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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40 (29)[晋]慧远《三报论》,[梁]僧祐《弘明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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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42 (30)[英]约翰·斯图亚特·穆勒《功用主义》,唐钺译,商务印书馆,1957,p.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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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44 (31)夏道平“初版译者序”,[奥]米塞斯《人的行为》,夏道平译,台湾远流出版事业股份有限公司,1991,p.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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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46 (32)有必要把斯宾诺莎这句话的上下文一并引述:“人性的一条普遍规律是,凡人断为有利的,他必不会等闲视之,除非是希望获得更大的好处,或是出于害怕更大的祸患;人也不会忍受祸患,除非是为避免更大的祸患,或获得更大的好处。也就是说,人人是会两利相权取其大,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说人权衡取其大,权衡取其轻,是有深意的,因为这不一定说他判断得正确。这条规律深入人心,应该列为永恒的真理与公理之一。”[荷兰]斯宾诺莎《神学政治论》,温锡增译,商务印书馆,1996,pp.214-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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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48 (33)[英]爱德华·卢斯《不顾诸神——现代印度的奇怪崛起》,张淑芳译,中信出版社,2007,p.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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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50 (34)Michael J.Sandel,Justice:What’s the Right Thing to Do,Penguin Books,2010,pp.14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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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52 (35)Hubert Seiwert,in collaboration with Ma Xisha,Popular Religious Movements and Heterodox Sects in Chinese History,Koninklijke Brill NV,Leiden,The Netherlands,2003,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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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57 我们为什么离正义越来越远 [:1703341133]
1703343458 我们为什么离正义越来越远 第九章 正义的两个来源:强者的利益与人性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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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60 然而在强弱悬殊的关系当中,强者对弱者的“绝对腐败”在强者看来往往并不是恶,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譬如在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这般卓然的智者看来,有些人天生就该是做奴隶的,他们和家畜只有极其微小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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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65 三国时期,蜀郡有一位占侯名家张裕,善观天象。刘备入蜀取代刘璋政权之后,记恨张裕曾对自己无礼,又听说张裕私下议论刘氏政权将于九年之后灭亡,于是将他下狱,准备处斩。诸葛亮问刘备应该如何给张裕定罪,刘备的答复后来被传为名言,即“芳兰生门,不得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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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67 张裕以占侯名家的身份私下散布颠覆现政权的言辞,入罪也算不枉,刘备的答复却并未就这一点出发,而是很显霸气,认为张裕虽然是一代才俊,但就像芳草和兰花虽然都是上佳的香草,一旦生于门庭,碍人出入,那也只好剪除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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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69 刘备的原则相当简单:谁碍我的事,我就除掉谁。事实上,碍事或不碍事,这个标准很难确定。譬如南唐后主李煜由衷地认为自己并不碍赵宋王朝的事,君在江北,我在江南,和平相处,岂不快哉。在赵匡胤看来,李煜似乎确实没有碍到自己——他不仅毫无威胁自己的意图和实力,还一再地卑躬屈膝,送礼进贡,对自己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但尽管如此,赵匡胤还是觉得李煜碍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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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71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是宋太祖赵匡胤最广为人知的一句名言,彻底揭下了虚伪的道德面纱。人之常情是,能力越大,“卧榻”也就越大。用那位致力于“去中国化”的日本学者本居宣长的话说:“人们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不知满足是人的本性,没有人真正会觉得现在就很满足了。有许多人说自己很知足,做出知足的样子,实际上只是中国式的装腔作势。从内心有这种感觉的人,千万人当中也难找出一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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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73 不知足,或曰贪婪,是基因的本质,是一切生物的天性,不如此则不足以在生存竞争中幸存下来。譬如骆驼的驼峰若只能储存一天的用水,它就应付不了沙漠的环境;它若是有能力储存一年的用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只储存半个月左右的用水;也许按现在的生存环境,骆驼只需要一周用水量的储水能力就够,但是,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变故,一旦旱情恶化,那么,平日里对水越贪婪的骆驼就越有可能幸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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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75 这就像电影《2012》的故事所揭示的残酷性:如果环境不发生任何变故,那么知足常乐的人也可以很好地生存下去,而一旦灾变来临,那些最有权势、最有财富的人才最有幸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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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77 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以一般来说,储备资源的能力越强,幸存的概率也就越高。除非我们像《圣经》里讲的那样得到上帝的承诺,不必为明天储存,不必为明天的事情忧虑,否则我们就总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尽可能多地储存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就像幸存到今天的所有生物都会做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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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79 这是一个生物性的事实,不带有任何道德含义,只有当来自不同社会习俗的我们带着不同的道德眼镜来看待它的时候,它才显示出不同的道德性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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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81 譬如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对自己妻子的欲念被我们称为爱欲,他对别人妻子的同样欲念被我们称为淫欲。在生物性的角度,爱欲与淫欲都是同样一种欲念,只是我们的婚姻制度界分出了这两种截然相反的道德概念。若这个男人的性能力彻底衰退了,因而对别人的妻子不再产生任何淫欲,那么对妻子的爱欲也会一并消失(当然,共同生活多年的情谊还是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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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83 人们不愿意接受这个残酷的真相,总是希望爱欲与淫欲“在事实上”而不仅仅是在道德评价上是两种不同的东西,于是辛苦构思出许多深奥繁复的哲学义理与似是而非的心灵鸡汤。“天理”与“人欲”之辩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例,直到明代大儒湛若水方才比较清醒地提出了“理欲只是一念”的命题,由此认为“知觉运动,视听饮食,一切情欲之类,原是天生来自然的”,人欲和天理不过是同一回事,关键是要把握分寸。(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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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85 至于分寸究竟如何把握,就只能言人人殊了。譬如谢灵运的名篇《山居赋》在极尽铺陈自家的大庄园生活之后,继而以豁达的口吻感慨“生何待于多资,理取足于满腹”,这等“知足常乐”的境界真不知道会令寒门庶族如何艳羡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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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87 侵略是贪求的一种高端形式,分寸问题也会相应地变得更加敏感和复杂,侵略战争的性质问题也引人注意。自古代以至近代,开疆拓土普遍被认为是一种激荡人心的荣誉,如唐人张绍《冲佑观》的颂词所谓:“睿哲英断,雄略神智。拓土开疆,经天纬地。五岭来庭,三湘清彻。四海震威,群生怀惠。”泱泱王者之风不能不令人心荡神驰,似乎一点都难以感到其中有任何不妥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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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43489 至于在赵匡胤所遇到的“卧榻”问题上,除了儒家“吊民伐罪”的传统理据之外,侵略者甚至还有可能以“自卫”的理由为自己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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