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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692 《圣经》中还载,以色列的百姓因为厌弃撒母耳的儿子的恶行,想要立一个国王,“像列国一样,有王治理我们,统领我们,为我们而战”。上帝答应了他们的请求。他对撒母耳说:“我必使一个人到你这里来,你要让他做我的人民即以色列人的国王,他必将把我民从非利士人手中解救出来。”可见,国王的唯一任务似乎就是率领他们的军队,为保卫他们而战。因此,在扫罗的登位时的涂油典礼上,撒母耳拿了一瓶膏油倒在扫罗的头上,对他说:“耶和华派你做他的产业的国王。”(倒膏油是古以色列王位登基的一种仪式——编译者注)所以,当以色列各族在米斯巴庄严地推选扫罗为国王并向他欢呼时,那些不愿意立他为王的人也只是提出这样的话来表示反对:“这个人怎么能拯救我们呢?”似乎他们的本意是要说:“这人不适于做我们的国王,他在战争中并没有足够的谋略和才干来保卫我们。”当上帝已经决定把统治权移交大卫时,有人对扫罗说:“现在你的王位不会长久,耶和华已经找到一个合他心意的人,要立他做百姓的国王。”似乎国王的全部权威无非是做他们的将军。实际上,还在扫罗当政的时候,大卫事实上就已是他们的国王了,因为大卫那时已经统帅着以色列人的军队。因此,当大卫在希伯仑登基时,以色列各族人们对大卫说:“从前扫罗做我们王的时候,率领以色列人出入的是你,耶和华也曾对你许诺说:你必牧养我民以色列,做以色列的国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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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694 最初的国家形成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一个家族逐渐成长为一个国家。在这种国家中,父亲的权威由长子承袭下去,在这个权威下长大的每个人都默认长子的世袭权,并对他顺从。由于这种统治的便利和平等不妨害任何人,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地表示同意,经过一段时间便把它确定下来,并以法律的形式确认了世袭的权利。另一种情况是,几个家族的后裔因偶然的机缘、居地的接近或事务联系聚在一起,联合成一个国家。不论是哪一种情况,人们在战时都需要一位能干的将军替他们防御敌人。由于在那个艰苦而崇尚道德的时代里,天真和诚实使人们彼此深深地信赖,这就使国家的最初创立者们通常把统治权交到一个人手中,除了事情的本质和政府的目的作出的要求外,没有其他任何明确的限制或约束。无论是什么原因使统治权最初落到了一个人手中,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即统治权交付一个人的目的只是为了公众的福利和安全。而在国家的初始时期,享有统治权的人通常都是为了这一目的而行使统治权的。如果他不那样做,那个年轻的社会就不可能存在下去。如果没有父亲这种保姆式的关怀和照顾,一切政府都会因为它们幼年时代的孱弱而消亡,而国王和人民不久就会同归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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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696 由于在那个黄金时代具有更多的美德,因而有较好的统治者和不那么顽劣的臣民。在那时,既没有不断扩张的特权来压制人民,也没有关于特权的争执来减削或限制长官的权力,因而在统治者和人民之间不发生关于统治权或政府问题的斗争。可是到了后世,在不断膨胀的野心和奢侈欲望的驱使下,统治者一方面想要保持和扩大权力,另一方面却又不去做人们当初授权给他时要他办的事情。再加上谄媚逢迎使统治者认为,他的利益与他的人民的利益截然不同。于是,人们发觉有必要更加审慎地考察政府的起源和权力,并找出一些办法来限制专横和防止滥用权力。他们原来把权力交托给一个人,目的是为他们自己谋福利,而现在却发觉,这个权力被用来损害他们的利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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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698 4.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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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00 综上所述,下面的情形完全是可能的:天生自由的人们根据自己的同意,顺从他们父亲的统治,或由不同的家族联合成一个政府,他们通常把统治权交给一个人掌握,甘愿接受一个人的统治。既然人们都认为,权力在那个人的诚实和精明的掌握下相当安全,就没有用明确的条件对这种权力加以限制或控制。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君权神授”这一说法。实际上,在近代神学提出“君权神授”之前,人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一说法。他们也从来没有承认过,父权可以享有一种统治权,或是可以成为一切统治权的基础。从历史角度来看,有很多证据足以证明:政府的一切和平的起源都是基于人民的同意。我之所以说“和平的起源”,是因为我在后面将谈到征服,而有些人认为征服是创立政府的一个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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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02 四 关于第二种反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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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04 对于我所阐述的政府起源,还有第二种反对意见。他们的观点是这样的:既然一切人生来就处在某个政府之下,他们就必须受制于那个政府,而不能自由和随意地联合起来创立一个新政府,或者说不能创立一个合法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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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06 1.关于“受制于那个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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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08 那些人要我们相信,我们生来就处在某个政府之下,自然就必须受制于那个政府,因而不再有任何权利或借口享有自然状态的自由。但是,除了我们已经答复过的父权的理由之外,持这种说法的人们提不出其他理由。因此,他们所能说的只有这样一些话:由于我们的父亲或祖先放弃了他们的自然自由,这就使他们自己和他们的后代永远受制于他们自己所服从的政府。诚然,任何人对于他自己所作的任何约定或诺言,都负有履行的义务。但是,他决不能用任何契约来约束其子女或后代。这是因为,当儿子成人后,就享有同父亲完全一样的自由。此时,父亲的任何行为都不能剥夺儿子的自由,正如它不能剥夺其他任何人的自由一样。实际上,政府自身对于这个问题的理解也不是这样的。政府并不因为对一个父亲拥有权力,就宣称对他的儿子也拥有权力。同样地,政府也并不因为一个父亲是它的臣民,便把他的子女也视为它的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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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10 举个例子来说,假如一对英国夫妇在法国生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应该算是哪个国家的臣民呢?可以肯定,他不是英国的臣民,因为他必须经过批准才能得到这一权利。他也不是法国的臣民,因为如果是的话,他的父亲作为英国臣民怎么可以随便把他带走并对他进行教养呢?又假如,这个儿子离开法国,或者对法国作战,我们可以单单因为他出生在法国就认为他是叛逆者吗?显然,无论是基于政府本身的实践还是基于正当理性的法则,一个孩子生来并不臣属于任何国家或政府。在他成年以前,他必须接受父亲的管教;成年以后,他便是一个自由人,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愿意服从的政府,自己愿意加入的国家。既然一个在法国出生的英国人的儿子可以有自由,可以这样做,那就说明,他的父亲是英国的臣民这一点对他并无约束力,他也不受他的祖先订立的任何契约的约束。那么,根据同样的理由,无论他的儿子生在何方,都应拥有同样的自由。因为,子女的自然义务不受王国或国家的限制,所以,子女的出生地并不会影响父亲对子女的自然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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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12 当然,父亲作为一个国家臣民,可以把某些条件附加在他所拥有的土地之上。如果儿子想继承父亲的这份地产,父亲就能以此迫使儿子服从土地所属的这个国家。因为这份地产是父亲的,他可以随意处置或附加条件。然而,这一点通常会引起人们对于这个问题的误解:既然国家不允许有人分裂它的领土,也不允许非本国人民拥有该国的领土,一般来说,儿子就只有成为他父亲所处社会的一个成员,才能继承他的财产;这样,他就像那个国家的任何其他臣民一样,立即使自己从属于那个业已建成的政府。造成这一误解的原因在于,人们没有注意到这一事实:生来就受制于某个政府的自由人,只是因为他们的同意使自己成为某个国家的成员,而这种同意是各人在成年后各自分别表示的,而不是大家一起表示的。这就容易给人造成错觉,即似乎这种同意根本没有表示过或者没有必要。因此,有人会断言他们自然就是臣民,如同他们自然就是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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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14 2.关于不能“创立一个新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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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16 第二种反对意见认为,一切人由于受制于旧政府,就“不能自由和随意地联合起来创立一个新政府,或者说不能创立另一个合法的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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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18 如果这种观点是正确的,那么,我想问一问,为什么世界上产生了那么多合法的君主专制政府呢?根据这种观点,当今世界上就只能有一个合法政府。如果有人据此能够向我证明,任何时代有任何一个人,自由地在这个世界上创立了一个合法的君主专制政府,那么,我当然就须向他指出,另外有十个自由人同样可以自由地联合起来创立一个任何形式的新政府。不言自明,如果一个生来就受另一个人统治的人可以拥有这种自由,以致有权建立另一个新的君主专制政府去支配别人,那么,每一个生来就受另一个人统治的人也可以拥有这种自由,从而成为另一个新政府的统治者或公民。依照他们自己的那个原则推导出来的结论就是:要么人们不论出生情况如何都是自由的,要么全世界只有一个合法的君主、一个合法的政府,二者必居其一。这样一来,那些否认人生来就是自由的人就不必再费口舌,他们只需告诉我们哪一个是全世界唯一合法的君主就足够了。当他们指出来后,我深信,全人类都会毫不犹豫地同意服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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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20 虽然上文的论述足以回击他们的反对论点,同时也证明那个观点使他们自己陷入了难以自圆其说的困境,但是我仍要进一步揭示这一观点的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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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22 他们还说:“每一个人生来就是他的父亲或君主的臣民,因此他终生都将处于臣服和忠顺的永久束缚之下。”但是,很明显,人类从未承认或思考过任何这种天生的臣服状态,即未经自己的同意就使自己受制于某个人,对这些人和他们的继承人表示臣服。因为,不论是在宗教历史中还是在世俗历史中,都不乏这样的事例,那就是人们从他们生来就受的统治权中,从养育他们的家族或社会中退出,不再服从,而在别的地方创立一个新的政府。通过这样的方式,在人类历史初期产生了为数不少的小国家。并且只要有发展的空间,这种小国家的数量还要不断增加,一直到较强的或较幸运的国家吞并了较弱小的国家为止。而此后,大国又会分裂成许多较小的国家。这一切都是父亲统治权的反证,证明了最初政府的起源并非基于父亲自然权利的世代传袭。如果第二种反对意见成立,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小国家。如果当时的人们没有脱离家族和任何性质政府的自由,不能根据自己的意愿创立一个新政府,从而组成一个新国家,那么现在就只能有一个统治全世界的君主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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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24 以上就是从古至今的世界的实践。现在,人们虽然生来就处于有既定法律和固定政府形式的国家之中,但是同那些生在自然状态中并过着无拘无束生活的人相比,人类的自由并没有受到更多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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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29 政府论 [:1703371620]
1703372730 政府论 第九章 论政治社会和政府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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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32 一 自然状态的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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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34 既然自然状态中的人如前文所说的那样自由;既然他是自身和自己的财产的绝对主人,同最尊贵的人一样平等,且不受任何人的支配,那么,为什么他愿意放弃他的自由呢?换言之,为什么他愿意抛弃这个自由王国,而甘愿让自己受制于其他权力的统治和控制呢?我认为,答案很清楚:虽然他在自然状态中享有那么多的权利,但那种享有是不稳定的,随时有受别人侵犯的危险。既然人们都像他一样有王者的气派,每个人都同他是平等的,并且大部分人又不能严格遵守公道和正义,他在这种状态中对财产的享有就很不安全、很不稳妥。总而言之,自然状态存在着许多缺陷。具体来说,主要有以下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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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36 第一,在自然状态中,缺少一种既定的、稳定的、人所共知的法律,作为人们共同的是非标准和裁判他们之间一切纠纷的共同尺度。对一切有理性的动物来说,自然法浅显易懂。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人由于利害关系而心存偏见,也由于对自然法缺乏研究而茫然无知,因此不太愿意承认自然法是对他们有约束力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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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38 第二,在自然状态中,缺少一个有权依照既定法律来裁判一切纠纷的权威的和公正的裁判者。在自然状态中,既然每一个人都是自然法的裁判者和执行者,而人们又是偏袒自己的,因此感情用事和报复心态很容易使他们超越法律的范围。人们也可能对自己的事情过分热心,同时,粗心大意和漠不关心的态度又会使他们对于别人的事情过分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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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372740 第三,在自然状态中,往往缺少权力来支持正确的判决,使它得到应有的执行。凡是遭受非法侵害的人,只要自己有能力,都会用武力来纠正他们所受到的损害。这时,被惩罚者的反抗,又往往会使这种惩罚行为发生危险,而且时常使那些试图执行惩罚的人遭受损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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