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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Leviathan,p.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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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Aristotle,Politics, trans.Ernest Barker (Oxford: Clarendon Press,1946),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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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Politics ,p.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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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Genesisl:27 。除了另有标出，《圣经》的引语都出自钦定译本（国王詹姆士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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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Karl Jaspers,The Perennial Scope of Philosophy，trans.Ralph Manheim (New York: Philosophical Library, 1949), p.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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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Georg Wilhelm Friedrich Hegel, The Philosophy of History,rev.ed.,trans.J.Sibree (New York: Wiley 1900),p.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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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思考：一些永久性的问题 第三章 平等和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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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不平等的问题将我们带进现代政治冲突的中心。近代史可以根据对特权和权力的反抗来书写，这种反抗开始于1789年的法国大革命。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都对不平等进行了深思熟虑的、持续不断的攻击。二十世纪在亚洲和非洲的战乱，受到了认为财富和权力不应该由白人垄断这样一种决心的激励。在美国，黑人对白种人优越论的反抗，也许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最重要的事件。渗透西方国家的女权主义运动，不仅攻击了那些上千年来将妇女限制在从属地位、限制她们在社会中所起的作用的体制，而且攻击了支撑那些体制的哲学思想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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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前两个世纪（十九和二十世纪——译者）发生了种种变革。不平等在生活中不像过去那样明目张胆。传统的贵族大部分已经消失。在工业化国家中，大多数人的物质生活比以往的年代变得更加舒适、安全。大多数西方国家中的政府已经依靠普遍的民众选举来获得他们的权力。许多社会中普通民众的时尚和价值已经成为占统治地位的时尚和价值了。甚至在最近的几十年中，基于人种和性别的歧视实际上已经减少了，并且在理论上几乎是站不住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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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还不了解这些变革的全部意义，但说它们没有意义是不可能的。它们可能会把我们引导到——或者已经将我们引导到——一个新的历史时期。无论如何，每一个国家仍然存在着明显的财富、权力以及地位的不平等。人们的生活彻头彻尾地受到他们在已建立起来的经济、政治和社会等级制度中的地位的决定。而他们的地位乂极大地受到诸如他们出生时的人种（白人或黑人）和性别（男性或女性）这类偶然因素的影响，并通常由这些因素所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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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即便人们情愿不去思考，不平等与平等也不仅仅是抽象的概念，可以安全地、毫无顾忌地加以忽视。它们与我们时代的历史有很大关系，并且，由于我们的生活环境，我们会被迫思考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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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任务的逻辑起点是一个与第一个问题——它询问人类受到隔阂是事物的基本性质，还是历史的偶然结果——相平行的问题。在这里，必须要问，在社会和政治秩序中，在所有不平等现象的下面，人类是否真是在本质上而不只是在习俗和传统上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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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人类在本质上是不平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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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肯定地说，人类在大部分生理和心理特征上是不平等的。他们在健康和智力以及情绪稳定和其他诸多方面都不平等，如果一一列举，就太繁琐了。但是，很容易看出来，这些不可置疑的事实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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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们必须问到，这类看起来自然的不平等，是否实际上只是社会不平等的结果。譬如，身体的不健康可能来自于营养不足，这通常与贫穷有关，而低智商是不是只反映出贫困家庭的文化水平低？在某些情况下，答案很清楚，正是如此。但是，并非所有不平等都可以追溯到社会的原因。毕竟，在相同条件下生活的人群也表现出不平等。在那些生长在最优越的物质环境中的人里，有些比其他人更健康，在那些具有最好的教育条件的人中间，有些人比其他人表现出更高的智商。似乎没有办法逃出自然不平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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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疑虑的阴影仍然存在。没有任何两个人是在确凿无疑的相同环境下长大的，对于外人貌似不重要的差异，可能对受到这些差异影响的人来说就有决定性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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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个问题的另一方面，疑虑更重。我们可以衡量的不平等是否与被测量者的本质有关？譬如，在测量智商时，我们是测量整个意识的能力，还是只测量碰巧是我们的文化所强调的进行智力活动的能力？我们对不平等的评判标准可以有更多疑虑。让我们假设，一个测量智商的绝对标准已经被发现，因此，当我们测量智商时，我们确实在衡量整个意识的能力。这种标准与被测量者的本质有关吗？智力，或任何其他特殊的品质，是人类本质的一部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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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可以用这种方法提出问题：一个人是否可能在健康、智慧、情绪平稳和其他品质上都明显地、可得以证实地低于他人，而在本质上与其他每一个人平等？这个观念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当我们说每个人都有内在的尊严，或每一个人应该被当作目的而不只是一种手段来对待时，我们似乎就是在阐述这种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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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这个时代，理想看起来是站在平等一边的，因此，人类在本质上是不平等的这一观念带有愤世嫉俗的态度，因为，说人们本质上不平等就是在说他们是不平等的人。诚然，在西方知识分子的历史中，一些有最高荣誉的人物确实曾经这样说。亚里士多德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认为人类之间存在一个庞大的自然等级秩序；决定一个人的地位的主要因素，是他具有的理智的程度和种类。等级秩序的最顶端是那些有卓越的普遍理解力的人，如科学家和哲学家。在他们之下，是天然的公民，他们有足够的理性与他们的同伴共同处理政治事务，而再往下，则是天生的手工艺者和劳动者，他们应该被排除在政治事务之外。在等级秩序的最下层，是那些只有足够的智慧为他人服务的人，这些人生性就是奴隶。亚里士多德是按照理性来确定人性的，因此，只有足够的理性成为手工艺者或劳动者的人，在人性上是有缺陷的。而从本性上就是奴隶的人，就几乎根本不是人了。亚里士多德也许会认为，基督教有关人的观点是危险的谬论，因为基督教认为，一个人即便不适于从事科学、哲学或政治活动，在人的本质上与最伟大的科学家、思想家和政治领袖也是平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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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士多德还会认为，近代对他所设想的那种等级秩序实际上是否存在的怀疑也是一种危险的谬论。近代的观念认为，一个出色的物理学家并不比一个能干的木匠天生地高贵，而哲学家的生活可能具有无能的方面，譬如，他们习惯于抽象性，因此妨碍了他的生活比一个农民或劳动者的生活具有明确性的优势。另一个观点肯定会使他感到仓皇失措，因为这个观点认为，许多科学家会认为作为手工艺者也能发现相同的成就感，而许多手工艺者可能具有科学家的聪明才智和癖好，一个人是否成为一个科学家或手工艺者、哲学家或农民，更主要是靠生活中的机会（特别是像肤色和性别这种机会），而不是一个人的自然等级。亚里士多德还会对一个观念感到特别地生气，这就是，妇女无论在智力方面还是实际能力方面，根本不比男人差。亚里士多德认为，妇女与奴隶和儿童同属于一个基本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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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亚里士多德过于简单地、夸张地、并且在某些情况下明显地误解了区分人类的不平等，这并不是说，他在原则上是错误的。也不是说，人类就是平等的，或者，对他们平等相待的社会能够成功。因此，需要进一步探讨这个问题。为此，让我们先注意到，肯定本质的不平等性的观点通常采用两个主要形式之一。对某些人来说，少数人的优越性在于他们与神圣的、超验的现实——至善或上帝——的关系中。这种关系型塑他们的思想和特征。因此可以说，优越的少数人在神圣的范畴中也是优越的。这个观点最著名的支持者之一是柏拉图。在柏拉图看来，少数人在哲学理解能力上超过所有其他人（这些人可能是妇女也可能是男人。亚里士多德虽然从柏拉图那里学到了大多数其他思想，但他不是从柏拉图那里学到对妇女的蔑视的）。但是，哲学家的卓越性不在于哲学能力本身，而在于哲学能力使他们能够获得的东西：神圣的知识。换句话说，哲学家的荣耀不是内在于卓越的头脑本身之中的荣耀，而是所有现实的神圣中心——至善——反射出来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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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其他思想家来说，优越人物的杰出性纯粹是世俗的，存在于像政治才华、艺术技能和军事才干这类品质之中。杰出性不取决于任何超验的关系，而是完全在于人本身。至少对于某些思想家来说，不在于与神有关系，而是在于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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