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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跨国公司在社会舆论界的名声继续恶化。例如,雀巢公司(自称“世界领先的食品公司”)2002年12月对外宣布决定向埃塞俄比亚政府索取六百万美元的赔偿,原因是1975年埃塞俄比亚前政府将其企业收为国有。但是,雀巢直到1986年购买德国母公司时才获得对那家企业的权益。埃塞俄比亚是全球最穷的国家,它那时遭遇了二十年来最严重的饥荒,六百万人靠紧急粮食救济生活。埃塞俄比亚政府拿出了一百五十万美元的救济款,然而,雀巢公司要求按照1975年的外汇汇率得到全额赔偿。国际咖啡价格的猛跌使饥荒所造成的后果更加严重,因为咖啡是埃塞俄比亚四分之一人口的支柱产业。埃塞俄比亚是世界人均收入最少的国家,人均大约每年一百美元,超过十分之一的儿童未满一周岁就会死亡。作为全球最大的咖啡制造商,雀巢公司2001年的年利润达到了五十五亿美元。现在许多埃塞俄比亚农民不得不以低于成本的价格出售他们的农产品。埃塞俄比亚人均年收入仅够每星期从“全球领先的食品公司”买五十克雀巢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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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巢公司的行为在报纸头版、电台和电视上被报道出来,大批表示抗议的电子邮件像雪片一样从世界各地发来,要求雀巢尽快改变态度。12月19日雀巢代言人声称该公司是不得已“按照原则”将埃塞俄比亚政府告上法庭索取六百万美元赔款。次日,雀巢公司决定把得到的全部索赔款重新在埃塞俄比亚进行投资。为此《金融时报》毫不隐讳地报道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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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瑞士公司是全球最富的、最有影响力的公司之一。昨天,它在投标中提出要缓和这次具有破坏性的群众抗议,该抗议主要反对它长期以来向世界上最穷的国家索要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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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雀巢接受了全球抗议,承认它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合情理,并意识到社会形象不佳会带来几十亿的损失。还有很多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把这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撇开,你自然想知道,这家公司还会做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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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期以来,雀巢公司一直是国际婴儿食品行动联盟的攻击目标,该联盟称雀巢和其他公司在发展中国家违反了国际母乳代用品的销售守则。根据国际婴儿食品行动联盟的统计,在第三世界国家每三十秒就有一名儿童死于不安全的奶瓶喂养。尤其像雀巢这样的巧克力和咖啡制造商,已成为追求公平贸易标准的活动家、慈善机构和环保组织的攻击对象。种植咖啡、茶叶和巧克力等作物的当地农民则得到了保障:他们的产品会以合理的价格卖出,这样他们就能够糊口。一个成功的策略就是国际公平贸易组织的发展,该组织为当地生产者提供销路,并为消费者提供选购带有公平贸易标签的产品的机会。公平贸易产品主要是农产品,如咖啡、茶叶、糖、大米和水果,但今天该体系正向工业产品扩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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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实行公平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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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贸易似乎是一个遥远的话题,但是一旦商品价格大幅下降就会给数百万的小规模生产者带来灾难性的打击,迫使无数人负债累累甚至失去土地和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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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贸易基金会的存在,是为了确保处于不利边缘的第三世界的生产者能够获得更好的贸易机会。该基金会由天主教海外发展机构、基督教援助组织、新消费者、乐施会、萃艺和世界发展运动所创立,它向符合公平贸易国际认可标准的产品授予消费者标签,即公平贸易标志。后来英国最大的妇女组织妇女协会也加入进来。公平贸易确实改变了人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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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挑战了传统的贸易模式,为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提供了另一种进步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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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使消费者在购买第三世界国家产品的同时担负起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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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贸易基金会网站,www.fairtrade.org.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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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商界和经济界以外,很少有人认为全球化是一种特别积极的现象。能促成全球化的机构经常受到谴责,尤其是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贸易组织。人们之所以反对世界银行,是因为它制定的严厉条款只符合它自己所希望的经济需求规则,而不符合参与国家的规则。世界银行与政府合作,而不与人民合作,这一做法使这种情况更加严重。它似乎从不接受教训。由于受影响的当地人民从未被考虑在内,所以世界银行的大型项目一次又一次地遭到谴责。例如,为替换20世纪80年代灾难性的勃洛诺若艾斯特项目,世界银行在巴西建立了勃朗纳法若项目,该项目是作为一个可持续发展项目而设计的,在规划时就没有让受到影响的当地民众参与进来,后来只是在西方环保组织的压力下才咨询了当地民众。世界贸易组织就其本身而言,似乎只是一个帮助西方公司或跨国公司以最优条件进入其他市场的团体,而这种优惠却不是相互的。面对向非西方世界的低价倾销,世贸组织却无所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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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穷与饥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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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另一方面讲,只是一味地责备世界银行和世界贸易组织,无济于事。非西方世界的贫困现象,至少是人民的苦难,一部分也是由当地政府直接造成的。饥荒便是一个例子。在津巴布韦人们争议的话题是,为什么穆加贝总统在土地重新分配方面拖延了这么长的时间,为什么他只是在这个国家发展停滞之后才开始这项工作。这项工作拖延如此之久以致非洲南部爆发了一场饥荒,这是不可原谅的。即使这是殖民主义的遗患所致,土地重新分配方面的管理失职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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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段时间,历史学家和经济学家一直在研究饥荒史以及历史上饥荒在何种程度上是人为造成的,或是因政府和殖民统治者的错误而加剧的。阿玛蒂亚·森曾对印度和其他地区的饥荒做过著名的研究。森认为饥荒更多的是由权力关系而非粮食匮乏所造成的。1943年孟加拉国饥荒饿死了三百万人,而当时孟加拉国的大米产量是历史上最高的。类似的还有现在才知道的以下事实:19世纪40年代爱尔兰大饥荒时,爱尔兰实际上在向国外出口粮食。现代饥荒中的一大部分是人为造成的。饥荒的历史习惯于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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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印度,当代的饥荒是在不同条件下发生的。据此,许多人设想:今天,印度人饿死不是因为没有粮食,而是因为他们无权食用这些粮食。与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地区相比,印度有更多的人长年营养不良,一半多的印度儿童体重不达标。而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印度生产的粮食实际上完全能满足全国的需要,并且印度政府的小麦和大米的储存量占世界粮食储存总量的四分之一。不过,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腐败和效率低下的官僚作风。掌管粮食储备的印度公共财物分配系统似乎完全无力帮助那些快要饿死的人,如拉贾斯坦邦和奥里萨邦的人。因为粮食的储存费用就要占到年度粮食预算的一半,印度亏本在国际市场上出售大米。尽管自己的人民在挨饿,印度出口的大米却占世界大米出口总量的三分之一。印度有一半多的人口食不果腹,可为什么政府还要花费几百万美元搞航天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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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饥荒和贫困并不总是资源匮乏的标志,而是由分配不均造成的。或者像印度一样,宁可让国库里的粮食烂掉,也不愿开仓赈灾。如果说所需要的只是几辆军用卡车,那就把问题过于简单化了。像森指出的那样,从长远来看,分配不仅是运输问题,更是购买力和贸易的问题。然而,在紧急状态下,人们很容易相信交通和完善的基础设施能够缓解粮食分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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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公平的世界里分享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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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富有的,世界又是贫穷的。现在世界上有两千万难民和流离失所的人。其他人在贫穷与富裕之间生活着,其间差距很大。国家政权建立了一个巨大的不平等的机构(享用资源和商品方面的不平等)。据估算,如果全世界的国家都像美国一样消耗资源,人类至少还需要两个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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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分析国家内部不同阶层之间的收入差距,也可以分析国家之间的收入差距。各国的国民总收入(年均收入)列表很长,呈现出不同的等级。排在最高位的是卢森堡,人均年收入四万四千三百四十美元。排在最低位的是埃塞俄比亚,人均年收入一百美元。简单地将所有国家划分为两种类型:富裕国家(高收入国家)和贫穷国家(发展中国家),前者总人口九亿,人均年收入二万六千美元,后者总人口五十一亿,人均年收入三千五百美元。这五十一亿人口中有一半居住在最贫穷的国家,人均年收入仅一千九百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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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差距激起了全球对我们的经济环境的不满。然而,即使是反对资本主义的全球运动也不那么简单。资本主义的两面性超出任何人的想象。据最新发现,许多反资本主义的组织,比如试图关闭世界银行和世界贸易组织的全球交流组织,再比如组织游行使得1999年世界贸易组织西雅图会议以失败而告终的鲁克斯社团都受到了联合利华的资助,它们是通过本吉里牌冰激凌、欧共体和英国国家彩票委员会而获得资助的。为什么资本主义要资助企图毁灭它的反资本主义运动呢?为什么美国要资助奥萨马·本·拉登的“基地”组织?它后来对纽约造成了严重的破坏,美国亲手创造出了一个现在与之交战的幽灵。这些都是激进的后殖民政治不得不面对的难题。现在的危险是,似乎有一种新的自我解构的政治在起作用,其目的是通过树立自身的对立面来维护世界新秩序。很显然,资本主义甚至设法制造出抵抗自己的对象,组织并增加了自我抵制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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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意味着资本主义一直都是一分为二的,还有以我们的未来为由进行战略干预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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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殖民主义与世界格局 第七章 翻译与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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