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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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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曾经生产砖块。这些砖块建设了我们的国家,现在也到处都是,用来抵门之类的,”他兴奋地讲述着,“我们生产过A1砖,还有很多其他类型的砖。在那些旧砖上你还能看到牌子。但是现在,新加坡只进口砖块,所以我才收集那些旧砖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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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有囤积狂觉得一屋子的东西有什么实际用处,更不用说是砖头了。陆文良在2006年开了BooksActually书店之后,环视四周,觉得店里即使摆着书,也显得很空旷。“所以我带了一些老古董过来。”比如古董算尺,当装饰品摆在店铺里。不久,顾客便对这些东西产生了兴趣。“人们会问,这些东西卖吗?”他笑着说,“他们不买书但是想买一把木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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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书店开在哪儿,卖书的生意都不好做。所以当陆文良看见那些年轻顾客有兴趣买新加坡的老物件时,便开始卖更多种类的旧物。新加坡政府定期开发组屋,许多人会搬进新家。搬家过程中,他们会留下很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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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这样开始了卡朗古尼(karanguni)的工作。”陆文良解释道,用了个当地拾荒者的行话词语。新加坡和其他地方一样,拾荒者都是社会最底层的人,但是陆文良不在乎。备受谴责的组屋(条件恶劣的公共住房)就像一座座博物馆,里面放满了这个国家的民众曾经渴求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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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工作很脏,要在垃圾堆里找东西,”他告诉我,“但是你绝对不敢相信我都找到了些什么。有20世纪20年代的相册,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被扔掉呢?我把这些捡了回来,又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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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当我们坐出租车经过一些高端精品店和酒店时,我问陆文良,为什么在繁华的新加坡有人会喜欢从组屋低收入家庭回收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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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怀旧吧,”他说,“这也说得通,新加坡没有什么历史。我们的历史只能追溯到1965年。建国史太短了,所以人们想找一个老物件。最近比较时髦的是老式打字机。都是因为怀旧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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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口袋里掏出最新款的iPhone,打开浏览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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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丽来相机,”他说着停在谷歌搜索页面,“八九年前这玩意儿不值钱,但现在卖200美元。”他给我看了一张20世纪70年代生产的宝丽来相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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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有一台这个型号的相机,”我告诉他,“它要是还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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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停在一条拥堵的街道旁,街上挤满了卖二手货的小贩。他们坐在塑料油布和餐馆的遮阳伞下,面前摆着要卖的二手货。我看见成堆的二手衣服、鞋子、DVD播放器、行李箱,还有一些临时的商品展示架,里面放着许多亮闪闪的东西。到处都是多年前滞销的电水壶,装在破旧不堪的包装盒里。有人在卖拐杖,还有人在卖箱子,那些箱子堆了6英尺高,用黑色的塑料垃圾袋罩着。这里看起来很不正规,东西很便宜,还有点儿脏——整体看来,这里不像是在新加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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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良付完车费后,带着我在街上慢慢地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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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前,我父亲告诉我,如果我丢了什么东西,第二天它就会出现在‘小偷市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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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子和遮阳伞下坐在折叠椅上的这些人看起来不像小偷。大多数人年纪都很大了,看起来还没有明尼阿波利斯郊区普通养老院里的老人有攻击性。如果东西被偷了,肯定不是他们干的。新加坡的“小偷市场”如今名叫双溪路跳蚤市场。这里就是旧货中转站,新加坡人遗失的、卖掉的或者捐出去的东西,都会在这里找到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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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文良对我说:“你们美国有车库旧货出售,但是我们没有。这就是我们出售旧货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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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闲逛的时候,一辆摩托车正在街上缓慢地移动,车身后侧系着两大袋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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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新来的货。”陆文良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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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一个摆着老式翻盖手机的小桌前停了下来。直到现在,这种手机很多还能用,但是新加坡正在逐渐淘汰支持这种手机的服务网络,所以它们事实上已经被淘汰了。桌子后面是一位穿着背心的老人,他把一款老式摩托罗拉手机推到我面前,介绍说:“这个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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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来干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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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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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陆文良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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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溪路过去是现在的两倍大。但是现在房价太高了,”他指着街对面新建的一个地铁站说,“几个月后这个地铁站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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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蓝色油布下面的两个摊位前停了下来,上面摆着老式数码相机,过时的翻盖手机,一对铃鼓,还有几袋子童书。陆文良看中了用塑料袋装着的老式儿童卡片,上面印着超级英雄的图案,他说20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会喜欢这些。他花了12美元买了5包,然后走到下一个摊位,在那又买了5袋老式的“奖励胸针”,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奖励社会研究课和合唱团里有出色表现的人,这些活动能勾起人们的怀旧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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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儿,卖这个可比卖书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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