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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推进到2003年,继任者依然是个悬念。与此同时,任天堂的股价也跌宕起伏。山内溥认为,任天堂一直受到投资者的认可,这基于两个原因:第一是公司现金充足,几乎没有负债;第二,任天堂的创新能力极强,优秀产品层出不穷。而作为一家上市公司,山内溥很清楚,必须以公开透明的方式告诉投资者公司的每一步发展、每一个决定和每一个可能遇到的困境。特别是在索尼推出PS2 8 之后,任天堂面临的压力就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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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时,有三个人成为新任总裁的热门人选:一个叫浅田笃,当时68岁,此前在夏普工作;另一个叫森仁洋,56岁,在任天堂工作了30多年;最后一位叫岩田聪,《商业周刊》曾经赞誉他是“备受尊敬的游戏开发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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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界媒体对任天堂的关注不仅仅表现在继任者的名字上,大家似乎更关心,在新人上位之后,山内溥是否会全面放权。因为大部分日本公司都保留着元老制度,比如大贺典雄在出井伸之担任社长之后,依然享有强大的影响力。更何况,任天堂是家族企业,在过去的岁月里,山内溥又对公司有着绝对的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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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山内溥终于宣布,继任者是比他小32岁的年轻领袖岩田聪。“岩田聪对硬件和软件都非常了解,虽然我认为软件更加重要,但有人的观点则相反。”也就是说,山内溥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而从未来任天堂对硬件的加强来看,他当时的判断非常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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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继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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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田聪身材矮小,戴眼镜,留着过耳的中分头,善于言辞,同时对管理有着独特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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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获得了山内溥的称赞,外界也还是认为,山内溥在任天堂的领导权不会减弱,甚至有媒体说,岩田聪不过是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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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猜测持续了很长时间。比如刚刚上台之后,岩田聪和任天堂的游戏天才宫本茂一起登上了美国电子娱乐展的舞台,人们对宫本茂追捧有加,毕竟他开发出了影响几代人的经典游戏《超级马里奥》。而很多媒体从未听说过岩田聪的名字,甚至还会拼写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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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岩田聪没有丝毫气馁,他决定用最短的时间证明自己是山内溥最好的继任者。上任之后,他做了两个决定:独揽技术和开发的权力,即使山内溥也不可以干涉;提升任天堂的创新能力,并且要花费大量人力和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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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社长就职演讲上说:“无论索尼能卖出多少台主机,也不管微软的目标是什么,对我们来说,首要的任务是把游戏软件尽量做到最好。然后以此来推动主机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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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际战略上,岩田聪也在做出调整,他认为,追求高分辨率、优质音效的主机并不是当务之急,而研发出简单、有趣的游戏软件才是安身立命的灵魂;同时,他带领公司进行转型,从针对年轻人、老人来开发游戏,转变到为有支付能力的公司白领来开发的策略。这一点上,岩田聪、山内溥和宫本茂达成了一致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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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山内溥惊讶地发现,这位继任者不仅作风果断、干脆、卓有见识,同时,还有着他一直没有发现的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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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来说说岩田聪吧。他生于1959年,札幌人,与山内溥家族没有任何关系。在高中时代,岩田聪就对电脑和程序感兴趣,他甚至利用业余时间兼职做程序员,并且自己开发出一个棒球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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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时期,岩田聪开始创业,他和伙伴们在秋叶原租了一个公寓,白天上课,晚上开发游戏。很快这个小团队被任天堂研发中心HAL公司看中,并且邀请他们加入。他们为任天堂开发的《星之卡比》《NES弹子球》广受好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岩田聪的率领下,这个团队推出了游戏Kirby’s Dreamland。这个游戏对应Game Boy平台,是一款专为初学者而设的游戏,任何段位的玩家都能轻松将它玩通关,该作最早于1992年4月27日在日本上市,同年8月又登陆美国,大获成功。这个作品可以说改变了岩田聪的一生。因为从1992年左右,HAL公司深陷亏损之中,急需一批游戏作品摆脱困局。也正是因为这款游戏的诞生,让山内溥注意到这个年轻人,并且任命他为HAL总裁。8年之后,这家公司奇迹复苏,摆脱赤字,并且成为一架强大的赚钱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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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岩田聪正式加盟任天堂担任企划部主管,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独断专横、一言九鼎的山内溥和谦逊幽默、不喜张扬的岩田聪建立了一种奇妙的信任关系。山内溥急于把自己的管理知识倾囊相授,而岩田聪也耐心谦和、事无巨细地向这位前辈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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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当岩田聪成为公司总裁的时候,他回忆说:“山内溥先生总是跟我聊一些禅语,有时候我不太懂,但能体会到他对任天堂、对人生的思考。比如,他会说,你想成什么,便不能成为什么,但你可以选择逃跑。我不太明白这些话的含义,但我知道,肩负着任天堂复兴的责任,我不能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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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山内溥对岩田聪无比信任,并且真的将自己的衣钵传授于他,并非向外界传言的那样,年轻的岩田聪只是一个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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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任之后,岩田聪显然比他的前任更受人欢迎,他很少发怒,也拒绝用咒骂、罚款或者别的粗暴方式来对待员工,相反,他能深入一线设计团队,和他们谈笑风生;他鼓励创新,即使是一个微小的创新也能获得他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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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尊重那些为公司设计了伟大作品的前辈,比如对于宫本茂,他一直以老师相称,即使他成为社长之后,也一直将宫本茂作为自己的偶像一样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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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无论是上级还是下属、年轻人还是前辈,都对岩田聪赞誉有加。不得不说,这是他强大的人格魅力带来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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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岩田聪刚刚接任社长职务的时候,正是日本游戏产业一派萧条的时期,旖旎的风光似乎已经遁去,人们对游戏似乎越来越不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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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名鼎鼎的世嘉公司已经放弃了硬件开发,转型为一个只提供游戏软件的公司,于是很多人建议岩田聪也这么做。山内溥始终不表态,他让岩田聪自己决定。而后者不愿意成为这家伟大公司的葬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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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月,他宣布:“除非任天堂放弃整个游戏产业,否则我们不会放弃主机的生产。”看到这里,我心中一阵唏嘘和庆幸,如果当时岩田聪果断废止了硬件生产,那么,也许我们还能玩到他们开发的游戏,但我们恐怕就再也无缘遇见美轮美奂的Wii(任天堂公司2006年推出的第5代家用游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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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像一个厨师,在给酒足饭饱的国王做饭。”岩田聪当时的心境一定充满无奈,但还必须要满怀期待和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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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任天堂来说,给吃饱的人做饭也有技巧,那就是提供不一样的“菜”。即使你鸡鸭鱼肉吃饱了,也总不会拒绝甜品或者来杯小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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