的‘包烧费’。‘包烧费’问题现在不解决,等以后换了领导又不一样了。过去三年一直没给我解决,哪怕按报停算,也可以啊,这样就交30%。这三年没开栓,也是100%交,还要交滞纳金。可是我要是能交上,我何必挨三年冻呢!政府把那1300元给我报销了,我把那三年交了,不就解决了。我都想找民政局了,到那儿报的话需要填调查表,但要说明是因为单位不给报销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没交‘包烧费’,最低两年。可我这儿没开栓,无法和规章挂上钩。社区也解决不了,不是在他们职权范围内。他们了解的表没有这种情况,主任也说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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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政策规定最低生活保障家庭可以免交“包烧费”,但是如果还没有和单位完全解除劳动关系的话,也必须要自己承担。LGH 1995年下岗,丈夫1999年去世,她独自带着8岁的女儿生活,从2003年到2007年享受低保。按照国家政策的规定,她应该免交“包烧费”,但由于L女士有单位,所以没有能够享受到这种优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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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女士说:“后期单位不行了,我下岗了。孩子的父亲99年去世,单位不给报丧葬费,‘包烧费’单位也不给报。票子现在还都在那儿搁着呢。‘包烧费’7000多,欠人家的咋还啊!从03年到07年,社会给了四年的低保金。按理说,低保户应该减免‘包烧费’,但说我有单位,不能免,也得拿。单位就让职工一直放假,厂房出租当库房,也做过刷车行。听说厂子的地是铁路的,不能卖,所以单位也不能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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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情况还有WYH。W女士,丧偶,下岗后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为了交上“包烧费”,W女士被迫主动与单位解除了劳动关系,这才解决了“包烧费”的问题。虽然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但当谈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还是禁不住掉下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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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女士说:“这不就是因为‘包烧费’吗?你有单位,单位就要承担90%,但单位没钱给你交,我自己又交不起。到冬天,这三口人也不能冻着啊!你说大人冻着就冻着了,那两个孩子也不能让冻坏了啊。没办法啊!只能主动和单位解除关系。你说,谁不想有个单位,但没办法啊,只有解除关系了,国家、社会才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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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在解决特困户、最低生活保障家庭“包烧费”的问题上,国家政策的制定还存在着不完善的地方,这使得城市贫困女性不能充分享受到自己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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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效益好的单位能够为职工负担90%的“包烧费”,而经济效益不好的单位没有能力负担。在调查中,许多被访女性认为国家在“包烧费”补贴问题上存在着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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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组访谈:“调查完了也白搭,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就说包烧费的问题,公务员、效益好的单位给交。开听证会也好,干什么也好,根本不上你基层这来听。人家不都说了吗,逢听必涨。什么听证会啊,哪个听证会不涨价。包烧费涨价,坑的就是老百姓,这谁遭罪,就是老百姓遭罪。国家应该承担90%,但现在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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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儿子结婚没房子住,ZLY和儿子、儿媳、孙子四个人就挤在32平方米的房子里,她所在的单位为她承担了90%的“包烧费”。但在谈起“包烧费”的问题时,Z女士觉得单位在“包烧费”的补贴上存在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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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女士说:“你看这包烧费,又不给你个人。我32平方米的房子,人家单位就给我交32平方米的补助。人家50多平方米、40多平方米的,都按住的平方米数补贴。你比如说住的房子是48平方米,人家就合适了,给交48平方米的钱。人家住的多就多给,你住的少也不把钱多给你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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