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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12 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可以看出,全球化的最大收益者并不是任何国家,而是以网络方式存在于全球的新权力单位。世界金融资本体系、新媒体体系(互联网和手机)以及其他高技术体系才是目前全球游戏的最大受益者,而且有希望成为世界上的最大权力。尽管金融体系、媒体系统以及其他技术体系目前仍然部分地受制于国家,但从实际运作和前途去看,所有网络式的权力体系都在扩大其网状权力,在全世界像蜘蛛一样到处结网,无孔不入地逐步控制一切行为空间和言论空间,逐步绑架和操纵各国(目前已经部分实现),逐步把各国政府变成全球资本和技术系统的代理人。媒体决定了什么是能够受到欢迎的意见,金融资本决定了什么是能够获利的行为,高技术决定了未来的一切可能性。全球金融体系、新媒体体系和高技术体系正是初步成形的新专制权力,它们以完全不同于主权国家的方式去统治世界,尽管目前只是初步的统治,主要限于经济,但非常可能在未来演变成为真正的政治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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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14 权力总会找到最合适的路径和空间去生长,权力总会采取新形式去适应新游戏,网状存在正是全球化条件下权力的最佳生存条件,因此,凡是能够像网络般生长的系统都会成为全球游戏的权力集团成员。这种新权力不需要组建政府,也没有军队和警察,它通过提供普遍和必要的“最好服务”造成人民的依赖性而支配了人民,并且通过人民对系统的依赖而进一步支配国家和政府,正是在这个意义上说,服务就是权力,更准确地说,资本、技术和服务三位一体的结合就是权力——资本绝不会错过与一切新技术合作而获得权力的机会。未来的新权力将具有明显超过政府和国家的控制能力,从而成为真正的新政治主体,与现代主权国家的“边界权力”相比,可称为“系统化权力”(systematical pow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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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16 系统化权力所定义的全球游戏改变了政治的存在论条件(ontological condition)。系统是由关系(relations)构成的,实体单位(国家和个人)将退居次要地位。在全球系统化的条件下,关系的性质决定了实体的性质,或者重新定义了实体的性质,同时也定义了新游戏的有效行为和规则。存在(existence)不再具有完整性和独立性,而变成共在(co-existence)的一个函数。这似乎验证了天下概念所蕴含的形而上学原则:共在先于存在(existence presupposes coexistence)。一旦各种存在之间形成了更强的相互依存性,最大的生存机会或最成功的生存方式就不再是谋求排他利益最大化的现代策略,而是谋求共享利益最大化的世界内部化策略。在互相依存的条件下,追求排他利益最大化必定自我挫败或自取其祸。为什么帝国主义的霸权效果越来越差?原因就是全球游戏的存在条件变化了,当共在利益超过了排他利益,对抗性的策略也就无利可图了,甚至得不偿失,只有系统化权力才能通过控制共同利益而获得其中最大利益份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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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18 在可以想象的将来,各种全球化系统将把世界更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全球的系统化正是为世界的新天下体系所准备的物质条件,但系统化的物质世界不会自动演变为“天下”,因为全球化的世界仍然不具备天下的精神性,自私的系统化权力不会去建立一个利益共享的世界制度。属于所有人的世界必须按照世界理念去生成,世界理念就是管子原则“以天下为天下”或者老子原则“以天下观天下”,可这个世界理念显然不是系统化新权力的意图,以全球资本、技术和服务三位一体为代表的系统化权力,虽然是不同于主权国家的新型政治主体,却仍然只谋求自身的利益最大化和权力最大化,试图成为新专制世界的统治者,而不是成为世界共同利益的庇护者。就其潜在能力而言,或许比现代帝国主义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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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20 我们不可能知道未来将发生什么事情,但可以分析未来的可能性。假定新兴的全球系统化权力维持其“资本—技术—服务”三位一体的结合模式不变,并且由经济权力进一步发展为政治权力,那么有这样的可能性:(1)对全球剥削的兴趣大于对战争的兴趣,因此会尽量避免战争。这一点算是进步,但不排除在某些情况下会操纵主权国家发动局部战争以清除个别顽固障碍。(2)一旦具备完全控制世界的能力,对权力的兴趣就会超过对经济利益的兴趣。系统化新权力的理念非常可能是“技术理想主义”,试图以高新技术去不断改变和重新定义所有人的生活,这个理想一方面需要提供优良服务,另一方面需要专制权力。(3)对技术无限发展的兴趣是其最高兴趣,至少与对权力的兴趣并列。系统化新权力很可能会使科学技术变成未来的唯一宗教,无所顾忌地突破所有文化禁忌,彻底挑战自然、神和道德传统,因此非常可能发展出一些极度危险的技术成就,特别是以生物学、人工智能以及新能源相结合的“革命性”成就。关于可能出现的惊人技术成就,科学家们有着多种推测,何者更为真实尚未可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未来的技术可能使人具有超强能力,却不可能使人具有与其能力相应的高尚道德(道德是文化,不是技术的品质)。因此,没有禁忌的技术发展导致人类末日的可能性远大于幸福生活的可能性。(4)技术革命非常可能产生具有超强能力和绝对权力的“超人”统治。在最弱意义上说,超人集团是一个新的统治阶级;而在更强的意义上说,超人将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新物种,实力悬殊使革命失去了可能性,绝对强大的超人统治使阶级斗争成为古老故事,甚至出现“物种主义”而使种族主义成为可笑往事,所谓文明冲突也将成为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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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22 技术革命将使今天我们的绝大部分政治问题不复存在。正如维特根斯坦所提示的,有些问题的解绝不是因为找到了答案,而是因为问题消失了。旧问题消失了,可是世界末日将成为一个严肃问题,而不再是一种文学想象。我们不断重复的一个问题是,如果没有一个创造共享利益的世界制度去改变追求自私利益最大化的行为逻辑,当无限发展的技术与无限自私相结合,就非常可能导致人类末日或文明的终结。人类试图拥有征服自然的技术,却保留自私的自然本性,这是存在论上的一种不平衡,而这种不平衡将可能导致人类的毁灭。改变自私的自然性是不可能的,如果一个生命失去自私的自然性,就直接失去保护生命自身的机制,也就无法存在了。同时,既然作为自然的一部分,人就必须服从自然,只要超越了自然就非常可能失去控制而自我毁灭。自然秩序是科学技术不应该超越的存在论界限。所以说,技术的无节制发展将是人类生存的最大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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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24 系统化的新权力的技术专制尚属于未来,更为迫切的危险是,目前仍然维持着霸权地位的帝国主义对充满风险的技术发展同样有着巨大兴趣,试图以此维持霸权。发展风险不可测的技术实为非理性行为,而这种非理性行为却来自支配世界的最大权力,因此,不可能指望能够通过国际组织去阻止国家权力或系统化权力的任何非理性行为。只有建立一种高于国家体系的世界普遍秩序才有可能制约帝国主义霸权以及全球系统化的新权力,才有可能使世界免于无法脱身的技术专制,或者使世界免于疯狂和毁灭。新天下体系的意义就在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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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26 天下的当代性:世界秩序的实践与想象 [:1703286379]
1703287627 6 新天下的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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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29 我们在前面讲述过古代天下体系的故事,那是在千年不遇的特殊历史状态中发生的政治创制。今天的全球化状态又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历史状态,虽与3000年前的问题完全不同,却需要相似的政治创造。为了使世界免于霸权体系的支配,也为了让世界免于未来可能的高科技战争或者技术系统的全面专制,我们需要创制一个新天下体系,一种属于世界所有人的世界秩序,从而超越现代以来的霸权逻辑。在此,古代的天下体系具有今日世界之当代性和明日世界之未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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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31 新天下体系要解决的是当今世界的问题,因此不可能是古代天下体系的翻版。新天下体系并非人类普遍幸福的神话,而只是一个谋求人类普遍安全以及共享利益的制度;也绝不是统治世界的一种新体系,而是世界的“无外”(inclusive)监护体系,它试图监护世界以共在(coexistential)方式作为存在方式,放弃自现代以来的排他(exclusive)存在方式,从而避免人类命运的彻底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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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33 我们无法预想未来天下体系是否能够实现,也无法预想未来天下体系的具体制度安排,因为无法预知未来社会的情况。但假如未来天下体系是可能的,新天下体系的“词典”里将可能包含一些与古代天下观念有着继承关系的关键词。这里采用罗尔斯称为“词典式排序”(lexical order)的方式加以解释,[277]不过,这里对排序的理解与罗尔斯略有不同。罗尔斯的排序是为了明确前者“优先于”后者,即前者的重要性高于后者,从而避免出现并列重要的选择难题;我们这里的排序只是明确前者在逻辑上先于后者,即前者蕴含后者,而后者落实前者,却不包含重要性的比较,因为前后者皆不可或缺而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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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35 1. 天道。天道即自然之道,是一个自然神学或形而上学概念。天道不需要证明,因为天道已经在所有事物的存在方式中充分显示出来。孔子认为天不言而只示意,即为此意。按照维特根斯坦的相似说法,天道属于“不可说的”。天道是人的存在界限,人不可能超越界限去证明天道;换句话说,天道是先验的(transcendental),凡是违背天道的事情都是自取灭亡的行为,相当于自我否定。天道(the way of nature)不是科学对象,不是科学所定义的自然规律(the laws of nature),而是自然保持自身和谐的变化方式(the way of auto-harmonizing)。自然保持自身和谐的存在方式被认为是人的存在方式的参照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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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37 1.1 配天。既然天道是一切存在得以存在的标准,那么,从属于天道的人道就必须符合天道,即配天。配天意味着自然是自由的限度,万物是人的尺度,这是天意。与此相反就是逆天,就是说,如果自然被理解为自由的征服对象,或者人的意志被理解为万物的尺度,就是逆天。人如果背叛天意,或者说是背叛存在的本意(telos of being),就将会因为人为制造的自然失衡而自取灭亡。因此,天道是人的存在之绝对限度,人只能在天道的界限内进行自由创作(比如,发明车轮,发明语言,发明抗生素,这些都是符合天道的创作。但是,发明核武器,用基因工程创造不死的超人,发明人机一体的新物种,就是逆天的创作)。人类自由的天道界限大概意味着,如果一种自由创作蕴含着人类的自由能力无法控制的可能风险,那么就是逆天的。天下体系的最基本责任就是以制度权力去限制人类无法承担后果的逆天行为,特别是后果不可控制的技术冒险或政治冒险,这是为了保证人类的生存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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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39 1.2 生生。既然自然产生万物,自然之本意就是让一切存在都能够继续存在,让一切生命都繁衍生息。一切存在都能够存在,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共在,或者说,如果不能共在,就没有一个存在能够存在。天意如此,天下体系之意图也必当如此,必以普遍受益的制度去维护世界的多样性,并以共在原则去建构相辅相成的存在关系,使世界的共在利益大于排他私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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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41 1.3 无外。人类共在的必要条件,或者说人类普遍安全或永久和平的关键条件,就是天下无外,即世界的内部化,使世界成为一个只有内部性而不再有外部性的无外世界。天下体系将成为一种无外的监护制度而维护世界的普遍秩序。这是一种反帝国主义或反霸权制度,因为天下体系属于世界而不属于任何国家,即“以天下为天下”(管子)之意,也是“天下为公”(《礼记》)之意。无外世界的理想状态是达到四海一家,即天下为所有人共有而达到家庭性。这个“无外世界”的理想版本未必能够实现,我们期望的只是“无外世界”的基本版本,即世界的内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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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43 2. 关系理性,即人道的基本原则。人道既以天道为准,就必定以维护所有人的普遍安全为第一要义。因此,人道的理性原则就是关系理性,首先考虑的是互相安全,以排除战争为基本要求,并且把竞争限制在互相最小伤害的范围内。天下体系的制度理性以关系理性作为原则,因为天下不是一种排他性的存在单位,而是最大规模的共在单位。于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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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45 2.1 互相伤害最小化。这是生生原则的一个直接运用。互相伤害最小化是共在关系的必要条件,它满足了最大限度风险规避的理性选择,是最彻底的理性原则。既然互相伤害最小化意味着最小风险,因此在理性选择上明显优先于自身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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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47 2.2 相互利益最大化。这表达的是德与和的策略,即普遍受益的策略与利益互补的策略。如果说互相伤害最小化是一个消极的(negative)理性原则,相互利益最大化则是一个积极的(positive)理性原则。不过,相互利益最大化是否比自身利益最大化更为理性,却无法直接比较,而需要在具体条件下才能确定。既然天下以全球化的互相依存状态作为条件,那么,在人们高度互相依存的条件下,相互利益最大化就比自身利益最大化更能够促进每个人或每个国家的利益,因此也是更为理性的选择。在这个意义上,相互利益最大化也优先于自身利益最大化。具体落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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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49 2.2.1 孔子改善。相互利益最大化的基本含义源于孔子原则“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278]。孔子原则是一个广义的普遍原则,具有政治、经济和伦理的多面意义,在伦理学中也被称为孔子原则的积极表述,与《圣经》金规则的积极表述有比较大的差异(孔子原则的消极表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279]则与《圣经》金规则的消极表述完全一致)。这里我们在政治经济学的意义上理解孔子原则,即“孔子改善”,基本含义是:如果一种制度是普遍正当的,当且仅当,这种制度能够保证,只要社会总体利益得到帕累托改善,每一个人的利益也必须无例外地实现帕累托改善。也就是说,社会总体利益的帕累托改善必须也是每一个人的帕累托改善,不仅仅是无一人利益受损,而是无一人的利益不得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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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51 2.2.2 补损之道。源于老子“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280]的自然平衡调节原理。老子相信,如果某种事物过度发展,或者某些人的利益过度增长,必定导致失衡,而失衡必定导致灾难,因此必须限制失衡。老子原则与罗尔斯的济贫原则即“有别原则”(difference principle)有部分相通之处,但理由有所不同。罗尔斯原则以平等为理由;老子原则却与平等毫无关系,而是出于存在论的平衡理由,即一切事物只有处于平衡关系中才能够存在,失衡会导致任何事物失去活力,即使是获得最大利益的事物也会因为过分的利益而衰落,正如老子所言“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因此减少强者的利益也是在保护强者的存在,否则“强梁者不得其死”[281]。可见,老子原则并不是出于偏心弱者的平等,而是以平衡去保证所有人的生存活力,也就保证了所有人的相互利益。这种平衡原理很可能来自《周易》的阴阳平衡概念,其中的“阴阳”是形成平衡的功能性隐喻,意味着一切存在的活力在于动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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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53 2.2.3 互相拯救。这是相互利益最大化原则中最为积极的目标,虽然具有理想性,但并非没有现实性。互相拯救就是充分实现的“德”:“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归之。”[282]意思是,如果不讲交易条件或附加条件而拯救他人或其他国家于危难之中,就实现了充分之德,天下就接近四海一家的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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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55 3. 兼容普遍主义。这是古代天下体系另一个具有当代意义的遗产。世界上存在着多种文化价值观的分歧甚至冲突,这是一个给定的事实。一神论的思想模式倾向于把自己的价值观看作是世界的主导价值观,称为普遍价值,而把其他价值观看作是可以宽容的文化“多样性”(diversities)。这种“宽容”(tolerance)并不是对其他文化的尊重,而是将其他文化置于衬托着主导文化的边缘地位。宽容的概念暗含着不平等的意思。天下体系承认文化具有“多元性”(pluralism)而不是衬托性的“多样性”。关于普遍价值的理解中有一个隐秘的错误:通常,普遍价值被理解为“可以用于每个人”(applied to every individual)的价值。可是这种理解是逻辑无效的,因为每种文化都相信自己的价值观可以普遍用于每个人。于是必定导致一个悖论:既然某一种文化可以把自己的价值观理解为适用于每个人,那么,每种文化都可以把自己的价值观理解为适用于每个人。这个结果只能定义特殊主义而不是普遍主义。与此不同,兼容普遍主义将普遍价值理解为“可以用于每种关系”(applied to every relation),就是说,普遍价值只能以“关系”去定义而不能以“个体”去定义。兼容普遍主义所定义的普遍价值能够避免悖论。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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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57 3.1 凡是能够以对称关系去定义的价值就是普遍价值。所有文化中的金规则,比如孔子原则或者《圣经》金规则,都表达了对称关系所定义的普遍价值,这是对关系性的普遍价值的实证;对称关系所定义的普遍价值必然能够获得普遍承认,这是对关系性的普遍价值的逻辑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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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287659 3.2 凡是不能以对称关系去定义的价值就是特殊价值。特殊价值意味着某种文化的集体偏好,只适用于一种文化的内部,但不适用于外部关系,也就是不能强加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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