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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更深远的影响在于产品的设计。除非强制要求制造商说明产品能否维修，以及怎样维修，否则他们是不会主动这样做的。但是，一旦法律强制要求苹果公司或其他消费电子产品公司向商店和公众提供维修零部件和使用手册，便会潜在地刺激零部件在市场上的销售。他们也将制造出更易于维修的设备来实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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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修权还会对低成本的产品产生更为深远的影响（如711连锁超市出售的单价为39.99美元的平板电脑）。目前，没有什么能阻止它们倾销那些无法修复、质量很差的产品——尤其是在非洲这种需要低成本技术的地方。但是如果国家制定了维修权法，制造商就不能这样做了，而是要提前制订售后服务计划，包括分销零部件和提供维修手册。法律的约束将在短期内促使企业生产出更高质量的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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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这已经在进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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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纳西州黎巴嫩市的80号州际公路旁，矗立着联邦快递供应链的一栋大楼，联邦快递供应链是物流巨头联邦快递的子公司，提供包括产品退货及回收等商业服务。安德莉亚·法肯是戴尔公司负责北美环境事务和生产者职责的高级经理，她与我在那里见了面，带我通过安检，上了楼，到了一个无窗的生产车间。这里看起来有点像机械化的山姆会员店，不过里面的架子更高，传送带更多，工作流程也更复杂。联邦快递就是在这里接收从世界各地退回的戴尔设备，评估这些设备能否维修、翻新以及再出售，之后再发货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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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我们要接收好几千台，”她告诉我，“我们的理念就是重复利用。联邦快递完成重复利用后，我们会给予经济上的奖励，随意报废产品我们也会对其进行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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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公司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好玩。每当一台设备运到黎巴嫩市时，损失就已经造成了。这说明一位消费者购买设备后，因为设备有瑕疵或是自己改变了主意等原因，不想要它了。戴尔公司为了尽可能多地利用产品的剩余价值，需要联邦快递选择重复利用，而不是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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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莉亚在工厂车间周围短暂地停留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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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零部件库存。”她说着，指了指屋内堆得有两层楼高的零部件，那简直像座小岛。在我参观期间，那里的零部件库存价值高达2100万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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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有一台过保的戴尔设备，它的零部件都将出自这里，”她解释道，“你可以在网上订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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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零部件的来源之一便是从世界各地运到这里的电脑。如果电脑修不好，就会被拆解掉，再将零部件分类保存，直到有人必须用这些零部件。只要付钱并填写配送地址，任何人都可以获取戴尔的零部件（戴尔官方网站上也提供维修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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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安德莉亚比大多数人更懂电脑零部件。在她加入戴尔公司环保部之前，曾是戴尔电脑设计部的一名工程师。在回忆起这一职业经历时（她记得曾经在中国南部的酒店里检查戴尔电脑的零部件，只有经过检验的零部件才会用于生产），她笑得很开心，尤其是提到她在黎巴嫩市偶尔碰到自己参与设计的那些设备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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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常见。在某处，她停下脚步，指着一台戴尔台式电脑，称其“大概生产于2005年或2006年，对此我们有很大争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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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手指放在一个闩子下面，然后提起电脑机箱一侧。“你不能设计得只有男人才打得开，也要方便女人使用。这才是包容性的设计。”她说着将它放回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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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的工程师之间流行这样一个笑话，”安德莉亚·法肯说，“在设计出一台设备之前，你一定要拆解一台我们现有的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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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哪里好笑，但是我懂她的意思。就像安德莉亚强调的那样：“拆解设备能让你产生新的疑问。还有比这更好的方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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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快递当然也希望如此。通过快速、大量地维修并翻新设备，它还能在经济上获利。为了方便维修，戴尔采用了一系列设计原则，让设备的拆解变得更加简单。例如，只要有可能，戴尔就会使用螺丝钉这样的封机方式，而不是用胶水或是其他黏合剂将设备粘在一起。用黏合剂封机的设备很难打开，也经常会在拆机的时候损坏设备；而用螺丝钉封机的设备，只要把螺丝钉拧下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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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只有联邦快递能从可维修的戴尔设备中获利。戴尔的消费者如果不是将设备送去授权的维修中心，而是自己维修，也能从中获益。这些顾客中最重要的便是大企业，许多大企业会一次性采购上千台设备，它们在评估采购时，会参考公司的IT部门能否维修这些设备。如果设备设计不佳导致维修成本高昂，那竞争对手便可以销售便于维修的设备，这样设备的总使用成本会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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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参观快要结束时，安德莉亚在一个堆着大概50台老式戴尔电脑的货盘旁停下了脚步。“这些都是返还给戴尔的退租设备，”她解释说，“戴尔靠出租这些设备赚取利润，租期1～3年不等。现在呢，是时候增加利润了，这些电脑都要拿出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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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买这些电脑呢？”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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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大量采购电脑的人会买，”她耸了耸肩说，“可能卖到国外，可能卖给一家初创公司，或是卖给国外的初创公司。”她示意我跟着她出去。“以前我们会报废掉这些设备，现在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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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尔意识到了二手市场具有很大的潜力，因此会设计使用年限更长的产品，这样的产品能赚取的利润更多。维修权法可以鼓励对二手市场不感兴趣的企业重新思考自己的经营方式，但愿它们都能采用戴尔的做法。如果做不到，它们便会被那些致力于从二手设备中获益的竞争对手抛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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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未来正在加速变成现实，其速度甚至比许多消费电子产品企业所希望的更快。截至2019年，在美国有超过20个州正在考虑维修权立法（不出所料，苹果公司和其他消费电子产品领头企业定会极力反对）。凯尔·韦恩斯认为该法案的通过只是时间问题，消费电子产业将会迅速地稳定下来，正如当年马萨诸塞州关于汽车维修的法律通过后，汽车产业迅速稳定下来一样。欧洲在这方面可能进行得更加迅速。欧洲多国政府（包括德国）以及欧盟委员会已经正式接受了维修权立法背后的原则。在未来几年，欧洲会根据这些原则制定法律。届时，这些法律会推动二手市场发展，让二手市场上有足够优质的产品，从而一次又一次地转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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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些数字来自对北部地区几位维修工的采访，包括：Ibrahim Alhassan，Karim Zachariah（in Tamale），and Kamal Chendiba（also in Tamale）. 无论是在地方采访，还是进行全国性考察，Kumas的Awudu Pan都对我助益良多。Awudu Pan是该城市电视机维修行业的领头人，也是该贸易协会的主要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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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trasser，Susan. Waste and Want：A Social History of Trash，22. New York：Henry Holt，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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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rignall，Miles. “‘Error 53’ Fury Mounts as Apple Software Update Threatens to Kill Your iPhone 6.” Guardian，February 5，2016. https：//www.theguardian.com/money/2016/feb/05/error-53-apple-iphone-software-update-handset-worthless-third-party-repai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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