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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反悔离开军营的站到左边的十字架下面。”他拿剑指着左边那个高高挂在木柱上的十字架说道。然后，他又指着右边草地尽头说道：“想誓死捍卫十字架的人跟我站到右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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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农民绞尽脑汁想弄明白这位统领的意思。他们知道这跟他刚刚收到的两封信有关。这两封信中的一封来自主教，另外一封来自国王，都是用拉丁文写成的，军营中除了修士和牧师外没人能看懂。不过，根据修士的翻译，主教的来信中有一句话特别清楚：“再过一段时间，等形势不那么严峻了，这场战争将被终止。”但人们不敢相信他真会这么说。这些农民为了加入这场圣战违抗了贵族的命令，离开了自己的家人。难道说现在他们的这些牺牲都白费了？还是说在奥帕特被杀的上千伙伴以及他们在内格雷克的胜利都成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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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国王和主教取消了十字军东征的计划。所以现在乔治·塞克勒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但两个都非常棘手。如果愿意，站到左边十字架下面的人可以回家。但做这个决定并非想象中那么容易。虽然国王在信中表明会保护离开军营的人免受审判，但回家后国王的圣谕没有丝毫分量，因为担任刽子手和法官的是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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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选择，站到右边的十字架下面跟他们的主帅一起战斗，这听起来更糟。继续战斗？如果他们不去打奥斯曼土耳其人，那又该打谁呢？乔治·塞克勒正要对此做出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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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比人们滥用权力将自己的国家变成奴隶之都更大的罪恶了。”他说道。他不需要解释谁是罪人。如果刚加入军队的时候还有人感到困惑的话，他们的伙伴和牧师在行军途中就已经启迪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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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彼此之间分享所受到的冤屈是一回事，听他们的主帅说出这样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毕竟他是直接听命于国王和主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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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世间万物，但只有贵族允许你们接受阳光的恩赐，你们才能享受这份幸运。”乔治·塞克勒继续在人们的伤口上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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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农民加入十字军时都怀有一个模糊的愿望，他们觉得如果打了胜仗，回到家时就能结束艰难的生活。毕竟，贵族的土地使用权是建立在军事力量的基础上的。如果他们——这些农民和亡命之徒去对阵奥斯曼土耳其人，回来后难道不应得到相同的待遇和权力吗？但现在，由于十字军突然被撤销了，他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希望也在这炎炎烈日下化为了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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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塞克勒十分清楚他们的感受，所以有意激起他们的愤怒和痛苦：“去吧！既然敌人已经害怕了，那就趁现在去打倒他们，杀死他们，驱逐他们吧！”他大声地吼道：“去教训一下那群愚蠢的野蛮人，让他们尝尝农民兄弟和市民同胞的艰辛，去推倒这种傲慢无耻的统治！兄弟们，不要错过这个大好时机，为自由而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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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农民都是出于对上帝的狂热信仰才加入了十字军。他们相信教皇和主教会信守承诺救他们出水火。所以，现在塞克勒又抓住了他们这种情绪——“要小心，不要错过这个机会，激怒了上帝！”他将自己视为这一场战争的统领，“我发誓会领导你们，在上帝的帮助下，还你们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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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乔治·塞克勒结束了他的演讲后，就轮到他们做抉择了。他们是该走到左边，选择回家安于现在的一切，还是转向右边，跟随他们的主帅一起打倒那些压迫者呢？他们看到主帅已经掉转马头，慢慢走向右边的十字架，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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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皇和主教的祝福下自愿去攻打奥斯曼土耳其人是一回事，而拿起武器攻打贵族并冒着被逐出教会的风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主教指明，如若不听从指挥回家，就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他们的主帅现在正鼓励他们忘掉君士坦丁堡和主教，下定决心为自己的权利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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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累了，还有一些人带着迷信的恐惧心理。塞克勒的理想不是他们从军的原因，所以他们开始朝着左边的十字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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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已经断了自己所有的后路，只好跟着他们的主帅向右边走去。当他们慢慢接近那个十字架的时候，他们忐忑地发现朝左边去的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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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克勒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有些不安。他不能只靠少数效忠于他的人就名正言顺地发起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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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刚开始欣赏他、拥戴他，就又抛弃了他——先是主教，接着是国王，现在又是他自己的部下。他不会在君士坦丁堡的城墙外得到荣耀，也不会在布达城的教堂里受到赞颂。在这场巨大的冒险之后，他如果还能保住自己的脑袋已经算是万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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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左边的十字架从木柱上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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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只是意外，也可能是由于匆忙间没有绑好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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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修士立即上前扶起了它，将它绑在了柱子的底部。这只是一瞬间的事，对大部分人来说并没什么意义，所以去往左边的人们并没有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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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十字架又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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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是意外，那两次呢？“天理难容！”有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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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异常警觉的修士再次毕恭毕敬地扶起了十字架。在将它重新绑到柱子上之前，他像举起圣者遗物一样举起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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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向左走的人们开始感到不知所措，转向牧师寻求指引。“天理难容！”又有人说道。这句话很快传遍了整个军营。有些人停下了脚步，还有一些人则疯了似地从左边的队伍中逃开了。队伍被打乱，众人一下子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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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嘈杂声中，十字架第三次掉了下来。刚开始的低声细语变成了疯狂的呼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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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理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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