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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种体制内设计叫做“创制”,也就是由人民代替政府来进行立法的动作。一般来说,创制可以分成主动与被动两种:前者指的是一定数量公民联署提出法案后,再通过公开投票过程来决定是否将其通过为正式法律;后者则是由政府提出法案后,并不依正常程序交由立法机关来审议,而是直接诉诸公民投票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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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理论上虽然存在前述四种体制内设计,但除了投票机制被普遍采用(无论是真民主还是假民主国家)之外,拥有常态性复决与公投机制者主要是部分欧洲国家,美国从未实施过全国性公民投票,许多欧洲以外的国家则经常只使用复决来通过新宪法,或使用公投来决定脱离殖民地位(特别是第三世界国家的独立,例如1999年的东帝汶)或改变主权归属(例如2014年的克里米亚与苏格兰);相对而言,创制(人民立法)的使用也主要集中在美国地方各州。换句话说,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在通过人民进行制衡的设计上都是非常消极甚至缺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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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正如我们在前面提到过的,人民用来制衡制府的办法除了通过体制内设计外,还有体制外的办法,此即所谓“民意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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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民调大概出现在1824年,当时是由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报社记者到处询问人民可能把票投给哪位总统候选人,其后随着民意调查技术(主要是抽样办法)的进步,特别是专业调查机构(例如盖洛普民调中心与许多研究单位成立的民意调查机构)如雨后春笋般的出现,民调发展成为非常重要的一种行业,调查的问题也慢慢从政治议题延伸到民生议题。我们这边关心的还是以政治民调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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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所看到的,民主国家每次进行选举前,或者当政府可能推出重要的民生政策时,来自各种渠道的民调结果就会如雪花般漫天飞舞起来。但是,就像兰尼(Austin Ranney)提到的,尽管民调似乎已经成为当前民主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还是有相当多的人对它提出以下几个质疑:首先,民意调查的准确度到底有多高,也就是它是否真能忠实反映民意?以目前具备的民调技术来看,或许学者们的确已经把调查过程中可能产生的误差值降到最低,但我们必须这么说,民调准确与否的关键其实不仅是诸如抽样统计或问卷内容设计等技术问题,而是操作者本身的心理问题。所以这么说,主要是由于几乎所有的民调机构都有赖于接受委托案件来维持运作开销,因此委托者是否会将其主观意愿加诸民调机构身上(也就是希望作出有利于己的结果),实在是很难预料,这是各政党的民调结果差别巨大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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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质疑则是:民调结果到底有多大的影响力?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民调目的本来就是去调查人民的意愿,它暗示着人民本来都已经有了成见,所以前述问题好像有点逻辑上的毛病;更正确的问题应是:民调结果对那些还没有定见者到底有什么影响力?从部分国家规定在选举投票前若干时间内不得发表民调结果看来,它对所谓游离选票或许还是有影响的。不过通过分析更多例证,我们可以发现,民调结果的政治影响力其实与竞选过程的紧绷性几乎成正比;也就是选举竞争愈发激烈,民调的影响与杀伤力也就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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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在上层制度设计所隐含的制衡原则外,各国人民似乎也有着一定的制衡能力;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这些能力不仅相当消极,更因为甚少使用以至政治影响力有限。这是我们必须注意到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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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是什么? 中篇 从对立视野中反复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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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与现实 平行线还是有交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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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大自然界里数不胜数的动物,人类的长于思考可说是我们终于能够脱颖而出,冲破生态食物链束缚,并荣登“万物主宰”宝座的关键。或许也出于同样的原因,人类不但成为自然界中首屈一指的“吵架高手”(殊不知只有人类才懂得辩论这档子事),甚至还经常因为吵到不可开交后继之拳脚相向,从而造成数以万计的无辜者生灵涂炭。问题是:人类为何这么爱吵架?我们总是为了什么吵架?还有,难道我们真的没办法不吵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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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以下几个名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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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想、现实、自然法、社会契约、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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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阶目标:既要浅出,更须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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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完上篇的“头脑暖身操”后,我们在这里还是要再唠叨一次:大家是否真的搞清楚政治到底是什么东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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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各位的答案是“对”的话,那我真有点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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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不代表我在前面讲得不充分,或设下了某些诱导性陷阱;但就像在小学里安排有数学课,进中学又看到数学课,甚至还有人特别进大学去读数学系一样,想学会能应付日常生活的加减乘除四则运算其实是件蛮简单的事情;但问题是,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只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么单纯(如果真是的话该有多好),你除了要学会怎么算清楚自己买了多少东西,以及人家到底该找回你多少钱之外,可能还得要知道银行利息是怎么算的,自己该怎么在不同的理财渠道中去做出平衡的投资,以及如何才能摸透诈骗集团(包括可恶的不法之徒以及政府的税务机关)那套充满伟大数学原理的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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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让我们言归正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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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的主旨是:“我们不仅希望轻松而简单地带领大家进到政治的世界中,也期盼能传授一点政治防身术,让各位不会随便被巧言令色所迷惑。”但这个世界好像并不是靠一点点防身术就可以安身立命的。正如在犯罪率不断高涨与枪支到处泛滥的现代社会中,即便身为荷枪实弹的警察或武功深不见底的拳术高手,也不一定百分之百安全,更何况是能力有限的一般市井小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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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个角度来看,政治争议跟社会犯罪问题虽不能完全相提并论,却又有点类似,因为其中都充满着一些想破坏既有秩序,进而操控别人的野心家;例如加尔布雷斯(John K.Galbraith)便这么说过:“任何经济、社会与政治体制下的既得利益者,无论是个人或团体,都会依照他们的需要来塑造社会道德和政治安定;……这些既得利益者的信念都是为了服膺他们持续的自满,而当时的经济与政治观念也会加以配合,结果便出现了一种汲汲于取悦这些既得利益者,并努力确保其既得利益的政治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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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得更浅显一点儿,这些既得利益者不但是许多冲突的来源,由他们创造的“规矩”也深深镶嵌进一般人的日常生活中,更重要的是,部分规矩只是为了满足极少数人利益而设计的,甚至为了满足少数私欲,有时即便牺牲别人也在所不惜。尽管在历史上不乏针对这种运作模式而爆发出来的愤怒抗议,但可以想象且能预期的是,自私自利依旧将是这批少数人的主要心态。面对这种老是失去平衡的人际发展,以及不断因遭受侵犯而导致损失的个人利益,难道我们不需要对这个世界多进行些观察与了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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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思这本书时,我经常想起美国演员罗宾·威廉斯诠释过的一个“心灵医生”角色,他想表现的是,其实医生不应该只是一个隐藏在宽大白袍与严肃面容背后的专业人士,而是能够与病患分享心情并共同走完治愈旅程的心灵伙伴。或许,在政治的世界里也是如此,我们需要的可能不是那些高谈阔论、口沫横飞、利欲熏心的政客,以及那些饱读典籍、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的学者,而是更多能够体会彼此需求,同时也能携手走过那层层迷雾与陷阱,一起迈向那美好终点(如果存在的话)的人生伴侣。当然,横亘于大家面前的绝非只是别人所设下的藩篱而已,有时我们真正无法跨越的是自己莫名所以的一种心理障碍,亦即经常把某些困难的事情想得过于容易,又把另一些似乎简单的不得了的事情搞得极其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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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是什么,就是什么”,应该是我们解决所有问题的出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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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一个既真实又虚幻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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