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812360
我经常担心我们会遭客户解雇、公司最优秀的人才会离我们而去。十分幸运的却是公司进展得非常顺利。我本来可以很高兴地欢呼喝彩，对所有成果感到心满意足的。然而实际上，我却时时被焦虑所困。我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如果这就是成功的滋味，老天可千万要使我免于失败[1]！”
1703812361
1703812362
因此，我经常提心吊胆，直到最近几年，我才顿然想通这一切不可能突然泡汤。我们已经俨然成为一个机构，在未来只会做得更好或更坏，可是绝对不会毁于一旦。
1703812363
1703812364
所以直到那一刻，我才放松心情。但为时已晚，我已经很难乐在其中、享受一切了。
1703812365
1703812366
问：早期，你虽然内心充满恐惧，但还是辞退了许多客户。为什么？有什么特定的理由吗？
1703812367
1703812368
答：主要有两件事使我那么做。以前，我必须直接与客户打交道，当时我们只有18个客户，我和他们每一个都有密切来往。基于个人的憎恶，我推掉了许多业务。我压根儿就不愿意和那些王八蛋做生意。我为什么要同这些人做生意？我们一辈子只活一次。
1703812369
1703812370
其次就是当客户打击士气、使我们的人斗志全消时，我会辞退客户。有一回我去见一家客户的最高负责人，我还蛮欣赏对方的。我告诉他我们不打算做他们的生意了，他追问原因。我说：“因为贵公司的执行副总裁简直是个混蛋，待人处事非常恶劣。他不仅穷凶恶极地虐待你的下属，而且也如法炮制欺负我的人。至于他如何对待你的员工，那是你们公司的事，但是，我可不容许他再继续打击我们奥美人的士气，这种事我绝不接受，所以，再见了。”
1703812371
1703812372
此外，我也拒绝品质不良的产品，比如劳斯莱斯汽车。我就是为了这个原因而辞退了这家客户的。他们度过一段非常艰苦的时光，约有两年之久。有一天，我写了一封信给他们——信的开头我用了“废物”（Lemons）作标题（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偷用了大众汽车的广告词），然后我坦白告诉他们：“贵公司最近运到美国的600辆汽车，完全一无是处。我不愿意再站在推荐的立场鼓励别人购买它们。我决定不干了。”
1703812373
1703812374
问：你是如何发现这些车子无法使用的？
1703812375
1703812376
答：因为我对这些车子了如指掌，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当时，汽车正开始有自动变速箱的装置，而劳斯莱斯本身的自动变速箱不管用，所以他们只好从克莱斯勒汽车公司（Chlysler）买来派上用场。
1703812377
1703812378
然后，他们又为美国市场及热带区的顾客装了冷气设备，并用船运来了6辆装有冷气设备的车子。美国分公司的经理到港口领走了这些新的有冷气装置的劳斯莱斯。
1703812379
1703812380
他环绕着中央公园的四周试开第一辆，还没绕到一半路程，窗户就已经起雾，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外面。类似这样的毛病不胜枚举、经常发生。
1703812381
1703812382
于是我就写了那封任谁看了都会为之气结的信，当时连我自己都觉得那封信真的很过火。现在回想起来，这种举动实在犯了不可原谅的大忌，鲁莽之至。不过你可知道，他们倒是很有风度、一点都没动怒。那时候，劳斯莱斯的负责人是位工程师，写了封回信给我说：“我一点都不怪你，我认为你说的有道理。”
1703812383
1703812384
随后的许多年里，当他们一碰到难题时，就会跑来征询我的意见。
1703812385
1703812386
问：你经常对年轻人提出有关价值观、如何迈向成功之路等的忠告。至于那些面临退休的广告界老将，你有什么建议？
1703812387
1703812388
答：在任何年龄，无论是出于自愿或因故被革职，退休都可能会毁掉一个人。
1703812389
1703812390
如果一个人在50多岁时，发现自己被公司解雇或必须辞职，通常不外乎两个原因：他并不是真正喜欢那份工作，或他可能已经无法胜任。一个人如果在工作岗位上仍然做得有声有色，就不会轻易罢手，也不会遭受排挤。
1703812391
1703812392
看到一群男女在自己憎恨的工作或力不从心的职务上浪费生命，实在令人感到悲哀。对一个人来说，任何时候发现下列两种状况都不嫌太迟：一是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二是对工作无能为力。万一碰到这种情形，你务必要先把持住自己，然后进一步决定什么是自己未来最想从事的工作，然后尽余生的精力努力为之。
1703812393
1703812394
有个名叫孟特佛（Cuy Mountfort）的先生，曾经担任我们伦敦奥美公司办公室的总经理达一两年之久。他大约五十四五岁的年纪。当时公司面临的难题是这个人是否该继续留任。他本人希望做下去，而我却建议他就此打住。
1703812395
1703812396
我对他说：“你在办公室里老是看着时钟，一心一意等着5点钟一到就可下班回家，然后做自己真正热爱的工作——当一名鸟类学家。当今，我们广告人多得有如过江之鲫，而你们鸟类学家却如凤毛麟角般稀有可贵。去吧，放手去做，让自己快快乐乐！”于是他照我的话，提前退休了。
1703812397
1703812398
1703812399
1703812400
1703812401
出去办件家事
1703812402
1703812403
这些年来，他的表现可圈可点，非常了不起。他目前担任世界野生动物基金会的创办托管董事之一。基金会是由他筹划成立的，他还把我也拉进去成为其中一员。他几乎独力完成拯救老虎使它们免于绝种的壮举。这个人发挥专长从事自己热爱的工作，而开辟了意气风发的第二春。
1703812404
1703812405
当然，广告界还有一批人，他们在40～50岁因故离职，但对其他行业并没有真正的兴趣。他们从事自己的本行已有多年，广告深深吸引他们，是他们的志趣所在。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做什么？现在，我要说一段话，这是多年来我衷心期望会发生的事，而它似乎一直不曾在广告界出现——也不曾在奥美发生。
1703812406
1703812407
姑且让我举个例子来说，有个叫张三的人，55岁。他在工作上有点后继乏力，而且已经好一阵子对公司毫无贡献。所以管理阶层决定请他走路，而且总得有个倒霉鬼去告诉他。
1703812408
1703812409
他为什么非走不可呢？我们这么说吧，他的职位相当高，比方说是位资深副总裁，或诸如此类的大头衔。但他为什么不能对公司说：“大家这么认为，我实在感到很遗憾，但事实如此，我无意与公司争辩。不过，我并不想离开。我希望有个选择的机会，希望公司能给我另一份差事，待遇可以低很多也不须任何职衔。我只是希望自己在一个完全不同的职务上仍然有所表现，我也许会做得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