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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明说,这个世界的问题在于“文盛实衰”,如果缺乏独立的精神、批判的思想,那么,世界上那些最朴素的道理,反而会被书本和文字所遮蔽。如果是那样,则会读书越多越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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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在写作《实践论》和《矛盾论》时,蜗居在黄土高坡的窑洞里的毛泽东几乎是没有什么书可读的。《实践论》和《矛盾论》这两本著作,像毛泽东的其他著作一样,既没有旁征博引,也没有采用晦涩难解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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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论》和《矛盾论》是世界上最朴素的书,但也是最深刻的书。因为那是鲜血铸就的中国革命史的思想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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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时代的毛泽东曾经说过:“惊奇者,人类之生涯也。”哲学就来自对于世界的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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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人类历史上最为震惊的大事变,也就是所谓“李约瑟之谜”,即“长期领先于世界的中国,何以在近代陷入积贫积弱”。而积贫积弱的中国,何以通过现代波澜壮阔的中国革命而走向伟大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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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历史上最波澜壮阔的革命,就是毛泽东领导的中国革命。莫里斯·迈斯纳(Maurice Meisnser)说:“毛泽东所领导的,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革命,无论是法国革命、美国革命还是俄国革命,就其深度与广度,就其动员的人口而言,都远不能与毛泽东的革命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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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自豪地说:“长征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次,从三皇五帝到于今,有过我们这样的长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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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震动世界的长征,不过是中国革命的一个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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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论》和《矛盾论》所面对的,正是这场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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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革命是一部史诗和传奇,而毛泽东则把史诗和传奇上升为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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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论》言简意赅,它讲了4个方面的问题:第一个问题是经验论,第二个问题是唯理论。毛泽东通过讲述这两个问题,对旧的认识论做了一个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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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实践论》讲的第三个问题是“实践”——这就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的核心,是毛泽东所谓的“新哲学”、新认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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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个问题,方才是毛泽东的独创,是毛泽东对于马克思主义和人类思想做出的“原创性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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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毛泽东提出:认识不仅是“解释世界”,也不仅是马克思所说的“改造世界”,认识是发现和面对一个前所未有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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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毛泽东青年时代的话来说,实践所面对的,乃是人类从未经历过之“奇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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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毛泽东和共产党人来说,农村就是这样的奇境、战争就是这样的奇境、长征所经历的无一不是这样的奇境。毛泽东的《实践论》就是为因应这样的“奇境”、就是为因应人类此前从未经历过的世界而生的,用毛泽东的话来说就是:实践不是为了“实现预想的目的”,而是在“实践中发现前所未料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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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中国所遭遇的是异常的时代,是反常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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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看来,对毛泽东的《实践论》的最好概括,其实就来自历史学家黄仁宇,他说:毛泽东是这样一个非凡的人物,“在异常的时代以极端的手段去对抗反常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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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马克思主义是“天理”,这种“天理”却在教条主义者那里因为脱离“时势”而沦为空谈。毛泽东的贡献在于创造时势和扭转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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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论》既继往开来,又标新立异,篇幅极短,但容量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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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讨论的第一个问题便是经验论:人类的知识来自经验,这就是感性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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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哲学史上,大卫·休谟的经验论,代表了人类认识论上的一次革命。大卫·休谟认为,认识来自感觉,由于每个人所处的角度、环境和地位均不相同,因此,他们对于事物和世界的感受是不同的。所谓“认识”无非是“意见”,而“意见”是从特定立场出发对自己经验的总结,它不可能是绝对的,人们围绕着不同“意见”进行的争执,因而也是不可能停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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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充满差异,“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感性认识无高下之分,也无对错之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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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说,正是休谟立足于感性经验的“怀疑论”,打破了“独断论”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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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论》讨论的第二个问题是唯理论。而在西方哲学史上,唯理论是以康德的思想为代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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