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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微心印》中进一步说,在行体隔神交之法时,有一个关键,就是不能起淫念:“淫念一起,便为地狱种子,立堕三途恶趣。”书中还区分了阴阳双修与房中采战的区别,认为采战术“动而战”,使女子之气变成了有形的物质;“采而战”,吸的是“渣滓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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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采药之时,即有灵官执鞭监察护持。如一心行道,便能得药成仙。若淫念一起,便为地狱种子,立堕三途恶趣,灭迹分形,可不慎欤?要知金丹阴阳,不过任其自然呼吸,并无半点造作。所谓“静则金丹,动则霹雳”。三丰祖云:“丝毫念起丧天真。”是内外俱静之功。又曰:“煅炼一炉真日月,扫尽三千六百门。”世人误猜为采战之术。若动而战,则彼之气变成质矣;采而战,吸此渣滓之物,岂能与我先天虚无之神气配合而成丹哉?不惟无益,且不知断送了多少英雄。故《无根树》云:“步步行从虎狼窝。”又曰:“防猿马,劣更顽,挂起娘生铁面颜。”紫阳云:“命宝不宜轻弄。”噫!生人门,死人户,慎之哉!慎之哉!(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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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此,我们可以大致推断明清时期关于阴阳双修的方法:(1)既然是阴阳双修,当然不能没有女子,但此女子不能是像房中采战时那样作为鼎的女子,而是必须与男子心意相通、能配合男子修炼的女子。(2)所谓“神交而体不交”,事实上是“体交而神不交”,即男女在形上是阴茎插入了阴道,但插入后即不动,同时思想上毫无淫念,在这种情况下,才能感得女子的阴中之阳进入男子体内,补足男子身上的阳气。(3)男子在具体操作阴阳双修前,必须是周天已通,并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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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上推断只是一种猜测,有违道教关于“不遇明师莫强猜”的原则,或许明清时期的著名丹家在修炼时真的是衣不解带,只凭男女对坐便可感得女子之气,亦未可知。在这个问题上,陈撄宁的如下观点对读者或许会有启发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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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外夫妻交媾,其发动有合于天机者,有出于人欲者。此云事后精神疲倦,指出于人欲者而言。若夫妻交媾,合于天机者,事后非但不感觉疲倦,而且精神更加健旺。但世人都不明白天机与人欲之区别何在,往往任意为之,因此苦多乐少耳。(见《道家养生秘库》,第5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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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知此事,要量体裁衣,因人说法,不可执一以概其余。传道者,须有超群之学识;受道者,须有天赋之聪明,然后循循善诱,由浅而深,历尽旁门,终归正路:不废夫妻,偏少儿孙之累;不离交合,能夺造化之权。道书所谓“男子茎中无聚精,妇人脐中不结婴”,“男子修成不漏精,女子修成不漏经”,的确具此功效。世有豪杰,不甘为造物阴阳所播弄者,倘有味于斯言乎?(同上,第6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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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怎样看待阴阳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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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阴阳双修术以《周易》中的阴阳八卦学说为理论基础,加上强调男女互补,双修双证,因此,它不像房中术和房中采战那样容易被人诟病,相反,它的这套颇能自圆其说的理论和实践受到了不少学者的认同。在中国历史上,陶弘景、孙思邈、陈希夷、孙汝忠、张三丰等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他们都赞成或实践阴阳双修之术。近现代学者陈撄宁就曾自信满满地宣称,他要通过这种修炼功夫炼出一个住世神仙来让众人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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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学者胡孚琛认为,阴阳双修功夫在心理学上是一种奇妙的超越自我的心灵体验,这种心灵体验“在男女双修的‘神仙伴侣’之间可以修炼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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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神仙伴侣”的双修功夫在心理学上是一种奇妙的超越自我的心灵体验,其功法首先要能进入对方的灵魂和肉体,体验对方的身体形象、肉体感受、情绪反应、心理过程、心境变化、态度选择,在灵和肉上泯灭双方的界限,进入一种“双体合一”(dual unity)的状态。这类自我身心的分界线松弛、消泯及与他人结合成一个整体的心灵体验,不仅在男女双修的“神仙伴侣”之间可以修炼成功,而且在同性伴侣、师生之间、包括与莲花生大师、吕祖、张三丰真人之间都可以发生。(胡孚琛:《丹道法诀十二讲》,第1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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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撄宁认为,阴阳双修属于道教中的古法修炼,是正宗的修炼方法,清净方法虽然可取,但属权宜之计,“未免沾染佛教的习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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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教全真派,即是模仿佛教而作,是后起的,不是古法。古法修炼,皆是夫妇二人同心合意,断绝俗情,双修双证,与孤阴寡阳的制度大相悬殊。刘纲、樊云翘二位,乃夫妇双修中最负盛名者。至于北七真中,如马丹阳、孙不二两位,未免沾染佛教的习气,要讲求抛家离室,各走一边,已失却古神仙的风范了。(见《道家养生秘库》,第108~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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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纲与樊夫人像.选自《列仙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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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撄宁所说的刘纲、樊云翘二位,见于东晋葛洪所著的《神仙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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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夫人者,刘纲之妻也。纲字伯鸾,仕为上虞令,亦有道术,能檄召鬼神、禁制变化之道。亦潜修密证,人莫能知,为理尚清净简易。……暇与夫人较其术用,俱坐堂上,纲作火烧客碓舍,从东而起;夫人禁之,火即便灭。庭中两株桃,夫妻各咒一株,使之相斗击。良久,纲所咒者不胜,数走出篱外。纲唾盘中,即成鲫鱼;夫人唾盘中成獭,食其鱼。纲与夫人入四明山,路值虎,以面向地,不敢仰视,夫人以绳缚虎牵归,系于床脚下。纲每共试术,事事不胜。将升天,县厅侧先有大皂荚树,纲升树数丈,力能飞举;夫人即平坐床上,冉冉如云气之举,同升天而去矣。(葛洪:《神仙传·樊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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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刘纲和樊夫人是典型的神仙伴侣,其事迹当然多夸张的成分。至于陈撄宁所说的马丹阳和孙不二,则系全真教的创始人王重阳的弟子,他们本是夫妻,因全真教提倡清净功法,只好不做夫妻,故陈撄宁称他们“失却古神仙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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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陈撄宁又指出,阴阳双修虽然是正宗功法,但其法极为隐秘,非上智之士,不得问津:“世人徒闻双修之名,罕能了彻其内容与实际。故赞美者等于隔靴搔痒,而毁谤者亦是李戴张冠,都嫌堕于捕风捉影之病。必得上智之士,方许问津,非普通人所能胜任。”(见《道家养生秘库》,第6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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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对于普通人来说,除非有极佳的条件,最好还是先习清净功夫,因为清净功夫虽然见效缓慢,但操作起来比较简单,而且,如果修炼得法,“效力并不亚于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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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凡学道,宜先从清净入手,方不误堕旁门。盖清净之功,无论南宗北派,均不能外此。若在专行北派功夫者,固不待言。即在南宗阴阳派者言之,其起手之初,若无清净基础,河车之路未通,而欲妄行其一时半刻之功,能免“铅飞汞走”之危险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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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阴阳之道,非有巨势强力者,不能举办。若清寒贫苦之士,既无张环卫、富韩公为之“护法”,更安有丹房妙器之相当。要物既无,入室何望?不如直行清净之功,较为恰当。免得另起炉灶,弃近而求远。世或有抱定阴阳宗旨者,而先行清净工夫,终不能谓之徒劳耳。否则忽视清净,一味偏重彼家,觊觎妙鼎,并希望有财力者作己之护法,终年奔走江湖,倘或不幸,毕生未遇知音,岂非空过岁月?甚可惜也。正阳祖曰:“过了一日少一日,过了一年少一年。”纯阳祖曰:“世上光阴催短景,洞中花木住长年。”紫阳祖曰:“百岁光阴石火烁,一生身世水泡浮。”丹阳祖曰:“七十光阴能几日,大都身似西山日。”噫!古训惶惶,能不警惕,一口气不来,万事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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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吾同志,自问有巨势强力可图,方能尝试阴阳之法。若境遇清寒,孤力无依,权且勉行清净之功,以俟他日机缘。纵使机缘不辏,大药难逢,然较之不修不证者,已有天壤之别矣。清净功夫,如果得法,效力并不亚于阴阳。(见《道家养生秘库》,第4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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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撄宁还举例说,普通人不得明师传授,只是凭借丹经上的语句瞎猜,结果闹出了不少笑话。如《悟真篇》中有“黄婆”一词,它的含义是“真意”,普通人理解为黄脸老太婆,便让自己的妻妾担任黄婆,来管理那些女鼎,最后弄得家庭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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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真篇》虽有“黄婆”之说,但不是指“人”而言。如《悟真》七绝第十九首云:“黄婆自解相媒合,遣作夫妻共一心。”又第二十六首云:“归来却入黄婆舍,嫁个金公作老郎。”此两个“黄婆”是真意的代名词。盖“真意”在五行属土,黄乃土之正色。而八卦中之坤卦亦属土,坤为“老阴”,又为“母”,所以中央真意号曰“黄婆”。后世将“黄婆”二字,当作黄脸老太婆解释,笑话百出。既把“黄婆”作人看待,于是遂有利用自己妻妄作“黄婆”者,教他们管理鼎器,并试探消息。初下手时,妻妾辈不识其中有何等玄妙,姑且听从其说,以观其究竟。到后来露出马脚,知其仍旧未能免俗。昔日施之于己者,今日照样施之于人,不禁惹起妒火,泼翻醋罐,家庭之间,从此多事矣。男的说:我不过采药炼丹,毫无邪念;女的说:你仍在调情寻乐,老不正经。请问这场口舌是非如何判断?(同上,第59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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