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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对尼布尔思想在美国政治中复兴来说更重要的是，对民权运动和许多著名福音派团体支持种族隔离，甚至是奴隶制漫长可悲历史的神学反思，正引导福音派用全新且极其重要的方式检验文化对神学的影响。承认福音派的假设，圣经是上帝无谬误的默示，那么，谁能对上几代受过良好教育的虔诚福音派把错误教义当作上帝的旨意从而捍卫种族分离负责呢？不可避免地，人们被迫得出结论，文化习惯和假设悄悄混进并扭曲了对圣经的诠释。上帝的启示是永恒的、稳当的，人们如何接纳上帝的启示则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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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布尔的研究和他的立场，与福音派全力应对这些问题有着很大的关联。它们实际上是不可避免的。为了找出导致我们出错的原因，必须从根上起步，并找出隐藏的假设和隐秘的瑕疵。当代福音派信徒普遍认为坚定自己的信念是十分必要的，很少有思想家能够像尼布尔那样对这些问题进行极为深刻明了的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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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福音派对美国的外交政策并非无动于衷。福音派在军队，包括预备役中，都占有很大比重。遍步全国各地的信徒中也包括在伊拉克轮换服役的信徒。在福音派神学以及各种学派对圣经预言的解读中，以色列的重要性都不容小觑。很多福音派信徒对中东地区的新闻都极为重视，那边局势出现的任何紧张态势都很难逃脱他们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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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那些知名且备受尊敬的福音派领袖和牧师们得到了历史性的机遇，帮助他们忠诚的信众更有智慧、更富同情心，以及更有效地和世界接轨。在社会和政治两极化的时代，民众对机构和专家的怀疑程度非常高，福音派和五旬节教会的神职人员是少数值得信赖的人，他们能够帮助大众舆论去领会国家目前面对的复杂局面。这些教会的神职人员和信徒领袖不再仅仅是超出礼拜日早晨布道的信息和理念的重要渠道。通过成年人和青少年的教育课程、学习和阅读小组以及认可或不认可学分的密集教育等，美国福音派教会提供的渠道帮助数百万积极参与政治的美国人获得了知识和文化教育。这些课程的很多受益者将不会读到尼布尔的东西，甚至都无从知道他的名字，但是如果他的见解能为他们处理国家认同的关键问题、文化价值观和外交政策等方面有所帮助，相信没有人——尤其是尼布尔——会有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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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像尼布尔这样敏锐、不易相处又自相矛盾的思想家来说，不可避免的是，拿他的名字来为自己炫耀的很多人都对他的理念缺乏应有的理解。美国的外交政策也永远不会像充满智慧和良知的哲学家们所希望的那样细致入微、组织缜密。但结果有时可能会是不完整和令人不满意的，一定程度上福音派已开始应对这些问题，尽管是试探性的，而且不那么一致。由此美国在与国际社会打交道的过程中，可能会越来越感受到尼布尔的显著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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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美国福音派的变化潜力持谨慎乐观态度还有一个原因。我之前略微提及了尼布尔与亚当·斯密关于人的本性的看法有着惊人的相似，即两位思想家都认为人类与生俱来就把自己当作存在的中心。比起你断了腿的消息，我自己那扭伤的脚踝更让我心神不宁。两位思想家都看到，在私人生活中，这些倾向在某种程度上已被控制。尼布尔的特点强调了这个过程中的道德层面，拥有同样特点的斯密则通过研究自动和自然的过程来解释这个问题。然而在这两种情况下，和其他人的自我打交道的结果就是一种教育：我们学会去放下我们的自命不凡，并更加尊重他人的感受。可能这种观念在一开始并没有多高尚；孩子们进入幼儿园，缓慢痛苦地学会和别的孩子相处。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学会了和睦相处，建立了更加复杂深远的信任和友谊，最终团结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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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过程发生在集体认同的层面也不是不合理的。工会组织和制造商们会懂得，如果不设身处地了解对方的情况和动机，谁也得不到利益。他们虽然还不能说是尼布尔所称的“道德的行动者”，会自觉在双方交往中去追求更高的理念，但他们确实变得更加有效务实。如果没有这种务实合作的教育，民主社会将是不可能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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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之间似乎也能有同样的表现，尽管很少有国家和建立于一个共同国家社会之内的集体性实体能汲取这些教训。经过几百年的战争，法国和德国已经学会通过新的方式互相合作，即便是英国和法国，虽然离真正的友情和以往一样还有距离，但也已经学会比以往相处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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辉格乐观主义在这个基础上似乎很有希望复兴，很多人也跃跃欲试。当利益将我们紧紧绑在一起、彼此关系越来越紧密的时候，我们都要学习如何越来越好地互相合作。历史将在大家手挽手围着篝火齐唱“Kumbayah”[10]的画面中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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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肯定要保持一点谨慎。比起个人来说，国内政治利益集团在道德学习方面要比个人更慢、更不全面。国家在这个问题上也会更慢、更不全面。文化、文明和宗教信仰进展更加缓慢，需要经过更长的时间才能达到那种水平，这似乎是合理的假设。世界文明目前处在这样一个混乱和危机状态，一个可能原因就是在这之前他们在历史上的接触和互动可谓少之又少。近几个世纪以来，它们的接触从深度和广度来看都是非常迅猛的，势头快得甚至超出了美国人和其他国家的人们所能妥善处理的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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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图景呈现的世界观并非无法化解的黑暗和阴郁，还存在着很大的完善空间。不单是个人可以从错误中学到经验教训，国家和文明更是如此。文明外交并不只是永远那么绝望地要试图避免一系列冲突所带来的永不停止的威胁。对我们来说，良善的政策和周到的国际参与能够减少这种冲突的可能性。乌托邦虽然还不是指日可待，但我们能够而且可以做一些适度的改进。这里我们又回到了尼布尔的“刚好够用”理论：刚好够用的国家和文化发展，能够使我们更好地适应文明外交；刚好够用的外交成功可以阻止可能让我们坠入无止境的战争和破坏深渊的国际阶级和文化之间的碰撞和冲突。也许我们不一定能有这么多的收获，但仍然值得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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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布尔肯定会坚持认为，如果把这个学习和适应的过程主要看作其他文化和国家的任务的话，这比愚蠢造成的后果更加糟糕。我们并不是监管沙堆里幼小孩子的成年人，我们和孩子一样，在沙堆里为轮到谁玩卡车而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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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能够看到一个文化上更加开放也更加国际化的今日福音派，它是正在获得能力发挥出全球作用的美国社会的一个重要向度，当然不是唯一向度。虽然我并不清楚美国获得能力去进行更有成效的文明外交能到何种程度，不过我确定进行尝试是我们的责任，也符合我们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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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ohann Herder，Philosophical Writings，ed. Michael N. Forster（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3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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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einhold Niebuhr，Moral Man and Immoral Society（Lexington，Ky.：John Knox Press，2001），x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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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einhold Niebuhr，Moral Man and Immoral Society（Lexington，Ky.：John Knox Press，2001），x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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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Reinhold Niebuhr on Politics，eds. Harry Davis and Robert Good（New York：Charles Scribner’s Son，1960），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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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Reinhold Niebuhr on Politics，eds. Harry Davis and Robert Good（New York：Charles Scribner’s Son，1960），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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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Reinhold Niebuhr on Politics，eds. Harry Davis and Robert Good（New York：Charles Scribner’s Son，1960），2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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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Campbell Craig，Glimmer of a New Leviathan（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03），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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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lson Miscamble，“Kennan Through His Texts，” The Review of Politics 52，no. 2（Spring 199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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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原书2007年出版时，奥巴马仍为参议员。——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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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一种非洲灵歌。——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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