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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即使就契约问题而论,罗尔斯假设也不能必然推出罗尔斯结论,至少有两个逻辑漏洞:(1)在无知之幕的条件下,根据风险规避原则(risk-aversion),人们选中平均分配财富的共产主义社会的可能性大过选中罗尔斯推荐的自由竞争而补贴穷人的新自由主义社会;(2)在无知之幕消失之后,根据个人利益最大化原则,至少有一部分人更愿意修改或破坏契约,而不会继续接受无知条件下签订的不利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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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荀子·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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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荀子·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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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礼记·礼运》:“故人情者,圣王之田也,修礼以耕之,陈义以种之,讲学以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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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礼记·礼运》:“故圣人作则,必以天地为本,以阴阳为端,以四时为柄,以日星为纪,月以为量,鬼神以为徒,五行以为质,礼义以为器,人情以为田,四灵以为畜。”这是传说的孔子言论,可能是孔子后辈学生加工发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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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礼记·礼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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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礼记·中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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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可参考作者专门论述此问题的文章《时间的分叉——作为存在论问题的当代性》,见《哲学研究》2014年6月。——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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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五四运动以来有批评认为中国文化反对个人自由和权利,这种理解并不符合历史语境,事实是,因为个人没有成为一个政治单位,所以不存在(而不是反对)个人自由和权利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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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伦理两难是诸善之间不能两全的情况,比如是否应该牺牲一个人的生命去拯救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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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尚书·尧典》:“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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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费孝通:《乡土中国》,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5年版,2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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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老子:《道德经·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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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孔子的原始表述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见《论语·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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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参见《吕氏春秋·贵公》:“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天下之天下也”;另见《六韬·武韬·发启》:“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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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当代性:世界秩序的实践与想象 第一章 天下概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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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从世界开始的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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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至少有两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起点:希腊的城邦建构了国家政治的概念;中国的天下建构了世界政治的概念。真正的政治出现之前,人类已有很长的统治史,有过许多王朝,然而统治并不是政治。统治的逻辑是自然的强者秩序,即对内服从首领、对外服从强者的自然秩序,尚未形成超越自然秩序的政治秩序,即基于理性原则的权力运用及利益分配制度。孔子将政治定义为:“政者正也”[24],或者“为政以德”[25]。这意味着,超越了武力统治而建立对所有人有益的理性秩序才是政治。其实还应该提到另一个政治起点:以神学秩序作为政治秩序的以色列犹太王国。不过,古代以色列神学秩序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也超出这里所要讨论的问题,故在此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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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邦是个奇迹,天下也是个奇迹。把希腊城邦看作是欧洲政治的起点并不否认城邦有着更早的渊源。荷马史诗里记述了政治公共空间(agora,即广场)的情景,克里特的文明遗迹也证明agora早就存在,但希腊城邦似乎是成熟的公共领域之始,即私人生活与公共领域有了各自明确的性质和功能。同样,周朝的天下体系也有传说中的更早的原型,可能只是更早圣王们的一种精神视野或想象而尚未制度化。可以肯定,作为成熟制度的天下体系是周朝在约3000年前的政治发明。政治的不同出发点演化出不同的政治问题和道路,分别以城邦和天下为起点的政治故事在“分叉时间”(the forking paths of time,借用Borges的说法)里各自演化着,直到现代才相遇并且发生冲突,故事情节纠缠在一起,而全球化正在把两个具有互补性的故事合成一个可能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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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的天下体系开创了以世界问题为起点的政治思路。这种政治世界观,或政治想象,究竟从什么年代开始萌发却难以断定。古代文献通常把这种政治世界观一直追认到4000年前尧舜禹汤的圣王时代,据说那时就有了天子统领“天下万国”[26]的政治合作。这是未经确证的传说,很可能是周朝按照自己的政治理想对前朝政治的理解和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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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王时代大概仍然属于酋邦(chiefdom)状态,酋邦之间或存在松散的合作关系,圣王可能是有威望的盟主,但应该尚未形成法定制度。王国维的研究说明,夏商时代的情况是:“盖诸侯之于天子,犹后世诸侯之于盟主,未有君臣之分也。”[27]一个证据是,《尚书》所载,周朝早期君主仍然平等地称呼诸侯为“友邦君”[28]。不过,同样根据《尚书》,圣王们似乎已经有了协调各酋邦部族关系的能力,所谓“协和万邦”[29],甚至还主持商议各部族的共同大事,例如治理洪水、制定时令和度量衡、规定礼乐贡赏,诸如此类[30]。那时的跨部族合作大概是可能的,但仍然是非制度化的合作。古人有崇古之心,往往把成就归于前人。比较合理的推想是,圣王时期,包括夏商时代的天下共主,并非天下的法定统治者,而是有号召力的盟主,因为尚未建立法定的政治制度。不过,圣王时代很可能开始有了关于天下的想象,有了一种“世界性的”政治视野,所以才有“协和万邦”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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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度化的天下体系是从周朝开始的。如果古代社会出现制度革命,必定需要大不寻常的条件与时机。这正是周朝天下体系令人困惑而特别需要解释的问题。在3000年前建立一个以世界政治为核心问题的政治制度,立意过于高远,周朝人为什么这样想?有什么必要这样想?为什么会把世界理解为一个完整的政治存在?很显然,政治从世界问题开始,这是不合常理的路径。通常的历史路径是由部族社会发展出国家政治,而不是世界政治。周朝的天下体系不仅在古代是不寻常的创造,即使对于今天的世界,它提出的政治问题仍然超出现实而属于未来。周朝创制天下体系必有独特的历史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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