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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26 强烈的挫败感和孤独感袭击了三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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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28 “很不爽,那种不爽,是没有一个人给我们一点点机会,有时候想想真的想哭,太惨了。”韩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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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32 韩超讲这段故事的时间是2015年6月26日晚上,在上海北外滩的一间豪华办公室,窗外是黄浦江和东方明珠织成的绝美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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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34 当时他们已经离开那间有三叶草的办公室,在朋友的引荐下去了一家证券公司做集合理财产品。他们管理的两只产品分别于2014年10月和2015年2月发出。按照年化收益率算,两只产品一度做到40%、50%,回撤能控制在5.5%左右,境遇比在三叶草办公室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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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36 然而2015年6月15日,股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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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38 到6月26日,九个交易日大盘从5178的高点跌了近1000点,6月26日这天大盘重挫7.4%。“今天就有一种逃亡的感觉,还是比较幸运的。”韩超说。几个月再后聊起这次采访时谈到的各种“惨状”,韩超觉得可能受到了当时市场气氛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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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40 或许是科班出身的关系,韩超的团队或多或少都有点学院派的气质,碰到问题喜欢向书本寻求力量。2012~2013年,他们花了大量时间来阅读。不过当时三人都比较窘迫,甚至买不起一些比较贵的参考书。他们从网上下载,然后去复旦大学边上打印。“当时我们每周都要打印好多书出来,包里塞满复印资料,每人一份,背着看。”韩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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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42 阅读是一件微妙的事情,它可能没法直接给你提供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但经过长时间的积累,阅读会在某些时候回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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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44 巴顿·比格斯在《对冲基金风云录》里谈到阅读时,曾引用了沃伦·巴菲特的伙伴查利·芒格的一段话:“如果你认为你不用整天读东西也能成为好的投资者,那我无法同意……你会惊讶于沃伦读了多少东西,也会惊讶于我读了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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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46 巴顿·比格斯自己也同样受益于阅读,他读商业书籍、历史、小说甚至诗歌。“投资的关键就是洞察世事的兴衰,弄清人们情绪的潮流。这就是小说和诗歌的作用所在。”巴顿·比格斯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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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48 当然,极端情况的应急反应,书本是没法教会你的。“很多人看了经济危机的书,以为懂得应对崩盘了,真的崩盘了却束手无策。你翻书,1929年崩盘这个章节翻起来只有14页,看完也就半小时,但是崩盘有半个月。你半个小时的感觉和这半个月完全不一样。这半个月你吃不香睡不香,一天一天地熬过来,你跟妹子约会的欲望都没有。看书时‘喔,这样’,大波动一来,我就慌了。”韩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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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50 股灾前几个月,看到市场的疯狂日盛一日,韩超找了很多关于市场泡沫的书来看,很多论述他都历历在目。如果你去翻《1929年大崩盘》(上海财经大学出版社,2006年10月),你可以看到“崩盘”在第五章,从第63页到第7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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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52 “就这么几段话,其实经历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在亏损者眼里,它是度日如年的。你亏钱的时候,真的是看着K线一根过去,一根过去,是很难受的事情。(今天)我们虽然是做空了,但是看到两个股指期货下跌,还是心惊肉跳的。”6月26日晚上,韩超说,看了那么多书,当天他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股灾对亲历者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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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54 九个交易日,他们的一个策略净值从2.07折到1.63,幸运的是那只是资金占比很小的一个策略。两只产品的净值分别在1.14和1.12左右。“平时我们不知道,只知道赚钱,大家很开心,赚了钱各种开玩笑,跌下来,我们就慌了。(我们)还是经历不够。”韩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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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58 回头去翻看大盘的走势,2015年6月15日到7月8日大盘像一块巨石,从陡坡上滚下来,17个交易日有13个都在跌。私募研究机构朝阳永续的私募基金行业半年报称,截至7月3日,在国内7619只被统计的私募产品中,亏损的占89%,在11%的盈利产品中,六成(522只)的收益都低于5%,收益超过40%的仅14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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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60 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声音试图找出暴跌的真凶。“有人说是产业资本大举减持离场,有人说是监管部门严查配资,有人说是新股发行速度过快……”7月3日,《金融时报》的一篇署名评论写道。这篇题为《打击恶意做空刻不容缓》的文章“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暗示,国际资本大鳄恶意做空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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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62 而就在前一天,财经评论作家刘姝威在其个人博客写道:“这次股指暴跌已经不是正常的市场调整,而是有人精准选择时点,故意做空中国股市。”文章并没有指出谁在故意做空,只是说股指期货和融资融券“给故意做空中国股市的‘恐怖分子’提供了武器”。刘姝威是中央财经大学财经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企业研究中心主任,她从2014年12月开始发表“股指万点不是梦”系列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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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64 随后,股指期货、程序化交易等都曾被指是A股下跌的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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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66 韩超闲暇时也会看看这些争论,就像看花边新闻一样,不过他更关心自己的仓位。他有一个基本的判断,这波灾难不会很快结束。“不管是政策、情绪还是资金面,肯定还有后续。”韩超说,“人容易很快兴奋,但不容易很快从悲伤的情绪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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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68 股灾后,韩超的反应是减仓。在6月26日的采访之后,他的仓位就已经很轻了。7月初,政策面不断释放利好消息,但是市场反应比较冷淡。国家队入场后,韩超也没有去追反弹。“我们知道在下跌中博反弹是很傻的事情。”韩超说。因为管理着投资人的钱,不能让净值曲线平着走—停止交易,他开始寻找一些套利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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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70 7月中旬,韩超买入沪深300ETF,抛空股指期货进行套利。头两天挣了钱,他觉得策略可行。韩超再次正常买入ETF,准备抛空股指期货时,发现账户没法开仓了。在那之前,媒体曾报道有部分投资者被限制开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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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72 限仓来得突然,简单而粗暴。“说禁就禁掉了,没有任何解释。”韩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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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605574 做不了套利,那就得赶紧平调仓位。但是那一阵动不动就千股停牌,主板的股票多数可以减,但中小板很多股票减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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