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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莱文并没有从希特伦和马斯库勒攫取的数亿美元中大赚一笔，他也已经衣食无忧了。他在2004年用375万美元现金买下了一座位于曼哈顿下城富有历史意蕴的水街的空置五层砖制楼房，面积高达1.3万平方英尺。这座19世纪30年代的希腊式复古建筑成为他的新家，同时也成了他的一个实验室，在这里他可以实验各种项目，比如他的太阳能系统盒子概念。在此后的数年里，莱文将会围绕纽约州北部的一处私宅周围装上一大片太阳能电池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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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旁观者的角度，他看到他曾经帮助建立的市场转变为由超级计算机驱动的速度机器，他发现这场将延迟逼近至零的速度竞赛正在成为麻烦制造者。“人们（机器）现在需要争取成为第一个抵达固定价格水平的那一个，”他在一封2011年7月的电子邮件中写道，“这样的影响是各个交易场所被迫在延迟时长上相互竞争。结局正如我们现在所见——人们花费数百万乃至数十亿美元来节省几毫秒时间（或许不久后就会变成几微秒？）。这是怎样一种昂贵又无用的混乱场面啊。如果你将致力于解决这些无用问题的聪明人全部辞退，或许在一年之内就能找到癌症的治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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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泰克帮的遗产，虽然饱受争议，但也确实让人印象深刻。马斯库勒、希特伦和莱文与纳斯达克做市商构成的腐朽不堪的内部交易网络正面对抗并最终摧毁了他们。岛屿公司系统是过去50年强有力的计算机科技开始大规模横扫世界的经典例子，也是资本主义背后约瑟夫·熊彼得的“破坏性创新风潮”的一个缩影。在岛屿公司系统的帮助下，一类新型交易商——通过快速计算机武装的ATD，交易机器人公司、全球电子交易公司和添华证券成为新的做市商。岛屿公司的后继者风行华尔街，他们是技术先锋，也是精英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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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似乎莱文曾经的愿景——一个运行天衣无缝、几乎完全自由的市场已经来到。而随着做市商的边缘化，交易成本大幅下降。这看起来就好像一群水管工建造了一个巨型机器，扩张着整个美国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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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知在这一过程中的何处，在技术统治论者的助推下，这一市场的宗旨已经不复存在。莱文的跟随者口头上继续支持莱文在20世纪90年代针对纳斯达克和纽交所的言论，利用这些言论作为他们新职位的堡垒。任何抱怨他们按键的速度、机关枪般的交易抑或是抱怨他们复杂的设备竞争将市场变为一个视频游戏赌场的批评家，都被批成对竞争或者公平竞争环境毫不感兴趣的保守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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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市场不是公平的，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市场的新座次完全取决于谁拥有最强劲的计算机，谁拥有和交易池之间最快的数据连接，谁拥有最复杂的算法，以及对市场的流动性如何汇聚的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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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革命肇始于技术，本来它是一个理想化的信仰，它让金融业中潜伏的势力显现出来，而现在，它正在变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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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池：高频交易及人工智能大盗颠覆金融世界的对决 第三部分 机器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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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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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瑞·普特南从交易所大楼西侧的后门走进纽交所，群岛公司的法律顾问凯文·奥哈拉以及这家芝加哥公司团队的其他几个成员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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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是2005年4月20日，一个周三的下午。由于紧张和压力，普特南被西装裹着的身上渗出很多汗水。天空深蓝，一些云片从遥远的地平线上飘过，微凉的风从曼哈顿下区嘈杂的街道上轻轻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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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特南以及他的公司同事在一群经理人的护送下，走过灯光灰暗犹如迷宫般的走廊、楼梯间、电梯，最后进入紧挨着新闻发布会的六楼房间。这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时刻，当他们坐着等待蜂拥而至的财经记者时，他们既紧张兴奋，又有些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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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哈拉瞥了普特南一眼，紧张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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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普特南说：“我们已经深入虎穴了。”普特南会心地笑了一下，他简直不敢相信，从他在芝加哥的病床上构思群岛平台以来，这八年中他所成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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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年8月，群岛公司走入公众视野。那天早上早些时候，纽约证券交易所和群岛公司核准了一个重磅交易，这个交易将改变美国的交易所格局。一个新的公众公司——纽交所集团即将诞生，这将结束纽交所作为一个非营利机构的历史。从那时起，纽交所将被利润驱动，它的股票代码是NY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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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联合实体将成为全球最大的股票交易市场，这场交易对其估值35亿美元，交易主要通过与纽交所的换股完成。1366个纽交所的做市商将一次性收到价值大约200万美元的股票和现金，这大概是宣布合并之前他们几个月销售收入的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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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交易以创纪录的速度完成，普特南频繁地和纽交所的CEO约翰·塞恩进行一对一的会谈。2003年，在迪克·格拉索身陷大笔灰色收入丑闻被迫下台后不久，约翰成为高盛的高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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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1月20日在高盛总部进行了第一次合作会谈之后，普特南和塞恩被各种喧闹的活动包围。在极度保密的状态下，律师团队、交易所高管、高盛老板以及群岛公司的职员，争分夺秒地处理着这个重磅交易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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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8日，普特南写信给群岛公司的董事会，表示他已经就合并事宜与纽交所进行了初步讨论。他强烈要求每个人保密，如果新闻媒体曝出了这件事情，那么整个项目都会失败，群岛公司的股价将直上云霄，纽交所过时的交易者将惨叫着被血腥屠杀。为了保密，在会谈中，群岛公司被称为“陆军”，纽交所被称为“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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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至3月中旬，交易已经准备好了。主要的几个磋商者于3月21日在高盛位于布罗德街的总部会面，出席的人有邓肯·尼德奥尔、约翰·塞恩、杰瑞·普特南，高盛负责撮合这笔交易的大卫·史威默通过电话参与了这次会谈。这项交易，最大的问题在于如何切联合后的实体这块大蛋糕。普特南强烈要求在合并后的公司中，群岛公司的股东应该占有40%的股份。塞恩表示，纽交所的股东不会接受任何在新公司中所占股份少于70%的方案，留给群岛公司的股权不能超过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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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群岛公司的投资者将获得合并后的交易所1/3左右的股权，普特南以及他的公司所拥有的股权价值将超过10亿美元，这块蛋糕剩下的2/3被纽交所的股东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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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项交易充满利益冲突，其中一个特别棘手的问题就是高盛的身份，它既是纽交所的顾问又是群岛公司的顾问，它同时站在交易双方。它拥有群岛公司15%的股份，通过它的子公司，纽交所专家经纪商斯皮尔·利兹·凯洛格（这是尼德奥尔经营的）持有纽交所多个席位。事实上，高盛如此依赖群岛公司以至于很多人认为它是高盛的私人匿名交易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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