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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09 从2014年内地票房排行榜来看,国产电影和进口影片各占据半壁江山。虽然《变形金刚4:绝迹重生》位居票房榜首,但却是排名前4的影片中唯一的一部进口影片。另外,根据国家广电总局发布的数据,2014年国内制片商分走54.5%的票房总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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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11 表7.3 2014年影片票房收入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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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16 数据来源:Box Office Mojo,20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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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18 2015年国产影片抢占到更多市场,在10部票房电影排行中占到7部,占票房总收入的三分之二(61.6%)。从2013年到2015年连续三年,国产电影市场份额高于好莱坞影片。更显著的是,在2015年票房排行榜中,好莱坞只有一部动作/探险电影挤进前十。这清楚显示了新一代观众有自己强烈的观影喜好和意愿。21世纪电影观众已经看腻了好莱坞电影中的波澜壮阔和爆炸特效,而大部分热映的国产影片都在传达能让观众“感同身受”的现代中国社会信息。因此,好莱坞制片公司所面对的挑战是找到引起中国观众共鸣的切入点,或是足够吸引他们的新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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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20 表7.4 2015年影片票房收入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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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25 数据来源:Box Office Mojo,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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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27 由此,一些好莱坞大片中加入了部分中国场景并起用中国演员,但归根到底只是一些次要情节和刻意加入的人物角色,以至于显得生硬乃至影响到故事的连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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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29 比如,2014年大热的电影《变形金刚4:绝迹重生》感觉像是两部电影共享一个名字:电影前半部主要发生在美国的得克萨斯和芝加哥,而最后30分钟所有机器人大战场面全部在香港拍摄完成。2013年《钢铁侠3》拍摄了两个版本,在中国放映的版本中有一段几分钟长的中国演员和中国场景片段,而在国外版本中,这一段被删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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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31 此外,为了强调中外合拍,好莱坞电影中有时还植入大量中国品牌的广告,《变形金刚4:绝迹重生》可能是这一趋势下最极端的案例。电影中,除了间谍、机器人打斗和无休止的爆炸场面外,从周黑鸭、红牛饮料,到机顶盒(乐视电视)再到联想电脑,许多中国品牌的身影都出现在影片中。其中有一个场面,斯坦利·图奇扮演一位身家千万的投资商,被CIA围追之下逃到香港一座高楼的楼顶。莫名其妙的,阳台上有着一个载有各种食物的冰箱。斯坦利顺手打开,选择了一盒“伊利舒化奶”后猛吸了几口。还有一个场面,电影另外一名主演马克·沃尔伯格在得克萨斯州一处荒漠中取款,而那个ATM取款机上署着“中国建设银行”。市场的反馈很明确:中国观众希望看到“中国”元素,但把中国元素强行嵌入的模式不受欢迎,观众希望看到的是“国际化的中国电影”(详见本章关于“联合摄制”的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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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36 图7.3 各级城市观影群体所占比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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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38 数据来源:艺恩公司,2015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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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40 更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大部分电影主旨并不取决于北上广等一线城市的观众,而是越来越多地取决于“小镇青年”。“小镇青年”指的是中小城市中前往影院观看电影的年轻人,这基本上涵盖了一线城市外所有观影的年轻群体。艺恩网在2015年底的数据显示,过去几年里一线城市电影观众所占比重持续下降,而四五线城市电影观众比重则逐年上升。其背后的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是四线城市五线城市的增长率远远优于一线城市;二是三线以下的城市拥有全国最大的人口基数;三是移动网络的覆盖在全国延伸;四是“小镇青年”的观影频次还比较低。因此,“小镇青年”的人口基数还在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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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42 “小镇青年”的崛起是中国电影市场本土化趋势的重要原因。电影《小时代》以主人公追求幸福和成功为中心展开,引发了年轻观众的共鸣。电影通过各种奢侈品牌夸张地表现了上层社会的奢华,这是所有年轻观众梦寐以求却无法企及的生活,特别是电影中主人公的人生轨迹是每个中国大学生期望的:普通大学毕业后艰难面对求职面试和强势老板,但女主角经历各种考验,人生不断晋级,最终幸运地集光鲜亮丽的工作、两肋插刀的好友和帅气多金的男友于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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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44 换句话说,《小时代》一类的电影,表达出年轻人心中的梦想、焦虑、挣扎和压力,恰恰填补了传统国产影片在该领域的空白。很长一段时间,中国电影市场的一端是出自老一辈编剧和导演之手的国产影片,对于这种影片,年轻人根本无法产生共鸣甚至不愿尝试着去了解。市场的另一端是场景绚丽的好莱坞大片,对于这种影片,“小镇青年”又感到非常的遥远和陌生。真正让大部分年轻人喜爱的还是带有“同时代感”的作品和“同一时代下时尚成功而又受人喜爱的主人公”。正因为如此,为了抢占中国电影市场,好莱坞必须改变在中国的策略,跟上国内“小镇青年”观众这一支基数庞大、增长迅速的观影主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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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46 可是这种趋势引发了业内人士对电影质量和中国电影市场长远发展的担忧。许多影评悲叹,小城镇观影群体的扩大会导致大数据分析有失偏颇,以至于当前热映电影质量整体下滑。与这一论断不谋而合,包括《小时代》在内的近几年热映电影在网络评选中纷纷获得2014年和2015年金扫帚奖“最令人失望的影片、主角、导演和编剧”奖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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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48 金扫帚奖和《小时代》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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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50 仿效美国“金酸莓奖”,中国“金扫帚奖”由《青年电影手册》在2009年主办发起,是华语电影史上首个为年度最差影片颁发的奖项。伴随着社交网络的兴起和网络评影的繁荣,“金扫帚奖”得到越来越多的网民参与和关注。每年年初,组织者在网络上发起年度“最差电影”评选活动,并在颁奖仪式上宣布上一年度“最令人失望的影片、导演、主角和编剧”获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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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52 “金扫帚”一词寓意“大扫除”。例如,活动举办者曾评论说,2014年是中国电影史上“最无耻、最无创意和最糟糕”的一年。在当年颁奖会上,创办人程青松表示,“中国电影处于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2014年中国电影票房总量接近300亿元大关,然而电影票房不是衡量电影水平的唯一准绳。过去的一年,票房与烂片齐飞的尴尬景象随处可见,所以我们急需一把‘金扫帚’扫除影坛尘埃,激励鞭策中国电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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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54 《小时代3》在2014年金扫帚奖中一马当先,独揽四项奖牌。小说原作者兼导演郭敬明获得“最令人失望的导演”和“最令人失望的编剧”奖。不过能让他有所“安慰”的是,电影《分手大师》与《小时代》争夺“最令人失望的影片”时曾不分伯仲。许多网民在线上留言说很难抉择,因为2014年“糟糕的电影实在太多”。在随后一年,杨幂凭借在《小时代4:灵魂尽头》和《何以笙箫默》中的表现成为“2015最令人失望女演员”,第三次成为金扫帚影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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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56 “金扫帚奖”自2009年举办至今,一直鲜有获奖者现身颁奖现场,勇敢接受“最差”的头衔;组委会表示会把奖杯(扫帚模型)和获奖证书邮寄给各位获奖者。不过,也有电影人能直面差评。在2013年度“金扫帚奖”颁奖仪式上,《疯狂的蠢贼》制片人李明阳突然出现在“最令人失望的影片”奖项颁发阶段,念了长达3分钟的道歉信,并真诚地向全国电影观众鞠躬致歉,“通过这次得奖,我会总结经验,用这把金扫帚扫去自身的浮躁与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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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54658 通过金扫帚奖,影评家想要强调的是,票房收入高不代表影片质量高。而在金扫帚奖推选过程中公众表现出的热情和犀利的评论也表明他们同意影评家的说法。2015年与2014年相比,入选名单更长,网络投票人数也激增(这一次《小时代4》又一次成功入选“最令人失望的影片”,不过该奖项最终被其他电影收入囊中)。2016年度“最令人失望男女演员”的提名名单中,几乎被年轻男女演员承包,显示年轻观众市场对高颜值的小鲜肉、小鲜花们也有更高的期许。在走向成熟的道路上,中国电影市场也许能愉快地消化各界建设性的批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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