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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操作的民主:罗伯特议事规则下乡全纪录 “媒婆”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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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结束,我这个媒人也算是功德圆满,可以全身而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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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媒做的,一直有些提心吊胆。刚把这帮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人拉到一块的时候,怕他们“不来电”,到了申报项目阶段担心项目不成活,进村考察又怕天鹏“水土不服”,终于到了正式培训的时候,现场状况层出不穷……阿弥陀佛,总算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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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则源于生活,但又不是最基层的生活,不管是广场政治还是“大宪章”,从诞生之始就带着贵族的、精英的烙印,在美洲新大陆的应用是英体系规则几百年渗入基层生活之后的结果。在西方,规则意识已成下意识,在这种元规则下进行的议事过程已经产生了系统的民主制度,议事规则已经发展到相当完备的程度,其精英特性也极其明显。说到民主或者公民社会这个话题,中国的精英层也做了很多事情。但很多时候,只是说说而已,只是文化意义上说说而已。中国的现实有着太强烈的草根特质,而精英们和精英的执行方式,是接不上地气的,执行力、行动能力缺位。议事规则的精英特质和中国农村的草根现实相去甚远,一直未能实现真正的基层推广,这即使不是唯一的原因,也会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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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实现议事规则在南塘的推广,前提是云标配合,在“他的地盘”上,“老大”愿意放权,或者更准确一点说,是愿意接受别人对他的权威的约束。另外一个重要因素是天鹏,对他来说,除了要有规则系统的支持,还需要调整心态,不断说服对方,同时也要说服自己接受妥协。然后就是有我这样双方都能够信任和接受的中间介质,有对乡村和云标的了解,也有对规则和天鹏的了解,南塘经验:这样的第三方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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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规则走进基层需要前提,也需要能力,不仅需要精英“向下”的能力,也需要草根“向上”的能力。南塘实验的最大意义,在于迈出了跨越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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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操作的民主:罗伯特议事规则下乡全纪录 功夫在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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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多年做媒的经验教训,媒人领进门,修行看个人。但也有这样一种情况,在当时他们自己都没明白是桩好姻缘,做媒的这个人,就需要多推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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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第一次见面,5月11日的早晨匆匆聊了一会儿,大家就各奔东西,云标和刘老石去人民大学,我搭天鹏的车去海淀桥,正好也用这个时间聊聊具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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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鹏开头第一句话差点把我噎住:“按议事规则,应该出方案讨论,不能这么泛泛而谈,要提动议,动议!”说到动议的时候,他特别加重了语气,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他的意思是:“动议,你不会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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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祖宗哎,我们现在正处在提出动议前的酝酿阶段你懂不?不说中国国情了,单说我们这帮人的现实吧——在今天之前,他们不知道议事规则是什么东西,你不晓得合作社是怎么回事,连合作对方最基本的情况都不了解,出什么方案?谁来出这个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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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鹏一点儿都不含糊:“你!你提议合作,你就要有明确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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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我是媒人哪,媒人就是把你们拉到一块的人。你们见了面,看看是不是对眼,不对眼一拍两散,对眼的话你们自己约会谈恋爱、结婚、生孩子。听谁说了头一回见面,媒人就有责任给你们抱出一个大胖小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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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这回轮到天鹏倒了。关公战秦琼,各胜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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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事情还是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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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我又到人大与云标、老石见面,细化细节。我给他们介绍议事规则,说到口吐白沫两眼发直,结果云标蹦出一句:“议事规则推广应该是袁老师的事情。”我又晕了一回。不过已经有了跟天鹏斗争的经验,积累了心理准备,我站稳了阵脚,反问他:“对,如果不考虑钱的问题,确实是这么回事。不过,以你对乐施会的了解,从项目报批的角度,谁作为申报主体报送项目申请,获批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云标笑了:“当然是我们合作社。”“再说了,合作社目前有没有治理方面的需求?你个人有没有外界资源介入的需求?”他不说话, 这个沉默我懂,是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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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操作的民主:罗伯特议事规则下乡全纪录 “四手联弹”——我们的犯错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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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动手写这本书之前,曾经与天鹏有过一番冲撞。天鹏一直想写一本议事规则推广普及读物,但试了很多次都不能让自己满意,这一回,他希望在我已经整理出的十几万字现场资料的基础上,拿出时间跟他坐在一起,“我们一起讨论,遇到问题用议事规则来解决”。这个想法一开始确实很吸引我,后来想了又想,觉得行不通,我想说的和天鹏想说的,不是一回事。我提醒天鹏:注意规则的边界、它的适用范围。议事规则只适用于动议会,不可以滥用规则。写作是一种带有明显个人色彩的创作,不可能通过寇延丁实现袁天鹏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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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我已经开始动手写这本书了,某天接到天鹏一个电话,开头就大喊:“高天这个罪人!”原来,终于得到批复的南塘二期项目已经发生了太大的变化,与规则推广相关的预算被删减,做事情的难度增加了很多。说实话,我也很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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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议事规则下乡的项目,我是个明面上的媒人,在议事规则推广的月老红娘界,还有另外一个无名英雄,就是高天。一开始由于各方申请经验都不多,写项目书是件千难万难的事,交给云标、天鹏和我任何一个人都会成为大负担,这次的项目书是高天完善的。接下来我陷在四川的事情里,协调几方关系时,云标主要是在跟他沟通。当时,从见面到拿出项目书草稿不到一周,两个月完成审批,随即进入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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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项目2009年春天结束,但二期项目书拖到2010年春天才出炉,直到那年秋天高天离开乐施会也一直没有完成审批,进入新一年的春天,得到一个这样的结果,天鹏的心情,可想而知。当然我也一样,我也快恨死高天了。但可恨的人又何止是高天,我们每个人,都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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