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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公司对风险偏好的要求，让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适应。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如果确实存在市场机会，高盛公司的交易文化是在场者都可以参加。就其本身而言，不存在对交易品种的结构限制，也不存在风险价值系统的限额。它只是激励人进入交易状态，不断去发现交易机会，然后期待最好结果的出现。那些日子里，高盛公司涌现了一大批非常有趣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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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给我讲讲有趣的人和你的良师益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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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某个具体的良师益友，对于我来说，这种开放的环境也许是我最大的良师益友。高盛对员工的态度就是，试试才知道，如果你希望尝试建一个大仓位，尽管尝试。那是高盛交易部门的文化氛围和工作哲学，而这在我看来是十分强大而有效的。这是一个很适合工作的环境，但是它也会暴露缺陷，就像我们在1994年发现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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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公司有一位业绩异常突出的人物，他是一位富有经验的交易员，在20世纪90年代初期加入了自营交易部门，此前他在一个经纪商那里交易自己的账户。我还记得他加入公司的那天的事情，因为他就坐在我旁边。我那时正在交易100份名义债券期货合同（notional bond futures contracts）。当他看见我购买100份时，问我：“我听到你购买100份，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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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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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着问：“我已经在该行业待了20年，我所交易过最大的头寸也就10份，你真是个傲慢的年轻人，你怎么能够持有100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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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答说：“不是的，事实上我持有几千份的头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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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突然意识到他自己身处于这样一个环境，需要革新突破。他所做的就是对高盛那时已经存在的风险嗜好进行杠杆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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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所见过的最有趣的事情，发生在1993年债券市场复兴后最兴旺的那段时期。那个伙计按照波幅最宽的箱体线下端的价格对经纪人说：“给我买入债券。”接下来，我们听到经纪人打回电话问：“你想让我买多少份？”那伙计直接敲进交易下限价格并回复道：“在这个价格你只管买就是了，我会告诉你何时停下来的。”哈哈，真是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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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期间，他与高盛公司高级人员的关系也非常融洽。有一个关于加文·戴维斯（Gavyn Davies）的故事令人捧腹大笑，那时他是高盛公司的首席经济学家。加文走进办公室，我们聚集在一起等待他对我们自营交易部门发表有关世界的观点以及他对欧洲的看法。而那个交易员却把脚翘在桌子上，然后转向加文说：“恕我冒昧，加文，我自己也做研究。上个周末，我去过西班牙好几个酒吧，让我告诉你一些事情——那里可都是门可罗雀。”加文有些被这种深刻的经济分析所震惊了。接着那伙计补充说：“我还有另外一条赖以生存的法则——如果你连水都喝不上了，那么请赶快出售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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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期间还有许多这样令人捧腹大笑的故事，如果要一一道来，真要费点时间。我从这个交易员身上学到了不少有关交易和情绪方面的具体知识，这来源于他在交易大厅工作的经历，而我把从他身上学到的东西融入我的交易风格。当然，也有许多我有必要舍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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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告诉我一些你从他身上学习到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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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的有关“规模并不重要”的言论。只要你对头寸状况感到满意，你的头寸规模是大是小并没有什么关系，那是不太相关的事。在高盛公司，他基本上都会提高杠杆比率，至少不会低于他过去的杠杆比率。他对大头寸仓位感到特别满意。我的意思是说，他是一个从交易10份变为交易10000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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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种交易风格，在现在的高盛公司中还盛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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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交易风格是不会得到市场长期容忍的。1990～1994年，那是一个特殊的年代。所有人都变成了自营商——所有的特许交易人员都转向变成小型自营商。那时，高盛公司有500多个自营商，而他们都持有相同的头寸。接着到了1994年，那是我职业生涯的转折点。那年我在英镑/日元的交易中，遭受了巨大的损失，这在《高盛：成功的文化》一书中已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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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盛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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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93年12月，高盛公司的一位最能赚钱的交易员已经看到了英镑行情看涨的趋势，预测英镑对日元会出现上升趋势。公司对风险的嗜好也提高了警惕，而他建立了一个英镑对日元的巨大头寸，预计该头寸会从英镑对日元的强劲中升值中盈利。从12月到1994年1月，英镑对日元逐渐升值，但是到2月，在短短15个交易日内，英镑对日元却下降了10%。等到该头寸全部清空时，总损失已经达到了8000多万美元。随着类似损失越来越大，温克尔曼和柯赞开始更频繁地去伦敦，长时间坐镇监督。由于公司几乎所有的交易部门都承担了大量风险，不少伦敦的交易员已经亏掉了前几年里创造的绝大部分利润，而1994年还只是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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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料来源：丽萨·恩德里奇（Lisa Endlich），《高盛：成功的文化》，（纽约，试金石出版社，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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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我也损失惨重。1993年，对于我来说，是业绩突出的一年，我赚了1亿多美元，变得有点自满。1992年，对我来说，也是一个业绩非常好的一年。但到1994年，我建立了一个非常大的英镑/日元头寸，规模大到超过了10亿美元，而这也是我所管理过的最大的头寸。我在1993年的11月建立该头寸，而等到1994年年初我已经赚了大约3000万美元。人们都在开始议论“克里斯蒂安将两次创造辉煌业绩”，而那个头寸的收益波动当时仅有几个百分点。那时，我已经变得如此自信，以至于除了通过现金和期权建立英镑/日元的多头头寸之外，我还同时出售英镑/日元的看跌期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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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情况开始变得不妙了，在2月的第一个周末，克林顿总统开始抨击日本的贸易政策，他威胁要对汽车和汽车零部件进口实行关税和配额限制。美国让日本经历了真正艰难的日子，并声称：“看，你们的货币有必要升值，不然的话，就等着贸易制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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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到了星期一早上，英镑/日元的差价直接踏空收窄了5%。如果那还不算糟糕的话，5天之后，周五英国通货膨胀数字被公布出来之后，英镑/日元的行情才真正叫人领略了什么叫可怕——英镑对日元价格开始自由落体运动。这是一个经典案例——对我的自信与得意，市场给了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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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尽最大的努力想办法清仓这些与英镑/日元相关的头寸，但我持有的多头与空头头寸还是在短短的几周内损失了大约10%。这真是一场噩梦，市场可以轻易让你变得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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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你损失了高盛公司1亿～2亿美元的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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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天之内发生了8次这种小插曲，当最大的波动发生时，我损失了大约4000万美元。我依然记得那种无法克制的欲望——起身、出去散步，并强作镇定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这是一种如此强烈的情绪。然而，我没有出去散步，而是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清空了所有头寸（见图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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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对此感到惊讶。那时，部门的一个头儿碰巧正在伦敦办公室。我来到他的办公室，他问我：“克里斯蒂安，坐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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