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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所有的交响乐和大部分包厢,我都给配最高的价。如果你这么做,你就能很快就把它们销售一空。我也可以按若干不同的价格给演出配价,最高到最低的都有,可结果呢,只有价格最高的位置卖光了,大部分便宜座位都空着。我还可以给70%到80%的座位都配上最高价。你知道,要是大部分座位都是最高价,那就算只把40%的票放到售票厅出售,我也还是能赚到更多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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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来,好莱坞露天剧场(Hollywood Bowl)的夏季音乐会最便宜的门票才一美元。露天剧场由洛杉矶县经营,一元票以服务公众为目的。麻烦的是,从没买过这种票的人总是暗暗以为它糟糕透顶。露天剧院很大(共有17376个座位),一元票离舞台最远。但观赏体验基本上差不多。而且一元票的座位欣赏落日和城市景观效果也更好。可大部分时候,100美元的座位挤得满满当当,一票难求,一元票的座位却无人问津。好些音乐爱好者们错过了机会——就因为价格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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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个人价值翻译成可以跟别人沟通的数字,很多时候都是极为必要的。为了实现这一目的,我们的心理软件提供了锚定的功能(当然,说是程序缺陷也不错)。每当要估测一个没法计算的未知数量,我们都很容易受刚刚提及或考虑的其他数字的影响。我们意识不到这一点(为了从统计学上论证它,研究人员做了无数次实验),但它却的的确确存在。为了帮助我们作出大胆的猜测、依照直觉行事;为了帮助我们在餐巾纸上给出报价、讨价还价;为了帮助我们给餐馆和性伴侣打分;以及更概括地说,为了帮助我们在一个迷恋数字和金钱的社会里运作自如,锚定是整体心理过程的一环。锚定适用于各种各样的数字——包括前头带有金钱符号的那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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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所有需要判断的领域,都存在着共同的原则。”美国心理物理学家威廉·亨特(William Hunt)言之凿凿地说。在若干实验中,他让志愿者“按罪行违反道德的严重性”给犯罪行为打分。他给出的是如下一道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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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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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先想想谋杀亲生母亲这一罪行,它是“蓄意的,找不到任何站得住脚的开脱理由”,然后,想一种恰好相当于这桩罪行的一半的坏事,把它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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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分:再次回到谋杀亲生母亲这一罪行,现在想想“自己玩蜘蛛纸牌游戏时作弊”,最后,设计一种罪行,它的严重性恰好介于上述两种罪行的中间,把它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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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罪恶量表上来看,自己玩纸牌时作弊几乎只能得零分。你大概会以为,第一部分的答案会跟第二部分的答案差不多。事实却不然,在14个受试者中,12个人在第一部分写出的罪行,比第二部分要严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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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的结论是,他在问题中给出的例子影响了受试者的回答。在第一部分,参考框架只有谋杀亲生母亲这一个。这暗暗怂恿人联想到了其他残酷的罪行。第二部分则有两个例子,一个是重罪,另一个却不是。不会有什么人觉得在纸牌里作弊会是“犯罪”。但问题本身却称之为“罪行”,这就鼓励受试者把无关大雅的小过失想成是“罪行”,从而拉低了答案里罪行的平均严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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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特把这一效应称为“锚定”(用的又是另一个意思)。他区分了两种不同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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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可不知的价格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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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照锚点与同化锚点:要是你比较两种刺激,出现的是对照锚点。路灯的光芒让天上的星星看起来黯淡了不少;跟在别人后头的小丑碰到了倒霉事儿,比先前好笑40%。倘若给出一种或若干种可能的反应,非要你想一个答案,出现的则是同化锚点。在人们把一种罪行说成相当于另一种罪行的一半,或是在陪审员听完律师的索赔要求后,裁定损失赔偿的时候,同化锚点就来了。这两种类型的锚点起着相反的效果。使用对照锚点,人的主观感受会偏离锚点。使用同化锚点,反应则会受锚点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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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森花了大量的精力,尝试理解一种经历怎样才能成为锚点,得以影响判断。他的回答是,“近因、频率、强度、范围、时限,以及诸如意义、熟悉程度和自我参与等较高层次的特性。 ”这句话听起来挺绕口的,但没你想得那么难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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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格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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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近因开始。你先把3盎司的砝码举了几秒钟,再举5盎司的砝码就显得重了。可要是举这两枚砝码,中间间隔了一个小时,对照效应就消失了。你忘了前一个砝码感觉起来有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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频率也很重要。你一连举了好几个3盎司的砝码,于是对这一程度的重量产生了适应。要是你接着举5盎司的砝码,便会感觉重。若干个3盎司砝码产生的锚定效应,强于一个锚点产生的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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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尔森最有趣的发现在于诸如意义等“高层次的特性”。他对某些受试者设了个套。在实验的中间,他要求受试者把一托盘砝码挪开。托盘(外加上面的砝码),比之前实验里用过的所有砝码都要重。但沉重的托盘并没有让受试者接下来举的物体显得更轻。受试者全神贯注于小的金属砝码,根本没注意到托盘,所以下意识地把托盘给“屏蔽”了。这说明,锚定不是肌肉的反应,而是精神上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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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有人提出,可以把锚定和调整视为偏好逆转的成因之一。在利切坦斯泰因和斯洛维克的实验里,锚点(奖金数额)至少是跟赌博价值挂钩的。特沃斯基和卡尼曼却怀疑,哪怕锚点根本不相关,锚定效应也仍会发挥作用。为了检验这一假设,他们设计了联合国实验。幸运转盘是道具,用来强调锚点数字完全是随机的,没有任何意义。可它还是照样管用。在心理学对理性提出的所有挑战当中,“锚定是最容易验证的,可最难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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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国实验已成为锚定的经典例子。但问题在于,它到底是调整,还是(用现代的术语来说)启动。特沃斯基更喜欢认为它是实际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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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沃斯基的想法是这样的。你让人猜测非洲联合国成员国的百分比,他们会从一个锚点值(从幸运转盘上得来的数字)开始,向上或向下进行调整。他们会一直调整,直到进入一个模糊、宽泛的疑似值区间范围。此时,他们停了下来。休止值将位于疑似区间靠近锚点的一侧。不确定性越强,疑似区间的范围越大,锚定效应越明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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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像我请你去帮我买个汉堡包。你可能碰到第一家汉堡包店就停了下来,在那儿买回汉堡包带给我,而不会跑遍全城去买最好的汉堡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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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特沃斯基的理论,人们从锚点开始做调整,停下得太早了。他们不会梳理大脑寻找“最佳”答案,而是满足于得出的第一个差不多的答案。倘若锚点本身就高,该答案也会过高;而要是锚点低,该答案也会过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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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特沃斯基指示参与者从幸运转盘得出的数字开始,在心底默默向上或向下调整。这一指示,具体表达了特沃斯基对实际情况的想法。现在,人们看得很清楚,根本没必要给予指示。重要的是,锚点和待估数量之间存在某种心理上的比较。这一过程会很自然地出现在偏好逆转实验当中。当锚点毫无信息意义时(随机数字或明显错误的数字),你只要随便提个问题,比方说,“非洲的联合国成员国是在65%上下吧?”对比就自动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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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沃斯基的调整论,解释不了先前给出疑似值的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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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爱因斯坦第一次访问美国,是1939年之前还是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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