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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7月,埃德加·斯诺在保安见到了毛泽东,几天之前,中共中央刚刚从瓦窑堡搬到了这里。他对毛泽东的第一印象是:“面容消瘦、看上去很像林肯的人物,个子高出一般的中国人,背有些驼,一头浓密的黑发留得很长,双眼炯炯有神,鼻梁很高,颧骨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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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说,几乎算得上是衣衫褴褛的毛泽东,看起来是个有着深刻洞察力的“哲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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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诺是极其敏锐的,而那个时候,毛泽东既没有写《实践论》和《矛盾论》,他也还不是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的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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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人注意过,《红星照耀中国》的结构,实际上与柏拉图的《理想国》类似,而斯诺就像追求理想国的柏拉图,而这本书中的苏格拉底,名字叫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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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斯诺又说,毛泽东的革命改变了中国,而毛泽东的著作,则革了美国的“中国学”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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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西方的“中国学”一向认为中国没有历史,中国的历史几千年来都是在原地循环,几乎没有变化。中国的思想停滞不前,中国不但不能为世界提供原创性的思想,而且,在学习西方思想方面,中国也并不是日本那样的“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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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仑的名言是,“中国是一头沉睡的狮子”。实际上,这也不算什么好话,因为这不过意味着中国只会沉睡,而不会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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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毛泽东使中共成为一个有思想的党,他使中国共产党从思想上站立起来,一如毛泽东使中国人站起来,使中华民族成为会思想、有思想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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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的革命惊醒了沉睡的、无声的中国,他使一切陈腐的教条,变成了活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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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毛泽东的革命,启发保罗·柯文这样的西方学者写下了他的杰作《在中国发现历史》。正是毛泽东的思想,激发魏斐德在中国发现了思想,并促使他写下了这样的巨著——《历史与意志:毛泽东思想的哲学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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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毛泽东的革命,启发费正清写下了经典著作《伟大的中国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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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有了伟大的中国革命,现代中国从而成为世界上变化最快、变化最为剧烈的国家。由于有了毛泽东思想,中华民族成为世界上最敢于直面沧桑巨变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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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改变了现代中国在思想文化上一成不变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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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在那一次,斯诺为毛泽东拍下了一张著名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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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在延安低矮的窑洞里,海伦·斯诺第一次把这张照片送到了毛泽东的手上,她后来回忆说:“我把照片交给毛泽东,他看后大吃一惊,几乎从椅子上摔下来。不过,他随即站起来说:‘我不晓得我看起来会像这个样子!’”毛泽东之所以喜欢埃德加·斯诺,这是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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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伦·斯诺美貌绝伦,在好莱坞,她被误认为电影明星琼·贝内特,她的照片被陈列在橱窗里,登上了画报的封面。但是,她却认为真正有魅力的人是毛泽东:“毛泽东身材高大,健壮有力。他风度翩翩,个性突出,是一位天生的领袖人物。他具有伟大思想家和雄辩家的魅力与风度,他的性格,有着磁石般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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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法国哲学家路易·阿尔都塞(Louis Althusser)在《保卫马克思》一书中则说,毛泽东的两篇著作《实践论》和《矛盾论》,把马克思主义和人类思想推向了全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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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2年2月,在访华途中,在美国“空军一号”上,尼克松总统一直在阅读《实践论》和《矛盾论》,而他后来对毛泽东这样说:“主席的思想改变了中国,推动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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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毛泽东则说:“我的那两本小书啊,没那么神呢,我只是改变了北京周边的几个地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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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人尊敬毛泽东,是因为他们尊敬一位柏拉图所说的“哲学王”。至于他是不是一位主席,一位政治领袖,则是另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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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美国人的性格,而毛泽东晚年则说:“我喜欢美国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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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加·斯诺在《漫长的革命》中,记叙了他在新中国成立后与毛泽东谈话时的情景。他说,当谈到《矛盾论》和《实践论》在西方世界产生的巨大反响时,我对毛泽东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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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在中国进行一场革命的同时,你也革了外国的“中国学”的命,现在出现了毛派和北京学派的各种派别。不久前我曾经出席过一个会议,教授们在争论着你对马克思主义究竟有没有首创性的贡献。会后我问一位教授,如果能够表明毛从未自己宣称有过任何创造性的贡献,那么这对他们的争论有没有影响?那位教授不耐烦地回答说,‘没有,的确没有影响。那完全是题外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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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笑了起来。他说,2000多年前,庄周写了一篇关于老子的不朽著作(《庄子》),后来出现诸子百家,争论《庄子》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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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毫不在意自己是否对人类思想做出了“原创性的贡献”,他也不太清楚围绕着他而进行的思想和学术争鸣究竟都在争些什么。毛泽东一生嗜书如命,可他既明白世界上的书是读不完的,更知道在一个知识泛滥和充斥着文字垃圾的世界上,死读书的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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