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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格迪,这位富有的地主毫不掩示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我相信很多农民都会积极应召,”他说,“但是他们会不会只是想逃避辛苦的耕作、报复平时受到的不公,或是逃脱惩罚和严刑拷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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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4世纪至15世纪,匈牙利人口激增,居民数量在原来的基础上翻了好几番,已经达到了大约350万人。其中大部分是受雇于农庄的奴隶和农民。由于贵族需要服兵役,所以他们的税收可免,但奴隶必须承担苛捐杂税。很多人都试图逃往城里,因为那里的税轻一些,但这却引来了贵族更加严格的看管。泰勒格迪的农庄里有成千上万的农民在劳作,他非常清楚他们的处境有多艰难。虽然这位国王的亲信说得有理,但主教却确信减轻农民重负的最好办法就是带他们去遥远的战场,远离眼前的艰辛。而且,泰勒格迪并不是朝中唯一一个需要说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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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科兹主教的突然归来打乱了乌拉兹洛宫廷悉心维持的权利均衡。在这位主教离开匈牙利的两年里,他的权利已经由年轻的约翰·萨普雅王子接手。马提亚王驾崩后,只有3岁的约翰就被后来担任维也纳首领的父亲抱出了摇篮。这位父亲满怀信心地声称:“你将来一定会成为国王。”如今,年仅24岁的约翰·萨普雅已经是匈牙利势力最大的地主,而且作为特兰西瓦尼亚的总督,他统治着匈牙利大部分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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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主教在宗教和世俗规则面前都显得游刃有余,使得这位年轻的总督难以接近权力中心。但两年时间对政治运作来说好比永恒,那些效忠于萨普雅的朝中大臣早已爬上了布达城堡的权利顶峰。国王本人并没怎么参与宫廷权利纷争,他一直把精力放在对至爱亡妻的哀悼,以及对两个年幼继承者的教养上面。他对国家事务漠不关心,一遇到正事总是显出一副犹豫不安的模样。于是,大家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多勃雷”,即波兰语中“好”的意思,因为每次需要他签署文件的时候,他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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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国王的懦弱,宫廷中的决策者由以前的巴科兹主教变成了现在的萨普雅。这位年轻的总督无疑会反对成立新的十字军。他对奥斯曼土耳其人并没有什么好感——事实上,正当巴科兹、泰勒格迪以及朝中众臣就教皇的敕令展开争论的时候,萨普雅正在前线跟奥斯曼土耳其人打仗。而他之所以反对十字军,是因为十字军会帮助主教恢复势力,这是他和他的支持者们不愿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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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萨普雅不在的时候,他就只能指望这些追随者们约束主教的夺权行为。即便如此,萨普雅的阻挠运作还是非常顺利,因为泰勒格迪也算是他的自己人,而泰勒格迪似乎也对主教的计划感到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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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贵族们抱怨土地杂草丛生,农民日常劳作的役租地荒废不堪怎么办?如果贵族因十字军带来的破坏和损失指责我们怎么办?如果他们监禁农民以阻止他们去从军,或者将应召归来的奴隶视为逃亡者,抑或是监禁从军者的家人朋友又怎么办?这是经常发生的事,而且我们将无法忘记自己的罪行,并最终因自己的贪婪尝尽苦果。另外,如果战争结束了,你还能让这群乌合之众继续听你调遣吗?”泰勒格迪咆哮道。然后,他又以一种灾难性的预示做了总结:“这些手拿武器的农民会不会反过来攻击贵族,以从现在的悲惨遭遇中解脱?那些配发给他们作为上阵杀敌之用的刀剑会不会反过来对准我们?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妻儿和手足都将被侮辱和蹂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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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格迪停了下来。主教谨慎地环顾四周,掂量了一下这篇黑色演说的威力。泰勒格迪太富有了,要收买他没可能,而且他对整个王国的命运的真诚担忧让很多人肃然起敬。他话语中流露出的无私公正,更加重了这番说辞的分量。他积极地说出了在场的每个人心中的困惑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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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说服大家吗?”巴科兹主教在心里盘算着,“他会不会把十字军扼杀在摇篮里?”在他73岁高龄时,他的教皇梦破碎了,所以他没多少选择,他必须将宝押在一件事上:不惜一切代价率领十字军取得胜利,然后以英雄身份荣归罗马,使自己有机会再争教皇宝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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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uther,公元15世纪至16世纪抗议罗马天主教会的传教士。——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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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钞票当然是经常在我们的钱夹外四处晃悠——它们偶尔会从商人手中回到银行,然后又转移到另一家银行或另一个商人手中。但比起我们带着它们四处旅行所走过的距离,这样的距离我们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作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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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大数据时代预见未来的新思维 第3章 是接受绝望,还是追随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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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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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有透视未来的千里眼,历史真的不会重演,人类的动机和欲望也不会重复吗:我们总是想要更好、更多、更不一样的东西?正如我们以揭开次原子世界的真相为目标进行的物理研究一样,是不是说人类就会变得完全或部分可预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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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取你性命的那一声爆炸声你是听不到的。所以,每听到一声爆炸声都会让人松一口气,庆幸被炸的不是自己。不过,教授似乎对时不时震得房子乱晃的爆炸并不在意,他平静地继续尝试预测下午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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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进展很慢,因为总是要去战场抬伤员。虽然他不需要出去战斗,但他的工作也不是没有危险。几天前,当他们冲进森林救助一个受伤的炮兵时,一颗炸弹刚好落在他们的救护车上。虽然没有一个人受伤,但这次死里逃生的经历还是让大家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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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教授认真分析早上7点的天气预报,并努力预测6个小时后,也就是下午1点的天气状况时,昨日的恐惧早已被他抛诸脑后。然而,一个小细节让他的努力看起来近乎可笑:他正尝试预测的是1910年5月20日那个平静下午的天气情况,但日历上明明白白地标着那一年是1917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把外面的世界搅得一团糟,所以那些在法国前线的战士们只会摇头心想:“谁在乎什么天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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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易斯·弗赖伊·理查森(Lewis Fry Richardson)是一个高个子,为人和善,反对一切暴力的贵格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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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森的天气预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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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年,他加入了英国气象服务站(British Meteorological Service),随后在同事的帮助下很快掌握了天气预测技巧。对他们来说,这一技巧更像是一门艺术而不是科学。那里的天气预测员每天都会监测当天的天气情况,然后找到与这天的天气情况相似的过去某天的天气记录。“天气预测是在假设以前的气候状况会重复的基础上进行的。”理查森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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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物理学家,理查森很久以前就发现还有一种更好的预测方法。1913年,流体运动方程已经公之于世。所以,如果知道当下的天气状况,原则上你就能推测出随后的大气变化。这就意味着,利用物理和数学知识,他就能预测第二天的天气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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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查森在前一年完成的书稿中已经介绍了这一新方法。但在将书稿送去出版之前,他想对此做一下验证。所以,在仔细考察了1910年5月20日早上7点的天气情况后,他就开始系统地预测6个小时后,也就是当天下午1点的天气情况。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虽然他信仰和平宗教而不愿参军,但他还是参加了贵格教徒组织的朋友救护小组(Friend’s Ambulance Unit),负责将伤员从战场上拉回来。在驾驶救护车驰骋西部前线的间隙,理查森还是顽强地继续着他的天气预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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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况下,要想预测6个小时后的天气情况,理查森需要6个星期左右的准备时间。但事实是,只有一天24小时不眠不休,他才能在6个星期内得出结果。最后,由于他每天都被多次打断,在法国前线的两年时间里,这项计算工程花去了他大部分精力。虽然花了无数的时间和精力,但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当他预测某个地方的气压变化是145毫巴时,实际的变化却只有1毫巴。鉴于当时英国有记录的最大气压变化值都不足130毫巴,所以他的预测简直大错特错了。甚至可以说,这跟预测温暖的八月会飘雪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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