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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5]有关这种依赖性的种种事实,是近现代暹罗历史编纂学的老生常谈。但是传统上它们被按照善意而正统的方式,解释成统治者的“现代”和“进步”的标志。有关暹罗东北(Isan,伊森)如何在拉玛五世、六世、七世当政时被曼谷征服的极富教益的描绘,参见凯斯(Keyes),《伊森》,第三章(“泰国[原文如此]控制的加强”)。他强调了外部和平,铁路、公路、电报和电话系统的扩展,以及国家管理下的“现代”教育这三方面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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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6]欧洲帝国主义对泰国君主制产生的后果,在另外两方面也很重要。第一,它改变了继位的有效原则,从政治才干和资历转成了准长子继承制。要是按帝国主义到来前的条件,拉玛六世或七世本来不可能登上王位,因为他们很缺乏现实的政治—军事能力。第二,它终止了开创新王朝的可能性。实现这一点一定是在世纪之交就已开始了。像銮披汶和沙立这样有才无情的人物,在诸多方面极似拉玛一世,却不再能够开启新的皇族世系。然而,在銮披汶1930年代末、1940年代初所执行的扩张主义和领土收复主义政策中,我们可以看到王朝的历历轮廓。可以说,他是在恢复大暹罗(Greater Siam,缅甸、柬埔寨、老挝和马来亚都占它几块地),就像达信(Taksin)大帝和拉玛一世先他而为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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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7]参见Wilson,Politics in Thailand,第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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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8]这里同日本德川时期幕府将军与天皇的关系有着奇特的相似之处,这一点可能不会完全逃过披汶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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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9]传统老挝和暹罗的权力斗争的赌博中,重要的奖品之一就是某种受人膜拜、富含神力的物体(特别是佛像),它们被西方许多暹罗史家当作保护神来提及。1932年后,人们觉察到有一种兴趣在发展起来:控制作为神器的国王。皇家的国内境遇或许促进了这一趋势。1930年代末、1940年代初,拉玛八世还是个孩子,多数时间在海外求学。(结果,那时的暹罗几乎没有皇家的亲身在场。)二战后不久他回国,但差不多立即在一个如今依然扑朔迷离的情形下中枪身亡。他的弟弟即位,就是当今国王,其时也尚未成年,因之不能发挥独立的政治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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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1年保护神化达到一个壮观的峰巅,当时他侬元帅组织了一场反对他本人的政府的政变,然后现身电视,在观众们面前庄严地打开一封据称是那位保护神表示赞成的信,信是用金盘端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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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0]然而他的确做了努力,要给自己披上佛教的合法性外衣,尤其是在紧张不安的时刻。例如1956年,当他的政权日薄西山的时候,他拿政府的钱整修了1239座庙宇。(1955年,这个数字还只是413座,而1954年更是区区164座。)参见Thak,“The Sarit Regime”,第128页。他也耗金无数,用于佛历2500年的庆祝活动(1957年),还企图不让君主制分享这随之而来的荣耀。作为回敬,宫廷针锋相对地置身该进程事外。同上,第129—1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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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披汶之“恢复民主”在1957年的舞弊选举中臻于顶点,对此的描述,参见Wilson,Politics in Thailand,第29—31页。现代暹罗政治史上最古怪的讽刺之一是:曼谷市中心著名的民主纪念碑——1973年10月14日示威及之后的学生激进主义最重要的视觉符号,竟是暹罗踞位最久的独裁者建造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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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对沙立玩弄传统符号这方面的分析,见Thak,“The Sarit Regime”,第397—402页。1959年底、1960年初,国王和王后首次离开这个国家,访问了西贡、雅加达和仰光。1960年6月和1961年1月之间,他们先后访问了美国、英国、西德、葡萄牙、西班牙、瑞士、丹麦、挪威、瑞典、意大利、比利时、法国、卢森堡及荷兰(请注意这些国家有一半都多少称得上君主制)。在沙立于1963年末死去之前,他们出访了更多的国家:马来西亚、巴基斯坦、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本和菲律宾。随着马来西亚和联合王国王室成员的来访,对泰国君主制的国际“承认”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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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3]同上,第410—425页,有精彩的详细描述。塔克也提到,皇室有组织地、直接地参与了反共、平叛的宣传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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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沙立愿意为人犯处决和其他体制暴力承担个人责任,这完全符合十九世纪前泰国国王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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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5]参见Mahāmakuta Educational Council编,Acts on the Administration of the Buddhist Order of Sangha (Bangkok: The Buddhist University,1963),其中全文收录了1962年条例及其取代的管理制度(1941年起生效)。1941年体系是三分的,权威在立法、行政和司法部门间分划。1962年体系创立了一个单一的行政—司法统治集团。石井米雄(Yoneo Ishii)说得很对,新规定完全泯除了“民主的理念,那本是前一法令的精神”。(参见他的“Church and State in Thailand”,Asian Survey,8: 10 [1968年10月],第869页。)它们还允许世俗当局(警察)无需征求僧伽当局意见就逮捕僧人,我相信这是开先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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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6]关于这个案件,参见Somporn,“Rightist Phoenix”,第384页;S.J. Tambiah,World Conqueror and World Renouncer(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76),第257—260页。尽管这两个人,帕·披莫丹(Phra Phimonladham)和帕·萨沙纳索蓬(Phra Sasanasophon),已经被法庭彻底宣布无罪,但掌权僧伽太怯懦、贪财或妒忌,没有恢复他们的原位。1973年10月后,为他们平反昭雪的一场静悄悄的运动展开了,起初收效甚微。然后到1975年1月12日,在现代泰国史上没有先例的一桩行动中,许多年轻僧人在曼谷的玛哈泰寺绝食示威,除非僧王同意重理此案,否则拒绝进食(The Nation,1975年1月13日)。示威引起轰动,1月17日,僧王屈服,答应本月内恢复名誉。(Bangkok Post,1975年1月18日。)1月30日,一个特别任命的僧伽委员会终于为两人洗清罪名。(Bangkok Post,1976年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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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王颂德·帕·阿力雅翁沙达雁(Somdet Phra Ariyawongsakhatayan)在起初的陷害中与沙立合谋,1971年12月18日,他在一起交通事故中死得让人毛骨悚然。许多泰国人都认为他的下场是滥用权力的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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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7]参见Charles F. Keyes,“Buddhism and National Integration in Thailand”,Journal of Asian Studies,30: 3(1971年5月),第551—567页,尤其是第559—565页;另见Ishii,“Church and State”,第864—87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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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8]宏扬佛教的沙立死后,结果显示他靠贪污聚敛了1.4亿美金的财富,养了大约80个情妇。参见塔克,《沙立政权》,第427—430页,他还引述了有关这桩丑闻的许多当代泰语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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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9]史密斯等人《区域手册》的“教育与社会”部分(第175—177页)对此有朴实的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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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0]关于这一点的一些有用材料,参见Chatcharintr Chaiyawat的文章,“Protests divide the monkhood”, Bangkok Post,1975年2月23日。亦见Kaufman,Bangkhuad,第224—226页,提供了一个地方社区环境下的类似资料。1971年左右,对高级僧侣的胡作非为的讽刺性评说,开始可以公开听到。例如参见Phra Maha Sathienpong Punnawanno,“Phra Song Thai nai Ro¸ b 25 Pī” (泰国僧伽廿五年),见Sangkhomsat Parithat (社会科学评论),9: 6(1971年12月),第28页。这条引证我受惠于颂汶·素森兰(Somboon Suksamran)先生的未刊稿,“泰国政治中的佛教僧侣”。在导致他侬和巴博被推翻的一系列抗议示威期间,僧侣们日益作为同情的见证人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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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1]1974年11月19日,有一群共百名僧人,手挽着手,实际上组成了一场大规模农民示威的第一线。那些农民11天前就来到曼谷,力陈土地改革的要求。Somboon Suksamran,“The Buddhist Monkhood”,第6页。可以想见,这一举动在“中庸的”和右翼的新闻界激起了发疯般的反应,它们冷着脸坚持说,僧伽过去始终超脱政治,应当继续发扬。12月8日,“激进”僧人空素法师(Phra Maha Jad Khongsuk)宣布成立“泰国佛教徒联合会”,以期推进僧伽的民主化与佛徒教育的社会服务取向。Prachathipatai,1974年12月9日,亦见Bangkok Post,1974年12月10—12日。前面第215页注释2提到的、发生于1975年1月的绝食示威,是叫做Yuwasong(青年僧侣)的一个团体组织的,它向1974年以来的全泰学生中心(NSCT)学到很多有关政治组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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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比如,参见空素法师在“泰国真是佛教国家吗”研讨会上的演讲,发表在Phā Tat Phutsasanā (给佛教动手术),Bangkok: Pharbsuwan Press,1974,第48—49页,转引自Somboon Suksamran,“The Buddhist Monkhood”,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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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对吉滴乌斗职业生涯和政治思想的最佳叙述,见Charles F. Keyes,“Political Crisis and Militant Buddhism in Contemporary Thailand”,见Bordwell Smith编,Religion and Legitimation of Power in Thailand, Burma, and Laos(Chambersburg, Pa.: Wilson,1977)。这篇文章包含了对吉滴乌斗著名的1976年演说——“杀死共产主义者不是过错”的精妙透析。凯斯引用演说文字如下:“[杀死共产主义者不是杀人]因为不管谁破坏国族、国教、君主制,这等兽类就不是完全的人。所以,我们必定不想杀人,但想杀死魔鬼(Māra);这是全体泰国人的义务……当我们杀一条鱼,做成一道烧菜,放进一个和尚的化缘钵里时,正好与此相似。杀鱼肯定有罪孽,但我们把它放到和尚的化缘钵里,就增进了大得多的功德。”凯斯的译文是根据Kitti Wuttho,Khā Khōmmūnit mai bāp(Bangkok: Abhidhamma Foundation of Wat Māhadhātu, 1976)。自由主义报刊、全泰学生中心和其他人高声抗议这篇演说的“反佛教”性质和吉滴乌斗在秘密极右组织纳瓦朋(Nawaphon,见第220页注释2)的成员身份,但僧伽统治集团对此视若无睹,拒不给予哪怕是温和的申斥,尽管先前他们曾以“不合僧侣身份的政治活动”为名,准备将空素等人(暂时)赶出所在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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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4]参见Thanet,“Khwām khluanwai”,第3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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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5]参见Neher,“Stability”,第11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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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重中之重的是才华横溢的马克思主义历史学家、诗人、语言学家、随笔作家和社会评论家集·普密萨(Jit Phumisak)的各种著作,他刚过36岁就被独裁政府的特务杀害。1974年之前,他的多数著作要么是甫一出版即遭查禁,要么只能以手稿形式存在。在他侬—巴博政权下,人所共知的是,哪怕提一提集·普密萨的名字都是忌讳。然而1974—1975年,他的Chomnā Sakdinā Thai nai Patchuban (今日泰国封建主义的面目)出了三版,成为整整一代激进化青年人的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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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7]可见一斑的是1976年11月6日他宁政权的公共关系处发表的恼羞成怒的如下评论:“我们的文化,被我们的祖先和风俗[原文如此!]保持着的文化,受到了忽视,说它过时了,认为它是一只恐龙或者别的灭绝生物。有些人不敬父母,学生蔑视老师。他们奉行一种外来的意识形态,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对我们的文化多么危险,也听不进更了解那种意识形态的那些人的忠言。过去三年里,国家安全时时受到威胁。对国家安全表示关注的任何人,都遭到自称有进步思想的那些人的嘲弄,认为他们是官僚社会的废物……”FBIS每日报道,1976年11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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