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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神圣而又必然的复仇法则”——如果我们将斯密的“神”仅仅视作一种修辞手法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人类的一种天然的心理机制了。这样的同情心,如果我们有能力将之完全实现的话,无疑是会相当快慰的。普通人缺乏这样的能力,所以这种快慰往往只是属于超人或剑侠的,也就是说,存在于大众心理期待的投影当中。譬如在古龙所塑造的种种深入人心的武侠形象里,剑神西门吹雪酣畅淋漓地描述过这种快感:“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一剑刺入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下绽开,你若能看得见那一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陆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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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吹雪的这种似乎有几分病态的快感,正是得自于他的近乎超人的能力,可以使他不打折扣地将“神所赋予的神圣而又必然的复仇法则”执行到底。所以若在康德看来,这位剑神的行侠仗义实在没有任何道德价值可言,然而康德若是暂时放下哲学家的身份,和我们这些普罗大众一起仅仅作为小说读者,那么,想来他也会和我们一样,跟着梦幻中的西门吹雪体验到了那种杀伐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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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俗文学之所以流行,一个必不可少的因素就是要以最直接的手法来迎合大众心理的普遍诉求,让读者不假思索地欣然接受(这同样也是通俗文学之所以不是“高雅艺术”的一个重要原因)。是的,在今天这样一个文明程度如此之高的时代,我们心中的复仇法则依然“神圣而又必然”。如果舍弃了这一点而侈谈正义,就将会遭遇所有违背人性的美好理论所遭遇过的那种困难。(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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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国志·蜀志·周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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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日]本居宣长《玉胜间》,卷11,《日本物哀》,王向远译,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10,p.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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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清]黄宗羲《明儒学案·甘泉学案五》,《黄宗羲全集》第8册,浙江古籍出版社,1992,pp.255-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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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宋书·谢灵运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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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古希腊]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撒战争史》,谢德风译,商务印书馆,1985,pp.412-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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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古希腊]修昔底德《伯罗奔尼撤战争史》,谢德风译,商务印书馆,1985,p.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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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左传·僖公五年》记载了晋国著名的假虞伐虢的事情,宫之奇劝谏虞国国君,讲了很多唇亡齿寒之类的大道理。当虞君为自己找借口,说自己一向重视祭祀,鬼神一定会帮忙的时候,宫之奇引述《周书》,说“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否则的话,假如晋国灭了我们虞国之后把祭祀规格搞得更高,难道鬼神还会帮他们不成?——宫之奇这番话,可谓徘徊在有神论和无神论之间。《周书》“皇天无亲,惟德是辅”也正是周代开国先贤们的思想方针,现在被《老子》稍作改动地拿来用了,鬼神的色彩完全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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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论语·泰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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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钱锺书《管锥编》,中华书局,1979,pp.433-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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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荀子·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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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古希腊]柏拉图《理想国》,郭斌和、张竹明译,商务印书馆,1986,p.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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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古希腊]柏拉图《理想国》,郭斌和、张竹明译,商务印书馆,1986,p.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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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研读版圣经》,环球圣经公会有限公司,2008,p.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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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亚里士多德认为:“儿子永远不可以不认父亲,尽管父亲可以不认儿子。因为,欠债者应当还债,而儿子不论怎么做也还不完父亲给他的恩惠。所以儿子永远是个负债者。但是债权人可以免除负债者的债务,所以父亲可以不认儿子。”[古希腊]亚里士多德《尼各马可伦理学》,廖申白译,商务印书馆,2003,p.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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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英]洛克《政府论》下篇,叶启芳、瞿菊农译,商务印书馆,1996,p.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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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英]弥尔顿《失乐园》,朱维之译,上海译文出版社,1984,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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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威廉·布莱克在《天堂与地狱的婚姻》里有这样一番评价:“弥尔顿写天使和上帝时,是戴着镣铐的;写魔鬼和地狱时,却自由了。原因在于:他是一个真正的诗人,属于魔鬼一党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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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似乎确实有人对上帝也是睚眦必报的——蒙田这样记载道:“我年轻时听到过这样的传说:我们邻国的一位国王,曾受上帝的鞭打,发誓要报复,命令臣民十年不祷告,也不谈论上帝,只要他还在位,就不能信仰上帝。通过这则故事,人们主要想描写民族的自豪感,而非国王的愚蠢。这些恶习相辅相成,当然,那位国王的行为与其说是愚昧无知,不如说是妄自尊大。”[法]蒙田《蒙田随笔全集》上册,潘丽珍等译,译林出版社,1996,p.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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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政治学》,吴寿彭译,商务印书馆,1983,pp.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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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丹麦]克尔凯郭尔《恐惧与颤栗》,刘继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94,p.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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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史记·齐太公世家》颜师古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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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耶稣还有一段训诫说:“因为有生来的阉人,也有被人阉的,并有为天国的缘故自阉的。”(《马太福音》19
:12)这一训诫引起过相当广泛的争议,活跃于公元3世纪的基督教哲学家奥立金在年轻时正是因为耶稣的这句话而自阉,并终生奉行贫困,但他从教会那里得到的谴责更要多于景仰,教会更愿意把“阉”这个词阐释为一种对独身生活的比喻。但即便只是一种比喻,儒家知识分子也不会赞同这种说法。《史记·齐太公世家》颜师古《正义》在易牙的故事之后还讲到齐桓公信任竖刀,理由是竖刀不惜自阉来亲近自己。然而管仲的答复是:“爱惜自己的身体本属人之常情,一个人要是连自己的身体都豁得出去,又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国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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