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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091 在这类冲突的第一次交战中,法国成功地促使北美殖民地从英国母邦中脱离出来。英国权力在印度也遭到严重挫折,英国军队被迫从迈索尔统治者、法国的盟友蒂普(Tipu)苏丹那里接受有所妥协的和平。这些挫折是真实的,但当英国国力从美国革命之中恢复甚至有所增长后,海洋体系显示出另一个被证实为其核心特征:回弹力。一旦建成,海洋秩序成功地抵御了意在颠覆它的每一次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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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093 英国在七年战争中获得的胜利令众多欧洲国家忧虑:一个过于强大的英国可能给欧洲均势带来危险。荷兰害怕英国的全球优势;西班牙担心自己全球性帝国的安全。两国都乐意跟随法国进入反对英国巨人的战争的新回合。这一三角联盟预先把恐惧注入足够多的欧洲国家的心脏,让在美洲和印度的全球争斗引发了欧洲的大型陆战。然而,这一次它们一点也不害怕法国在美洲的胜利将对欧洲的均势造成破坏,并且荷兰、法国和西班牙都很轻松地参与了反对英国的全球争斗,不必担心在自己的国家同时进行代价高昂的陆战。普鲁士、俄国和奥地利安静地消化着各自首次瓜分波兰后获得的领土,开始充满希望地期待第二道菜。这些国家对协助英国攻击法国没有特殊兴趣,俄国在终于对美国战争有兴趣后也只是打造了一个有违英国利益的武装中立联盟(League of Armed Neutra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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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095 在美国革命的每一个阶段,海权都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英国对海洋和海上秩序的控制容许乔治三世的军队到处战斗,英国的巨大财富令它有能力征募赫斯雇佣兵并给予酬金,这些人占英国驻美国军队的1/3。海权支配了英国的战争策略,英国舰队夺取了主要的美国沿海城市,并通过派遣军队走出主要城市中心和港口以安抚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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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097 这个战略不止一次差点成功。在战争前期,华盛顿领导的大陆军自豪地在剑桥公有地[2]集结,要把英国人驱赶出波士顿,最终却被赶出新英格兰、赶出纽约、赶出新泽西、赶出费城,进入位于贫瘠多风的福吉谷[3]的营地。若没有法国的贷款和报仇心切的阿姆斯特丹友善银行家的帮助,大陆军早就解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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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099 然而,最终是海权为反叛者赢得了战争。没有了陆地敌人的折磨,法国有能力集结和部署一支舰队,这支舰队暂时在美国水域中战胜了英国海军。法国舰队到达约克镇,将康沃利斯勋爵(Lord Cornwallis)加强了防御工事的营地变成了监狱;康沃利斯被迫向法美陆军投降,英国则是自光荣革命以来第一次被迫承认在这场重要的国际冲突中的失败。然而,从1783年到今天,英国并未重复上述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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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01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美国革命的成果证实了英国海洋体系的力量。在一定程度上这是因为法国对这场战争的主要地缘政治希冀遭遇了阻碍。法国希望新成立的美利坚合众国会成为对抗英国及其海洋体系的盟友,事实上,美利坚合众国很快发展成为这一体系的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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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03 这里也存在其他因素。其一是法国继续在对其不利的经济条件下努力。美国战争的花费对法国君主制而言是毁灭性的。战争债务最终实质性地导致了经济危机,迫使路易十六采取一系列措施,最终引发了法国大革命。同时,法国的战争债务紧缩了法国预算。路易无法通过继续建设他的舰队以跟进他的军事胜利。法国财政步入紧缩时期,而不是进一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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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05 同时,英国的失败并不是完全的失败。在北美输给法国人和美国人后,英国非常迅速地在印度重拾失地。临近瓜德罗普岛的一个重要的海军胜利让英国人重新获得对大西洋的控制。法国海军在约克镇的优势是侥幸的,并不是潮流走向。此外,战争中英国人设法给予了他们的前盟友荷兰一个彻底的失败。与美国革命大致同时的第四次英荷战争以英国在远东的横扫式胜利告终。荷兰人同意1784年的条款后,他们(短暂地)收回了对锡兰的控制,但英国保有在印度的领土收益,并且在现印度尼西亚的荷兰属地获取了新的贸易特权。胜利引发了法国的政治和经济危机,致使政府衰落无力;失败对于荷兰也导致了相同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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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07 胜利令英国的实力蒸蒸日上;失败也不能危害英国的实力。法国大革命给英国带来的是直至阿道夫·希特勒的侵略跨越英吉利海峡之前都可谓最严峻的挑战,海洋体系的力量在这里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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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09 伟大的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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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11 起初,大多数欧洲观察家认为法国革命会进一步削弱法国。当三级会议通过一系列法令废除封建主义,当王权缩小,当暴徒控制了巴黎的大街,这表明法国权力的基础——中央集权瓦解了。军队中训练有素的军官一般忠于旧政权。普通士兵和一些低阶军官可能支持革命,但他们想必缺乏那个时代复杂战争所需的战术和后勤技能。不仅如此,随着旧政权的坍塌,政府的权威在乡村地区弱化。佃农夺取了他们昔日领主的城堡,名人委员会从王权手中接管了市政府。政府成了一个烂摊子,革命者的纸币因通货膨胀而一文不值,法国的信用像一朵娇弱的花朵般凋谢下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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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13 几乎令全世界惊奇的是,法国的革命政权很快被证明是世界历史上最强大的军事政权之一。1792年9月,法国挫败了普鲁士和奥地利的入侵,法国革命军队很快占领了现在的比利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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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15 这是英国必须反对的情势。比利时港口和斯凯尔特河口从战略角度来看正对着英国最重要的通联线路。自从伊丽莎白一世派遣部队帮助处于困境的荷兰反叛者在尼德兰土地上避开西班牙的攻击,英国在欧洲的均势政策的主要元素之一就是不让比利时落入强大的敌对国家之手。1914年德国入侵比利时,这令英国卷入第一次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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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17 1792年11月,法国横扫比利时。英国虽然早期很欢迎法国的君主制被推翻,此后却是革命政权最坚定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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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19 第二年年初,英国建立了第一个反革命联盟,但直到第七个联盟才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同时,法国很快就由鼓舞人心的领袖拿破仑·波拿巴领导,对海洋体系提出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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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21 荷兰和英国版本的海洋体系建立在欧洲均势的基础上。当路易十四强大到足以入侵荷兰本土时,荷兰不再能维持至关重要的海权,于是英国获取了秩序的领导权。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英国占据了全球优势,因为法国不能把它所有的资源都投入海军,它总是受制于自己后方的陆权。在一场法国不担忧陆地情况的英法战争中,英国败给了法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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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23 在拿破仑的领导下,法国人系统性地破坏了欧洲的均势。征服比利时只是一个开始。18世纪90年代有撤退亦有进攻,但法国权力像泛滥的河流越过河堤一般横扫所有河岸。1799年,在拿破仑推翻越来越不起作用的平民政府而自任为“第一执政官”之际,法国已经征服了荷兰和比利时,占领了莱茵河两岸德国西部的大部分地区,并且控制了意大利的大部分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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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25 海权仍然至关重要。当拿破仑侵略埃及,这显然是挑战英国在印度权力的第一步,英国海军在尼罗河口之役中击败了法国舰队。拿破仑的军队征服了埃及,入侵了巴勒斯坦,然而没有海军的支持,战役是徒劳的。拿破仑无法率领他的军队越过英国海军主宰的海洋,他返回了法国,秘密而迅速地发动政变,从而成为执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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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27 在霍恩林登战役中,法国人打垮了奥地利人,一系列的胜利仍在继续。1802年英国人和法国人达成一项和平协定,承认拿破仑的宏伟战绩。战争于次年再度爆发,1804年12月2日,拿破仑带着被俘的教皇到巴黎圣母院,在那里他自己加冕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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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29 现在英国面临新的情况:一个单一的强大陆权国家主宰了欧洲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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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31 自夺取帝国皇冠后,拿破仑对世界权力的动力有了其所有前任都没有的清晰理解。法国革命的战争开始后,其他国家接连组织了两个反法同盟。每一个联盟都被法国击败,但每一次英国的黄金都能使法国敌人的财富得以恢复,帮助他们征募新部队来替代在战场上的伤亡,并且英国制造业威力赫赫,为他们提供了武器和弹药。反法联盟就像希腊神话中的九头蛇:拿破仑能一个接一个地砍头,然而只要有英国这一蛇的心脏存活,这些头就一次次不断长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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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33 拿破仑的第一个计划是打击英国本土。1798~1799年,法国人试图用寻常的方法煽动不安分的“凯尔特边缘地带”(主要是苏格兰和爱尔兰)反叛,并运送武器和部队支持沃尔夫·托恩(Wolfe Tone)领导的爱尔兰叛乱。像以往一样,这一支持不足以令缺乏训练、装备不善的反叛军队的所作所为超出骚扰一下英国政府的水平。1803年,战争再次爆发,拿破仑尝试做更为戏剧性的事情:他在布洛涅集结了一支侵略军,并建造交通工具运载他们渡过英吉利海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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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35 有了在他支配下的西欧资源,有了西班牙的帮助,拿破仑拼起了一支舰队,他希望这支舰队至少能使他暂时控制英吉利海峡。罗尚博(Rochambeau)上将在美国水域的优势只持续了很短时间,却足以迫使康沃利斯投降,并终结美国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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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37 迄今为止,这是英国海洋体系面临的最大考验。经过非常复杂的航行和对航行的反击、封锁,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由33艘战舰组成的法国-西班牙舰队被纳尔逊(Nelson)勋爵指挥的由27艘战舰组成的英国舰队彻底击溃。纳尔逊在战役中殉国,但法国-西班牙舰队33艘战舰中的22艘被毁;所有的英国战舰都幸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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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23139 “大人们,我不是说法国人不会来,”英国海军大臣约翰·杰维斯(John Jervis)在上议院如是说,“我只是说他们不会从海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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