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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想起了第一次打开邮件里高中联考成绩单时的感受。这好像又是一个难受的时刻,但这次还混杂着突如其来的恐慌和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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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降到二级汉语水平对我来说将是毁灭性的打击,即使这也可能是一个补救的机会,但这将浇灭我渴望进步的全部热情。当时,有三个已经在布朗学了一年汉语的学生被安排在了二级的项目。我作为一个比他们整整多学了一年,已经有两年汉语学习经验的人,若被降级,从根本上意味着我的汉语水平还不如他们,或者说在布朗大学我荒废了一年的汉语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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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和我的自尊感到幸运的是,我通过了那次汉语口试。然而,作为唯一一名勉强挤进三级的学生,这些经历在我脑海里留下了一个无比清晰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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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班里最差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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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你绝对想不到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一件幸事啊!这激励我把自己从地狱里拯救出来,我不打算让别人说我根本不配进入汉语三级班。实际上这段经历还促使我调整了目标:8周内我要从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差生变成全班第一,即使这会让我筋疲力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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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当年准备高中联考一样,我开始学习,疯狂地学习。每天我除了学习汉语还是学习汉语。特别是前四周,我把每一个要学的词汇都做成了单词记忆卡。课程结束后,我会把每个学过的汉字抄写20遍。每天我只在午饭和晚饭时休息,而且我每晚都会待在老师办公室,直到晚上10点关门。另外,我早上6点起床,晚上12点睡觉。夜以继日,除了汉语还是汉语。设置普北班项目的道理就在于此——就像生活中很多时候一样,全力以赴总会有所收获。而且我觉得整个项目里再没有第二个人像我一样学得如此拼命。但最妙的是,我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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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付出立刻有了回报。我开始敢在课堂上大声发言了。我每天能学习200个新词汇,尽管我只能记住50个,但管他的呢!8周时间我学会了2,000个新词汇。这个单词量碰巧是讲一口流利汉语的门槛。我的单词量实现了极快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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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差点忘了说,在普北班的那段时间,我还能记起SYMS项目。你还记得那个项目吗?对,就是我从八年级一直到高中参加的那个夏季音乐学校。那真是远远超出了我的能力。我完全应付不过来,我想回家,我彻底厌恶这件事。你们来看望我时,我曾号啕大哭,诸如此类的。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意识到,即使是在一个不那么大的池塘,我也并非是一条大鱼。这也使我明白我绝不想再有同样的经历,也绝不想被公然当成一个失败者。这种经历持续地给我带来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驱使我永远准备充分,另一方面也让我非常惧怕当众失败。这些影响导致我好几次错失了重要的机会,但我还会再次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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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再回到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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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创了一套我自己的汉语学习方法后(或者说像狗一样拼命学习的方法),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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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汉语变得越来越好,实打实的好,但肯定不完美。可能我就是自己最大的挑战者,但我充分利用了每一个学习汉语的机会,每一堂课,每一次个人讲习会,以及询问老师的每一个小时。我快把普北班老师的知识吮吸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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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呢?坦诚地说,8个星期之后,我没有成为班上第一名的学生,事实上我可能都挤不进前五名。但你明白吗?我毫不在乎。我证明了自己能行。在好的学习环境下,通过努力和决心,我可以大幅度地提高自己的汉语水平。你现在是不是想知道结果?我觉得通过另外一个故事能说明我这8个星期的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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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进入普北班前,我是布朗大学汉语学习方面的佼佼者之一。项目结束后,我在布朗大学汉语学习班从二级跳级到四级,被当作优秀典型。新学期第一天,教授(碰巧她也是我一级的中文老师)问我们:“你们的暑假过得如何?你们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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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最后问到我时,我刚说一句话……她就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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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她惊讶地张大了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她就站在那儿,没说一句话,沉默了大概10秒钟。我永远记得那一刻,她的沉默当场给了我想要的答案。就学习汉语而言,我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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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惊讶过后,她开始用一些很难的词汇连珠炮似的问我问题,班上没人知道我们到底在说什么。事实上,我们说完后,就没人想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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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从未向别人宣称或表现出我是班里最优秀的学生,甚至说比其他人优秀很多,所以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也就是说,在2002年的5月份,我是汉语二级班学生中的佼佼者之一。但到2002年的8月份,也就是三个月之后,我已经一跃成为整个学校汉语四级班里最优秀的学生。快进到现在,我正生活在远在半个地球外的中国,每天都会开玩笑对当地人说我是天然畸形地长着白种人脸的中国人。一切皆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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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下午3:06了,我在写信和工作之间来回忙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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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你可能想问(如果你还没问)我到底为什么要写这些?你可能略有担忧,不过这大可不必,目前一切都井井有条。其实,我写这封信是因为我现在太过激动了,以至于不得不把内心的情感倾吐在纸上。或许这可能是我写过的,也是你读过的最长的一封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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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这两个故事永远改变了我。也许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却让我敢于抓住生活的肩膀说:“你明白吗?不要对我说我办不到,我不在乎付出多少,我只会为之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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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这些经历给了我更多的智慧。但重点不在这里,重点在于,我能告诉自己我要去做的,都是一些极可能失败,并且需要付出超常努力才能完成的艰难工作(如果你再读我的故事,你会发现这两次开始的时候我都“失败”了)。不知为何,这些经历给了我承担起整个世界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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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问题在于,我已经有一段时间,可能从大学毕业时起就再没真正体验过这种经历了,至少没有到改变人生的程度。对我来说,毕业的时候就像是回到了大二那年,我非常不确定我到底要什么。我最大的目标是去中国工作,并获得一份报酬不错的工作,别无其他。现在,我做到了。我去年年收入14万美元(不幸的是按照法律条文的规定缴了很多税。如果包括美国国际集团额外给我的均衡税[2],总共的收入是18.9万多美元,但这部分钱我一点儿都没见着),现在有12万美元被投资到我们的退休金里。我为此感到很自豪。没有泰琳、妈妈你、爸爸和艾莉你们大家的全程支持,这一切都不可能成为现实。但现在有些事正使我烦恼:我正从事着进入美国国际集团以来我一直梦想的工作。我花费了4年时间来到这里,但你知道我现在想对自己说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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