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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国家的汇率水平会在竞选周期来临之前发生较为明显的变化。政治竞选之所以影响汇率,是因为汇率的变动以及汇率制度的调整能够直接影响进出口贸易,如选举前通过货币贬值的方式能够迅速扭转贸易逆差的局面、提振出口行业、提高就业率、拉动消费,进而有效影响经济的整体情况。这样一来对于调高选民支持率将产生积极的影响。因此,政治竞争的候选人都希望通过汇率这一博弈工具提高自己在选民中的支持率。正如人民币汇率常常成为美国总统选举期间政客攻击的目标,在2012年11月6日的美国总统大选前夕,共和党候选人罗姆尼指责中国是“汇率操纵国”,使美国失业人数大增,他宣称如果当选总统,就职第一天就将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罗姆尼指责奥巴马“不能勇敢面对中国”,因为美国财政部将半年度汇率报告推迟到20国集团财长会议后发布,没有履行自己对中国汇率“开展交涉”的承诺。然而,实际上罗姆尼仅仅希望通过这一言论获得工会相对较多的俄亥俄州选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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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从奥巴马在总统大选中公布的竞选纲领来看,在任期内,奥巴马将致力于创造新的就业岗位以控制美国国内居高不下的失业率。这就意味着奥巴马政府将加强保护一部分弱势行业,并努力解决贸易失衡的问题,包括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采取更强硬的态度并继续对人民币汇率施压。而在其竞选纲领中谈及人民币汇率问题时,他也通过强调“遵守国际经济规则的重要性”表达出他对人民币汇率问题的强硬态度。但是当奥巴马成功连任后并未在两国汇率问题上有所动作,这也充分证明汇率成为政治竞选的工具。2005年,博诺莫和特拉在研究中也发现,有的国家由于非贸易品部门的从业人数远大于贸易品部门的就业人数,所以在竞选周期中执政党通常会通过本币升值来赢得非贸易品部门选民的选票,而由于贸易品部门会为政府税收贡献更大的力量,所以当选举胜出,执政党又会通过货币贬值发展贸易品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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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党派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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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党派系对汇率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党制或多党制国家,政党派系对汇率的影响有别于政治竞选,政党派系这一因素主要体现的是不同党派或者党派领导人的不同执政理念对汇率的影响。在以往的研究中,执政党或者党派领导人的执政理念大体可以分为两类:“左派”和右派。“左派”和右派的执政理念不同,其对汇率政策的看法和主张也截然不同,由于不同学者对“左派”和右派的划分标准不同,不同国家的实际情况有所不同,所以对“左派”和右派的划分很难概括所有的政治主张,但大体来讲,“左派”更愿意通过宏观调控的方式对经济进行干预或修正,因此其汇率政策也更倾向于由央行对汇率进行直接干预,或者通过其他外交手段干预贸易伙伴国的汇率水平。而右派则更加信赖市场对经济的自主调控,右派执政的政府往往不会主动对汇率进行人为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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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5为1990~2005年巴西汇率安排与政治情况,从表2–5中我们可以看到,“左派”政府的汇率制度安排相对比较保守,通常政府会加以管制和干预,而右派政府的汇率制度安排则比较开放,政府干预相对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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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5 1990~2005年巴西汇率安排与政治情况一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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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份 汇率制度 民主化程度 选举制度 政治倾向 1990 有管理的浮动 有公开选举 比例代表制 “左派” 1991~1993 保守的爬行钉住 有公开选举 比例代表制 “左派” 1994 有管理的浮动 有公开选举 比例代表制 “左派” 1995~1997 保守的爬行钉住 有公开选举 比例代表制 右派 1998 有远见的爬行钉住 有公开选举 比例代表制 右派 1999~2001 独立浮动 有公开选举 比例代表制 右派 2002~2005 独立浮动 有公开选举 比例代表制 “左派” 资料来源:IMF; 国际议会联盟官方网站www. ipu. org; 吕银春,周俊南. 列国志:巴西[M]. 北京: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邝梅,王杭. 影响汇率制度选择的政治因素——东亚和拉美新兴市场国家的实证分析[J] . 国际金融研究,2007,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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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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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益集团是西方国家中一种拥有共同目的受共同利益驱使的社会团体。利益集团最早产生于美国的制造业,由当时的各类制造商协会逐渐演变而来,后来逐步由地区性组织扩大到全国性组织。利益集团不一定拥有很强的财力,但是拥有很强的游说能力,往往通过组织游说团的形式间接影响政府的决策,从而使政策制定向对利益集团有利的方向发展。例如在美国,利益集团拥有较强的影响力,统计结果显示,1983年,美国有全国性利益集团17 644个,60%以上的美国成年人至少参加了一个利益集团,超过50%的美国人认为“政府很大程度上是由只顾自己的少数利益集团所把持”,而在1980年这一比例仅为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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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由于美国经济持续低迷,贸易逆差不断增加,贸易逆差与财政赤字双双增长,也使得美国制造业遭受重创,失业率不断上升。仅2003年美国的失业率就达到6.4%,而其中制造业就贡献了近90%的失业人数。与此同时,中国连续3年成为美国最大的贸易逆差国,这进一步导致美国制造业利益集团将矛头对准人民币汇率。以美国全国制造商协会和劳联——产联(美国劳工联合会——产业工会联合会)为首的美国利益集团开始通过直接或间接的方式游说行政部门或国会议员对人民币汇率施压。希望通过压制中国出口的方式缓解美国制造业的失业压力。利益集团要达到施压人民币汇率的目的一般会通过三种途径:一是通过美国行政机关对人民币汇率施压,二是通过立法机关立法对人民币汇率施压,三是通过司法机关对人民币汇率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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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利益集团需要行政机关把其关于施压人民币汇率的诉求提上两国政府高层的议事日程,或者通过国会议员将其诉求通过立法的形式更加稳固地表达出来。利益集团要想成功游说,必须接近政府相关行政官员或者国会议员,并通过直接或者间接的方式影响行政官员和议员,使其贯彻和表达利益集团的政策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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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接游说:利益集团通过提交申诉报告、发表公开声明、发送信件邮件、面谈等方式直接将其关于施压人民币汇率的主张告知政府官员或者国会议员以达到其目的。表2–6和表2–7为美国利益集团进行直接游说的部分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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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6 2003~2010年美国利益集团游说行政部门的部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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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游说对象 游说方式 游说集团 游说内容 2003年1月 财政部部长斯诺 信件 全国制造商协会、健全美元联盟 要求财政部对中国、日本、中国台湾以及韩国施压,迫使这些国家或地区停止用货币操纵促进其出口的做法 2003年9月 财政部部长斯诺 信件 健全美元联盟 敦促财政部将迫使亚洲国家停止所谓的货币操纵作为首要目标,特别是被严重低估的人民币 2004年9月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 提交申诉报告 劳联——产联、中国货币联盟 指责人民币低估40%,要求该机构根据美国国内贸易法对中国操纵货币促进出口行为进行301调查 2005年11月 财政部部长斯诺 发表声明 全国制造商协会、劳联——产联 对财政部未将中国定为货币操纵国感到失望,要求财政部采取应有措施,在IMF发起强硬攻势,解决中国汇率操纵问题 2008年10月 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 听证会作证 中国货币联盟 指责中国并未履行加入WTO的承诺 2010年1月 商务部部长骆家辉 邮件 “支持美国贸易法律委员会” 要求美国商务部根据国内法和国际法调查中国汇率实践是不是一种特定的出口补贴行为 资料来源:曹雄军. 美国利益集团施压人民币升值的路径分析[J] . 外交评论,2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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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7 2003~2010年美国利益集团游说国会议员的部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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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游说对象 游说方式 游说集团 游说内容 2003年9月25日 美中经济安全评估委员会 国会听证会作证 劳联——产联 指责中国低估人民币汇率达40%以促进出口的做法违反了WTO的规则,敦促政府采取包括向WTO提起诉讼在内的一切手段解决 2005年2月3~5日 美中经济安全评估委员会 国会听证会作证 中国货币联盟 人民币被低估是美国同中国巨额贸易逆差非常重要的原因,亟待解决 2005年4月14日 众议院筹款委员会 国会听证会作证 全国制造商协会 表示同中国的低工资竞争已经很难,再加上不公平的贸易行为,简直就是不可能 2005年11月29日 众议院 信件 劳联——产联 敦促众议院支持《2005年中国货币法案》 2007年1月30日 瑞恩、亨特 信件 中国货币联盟 感谢两位议员对中国货币行为的长期关注,支持两位议员发起的《公平货币法案》 2007年10月26日 参议院制造业特别工作小组 国会听证会作证 中国货币联盟 指责中国操纵人民币汇率的行为,要求国会采取特定行动应对危机 2010年4月22日 参议院财政委员会 国会听证会作证 公平货币联盟 说明中国汇率政策与中美贸易不平衡的关系,指责中国的汇率操纵行为 2010年11月16日 参议员 信件 劳联——产联 要求参议员支持众议院通过的《货币改革促进公平贸易法案》 资料来源:曹雄军. 美国利益集团施压人民币升值的路径分析[J] . 外交评论,2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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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接游说:利益集团间接游说的方式包括通过影响议员从而向政府施压、通过宣传造成舆论导向、通过游说所在选区选民进而影响议员、几个利益集团进行结盟扩大其影响力。表2–8展示了利益集团通过议员施压政府的部分事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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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8 2003~2011年国会议员施压行政部门的部分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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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游说对象 游说方式 国会议员 主要内容 2003年7月31日 布什总统 信件 舒默、曼佐罗为首的16名两党议员 要求总统敦促财政部、国务院以及美国贸易代表采取更多强有力的步骤纠正人民币汇率低估行为 2003年10月30日 布什总统、财政部部长斯诺以及贸易代表佐立克 信件 瑞吉尔和列文 要求行政部门对中国操纵货币行为采取进一步行动 2004年9月30日 布什总统及贸易代表佐立克 301申诉 列文、舒默牵头的30位参众两院议员联名 要求政府支持中国货币联盟的301申诉请求 2009年11月5日 奥巴马总统 信件 瑞恩和默菲等45位众议员 要求奥巴马总统支持国会通过《货币改革促进公平贸易法案》 2010年2月26日 商务部部长骆家辉 信件 舒默、格雷厄姆等15位参议员 要求商务部支持美国企业的申诉,调查中国货币操纵行为是不是对其出口企业的补贴行为 2010年3月15日 财政部部长盖特纳、商务部部长骆家辉 信件 米查德和瑞恩等130位国会议员 敦促商务部应用美国反补贴法调查中国货币操纵行为; 要求财政部将中国作为汇率政策操纵国纳入其半年度报告 2010年8月4日 奥巴马总统 信件 布朗、斯洛维等11位参议员 建议总统敦促商务部等行政机构积极支持美国企业的申诉,调查中国货币操纵行为是不是对其出口企业的补贴行为 2011年1月18日 奥巴马总统 信件 默菲、维斯基等31位国会议员 要求总统与中国国家主席胡锦涛讨论人民币汇率低估等违反贸易法的行为对美国钢铁工业的损害 资料来源:曹雄军. 美国利益集团施压人民币升值的路径分析[J] . 外交评论,20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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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文中,笔者对利益集团对汇率的影响进行了系统的阐述。但是不同利益集团对汇率的偏好不尽相同,通过表2–9可以较为清晰地分辨出国内不同行业利益集团的汇率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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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2–9 利益集团的汇率偏好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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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汇率弹性的偏好程度 低 高 对汇率水平的偏好程度 低 出口导向型贸易生产者 国内可贸易进口替代品生产者 高 对外投资者 非贸易品和服务提供者 资料来源:刘涛,金洪飞. 汇率政治经济学研究:一个文献综述[J] . 世界经济文汇,20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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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表2–9所示,出口导向型贸易生产者更加偏好较低的汇率以及较低的汇率弹性,低汇率能够提高其出口产品的竞争力,而较低的汇率弹性则能保障产品出口受汇率影响的波动不大。国内可贸易进口替代品生产者希望较低的汇率使其产品较其他进口商品更具有竞争力。对于对外投资者来说,较高的本币汇率可以帮助其购得更多的国外资产,同时他们对汇率波动造成的资产损失极为厌恶,这也使其偏好更小的汇率弹性。非贸易品和服务提供者尽管不会受到汇率的直接影响,但是本币升值也能够使其产品的国内相对价格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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