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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哈桑之间唯一的不同可能并不怎么重要:他的生活围绕着博物馆和艺术画廊,而我的生活则显示在设置了密码保护的硬盘驱动器上。我的安全感只是一个错误的表象。一路走来,哈桑帮助我们明白了异类并不仅仅是一些杰出的人,如爱因斯坦、毕加索、盖茨或者令人恐惧的本·拉丹,也可以是一些渴望旅行,有着不寻常的日常习惯的普通人。他让我们看到了,做不寻常的人不一定非要变成天才或是恐怖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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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得到了通关证,但哈桑的计划还没完。他现在想释放自己的DNA序列,给国土安全部一个机会让他们从他30亿个碱基对中分离出恐怖基因。他们或许还不知道他们要搜查的不是编码为恐怖主义的基因。那个基因决定了我们缺少可预测性,而且是我们对抗“巨型机器”最有力的武器。我甚至给它取了个名字,即随机数字生成器,或者骰子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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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之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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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泰密斯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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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514年7月20日,距离一切开始不足3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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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密斯瓦周围的湿地还没有完全干涸,所以城外异常湿热。然而,人们还是聚在了一起,先出来的是男孩们,紧接着是曾经无比繁荣的商会的学徒们——这群年轻人现在无所事事,因为生意还是没法做。所有在围剿后幸存下来的人都悠闲地看着热闹,就连身份更高一些的人都不愿离开——屠夫、铁匠、面包师、裁缝以及城里的富商都赶来一睹究竟。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骑士还是市民,大家内心都有一个相同的疑问:他们会怎么处置他?他会被怎样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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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队教士走了出来,人群分开来为他们让道。教士们在空地上选择了一个最佳点,看着刽子手们从炙热的火堆中夹出一块块铁片。当一块块的铁片被焊接在一起的时候,人们慢慢知道了他们到底在准备什么:刽子手正在锻造一个铁制的御座,旁边还配以一个王冠和权杖——所有皇室的标志物。他们是要处死他,还是要为他加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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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的血不轻流——他们可以病死床榻或战死沙场,但很少会死在刽子手的斧下。会不会是国王赦免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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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虽然是个贵族,但他曾吊死了一个主教,还将很多骑士严刑拷打致死。国王绝对不会原谅他的所作所为。战争虽然残酷,但也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你可以拷打农民、歹徒和罪犯,但不许动主教和贵族一根毫毛。胆敢不遵守这一未被言明的规定的,必将以复仇为名处以极刑。罪犯该被吊死;遭贬谪的贵族该被快速而无痛地斩首;巫师应被绑在立柱上烧死;杀人犯则应被刺死。所有这些死法对乔治·多热·塞克勒来说都太轻了。他们肯定会用一种特别的方法来惩罚他所犯下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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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开了,一小队士兵出了城门。先出来的是士兵,紧跟着是关押着10个囚犯的囚车。众人没有从他们的脸上看到期望中的视死如归,看到的只是行将就木、虚弱不堪。是不是饥饿摧残了他们?传言说自从他们被俘后就颗粒未进。最后出来的两个囚犯就是塞克勒兄弟,乔治和格瑞格里。格瑞格里还是跟往常一样平静,而乔治也保持着他的尊严。至少,很多人愿意这样记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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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求饶,但传言他确实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放过无辜的人,也就是他的弟弟格瑞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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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这么做吗?人们都对此表示怀疑。他们的理由是这两个人所犯的罪不同。犯有同谋罪的格瑞格里应该被处死,但大家都知道他曾发出理性的声音——虽然通常都无效,但还是救了很多人的性命,也许这一点可以让他免于死刑。但当格瑞格里跟其他囚犯一起被押送出来时,争论就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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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时,死刑并不是阴暗的反面事件,而是人人惊叹的壮举。鉴于那天一共要处死10个人,那场面应该相当壮观。而且这些人并非一般的囚犯,而是能在数日之内将他们尽数杀死的人,所以他们都有理由按照传统在囚车经过他们时对囚犯施以无情的谩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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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们却对这些囚犯表现得极其尊重。这些人不是小偷或强盗,而是骑士和战士,看着这些囚犯,人们有一种敬畏和恐惧交加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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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静静地看着囚犯被带出来。然后,刽子手们将乔治·塞克勒带到了一边,剥去了他的衣服,将他按在一个高大的椅子上,也就是那个从火里拉出来的御座上。然后他们将一个烧红了的王冠戴在了他的头上,将冒着火花并散着炙热的权杖放在了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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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不忍看到这残忍的一幕,将头转到了一边。另一些人知道了什么是痛苦致死——胆敢反对国王的骑士将遭受铁铸头颅的极刑。但对不太熟悉王室象征的大部分人来说,他死去的方式还带有一种执行官没有注意到的象征意义:他活着的时候是王,死去的时候也像个王——坐在御座上,手拿权杖,头戴王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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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热的御座不足以要了他的性命,而这正应了那些折磨者的心思,因为他们不想让他那么快就死。他们将那9个惊吓过度的囚犯带到了乔治·塞克勒的“御座”前——他们站在死亡的门槛上,感受着死亡,个个都脸色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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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场表演,看客们终于明白了,同时也被吓呆了。他们还准备了什么呢?没人敢问。那些站在旁边的人,那些教士、牧师以及学者齐声唱起了赞美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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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唱这首歌真是奇怪啊。虽然赞美颂确实符合这个场合——不管过去犯下了什么罪,这一刻都将得到宽恕,赞美颂为被选定者进行最后的祈福。但其实时间和场合都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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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事情如预期发展,乔治·塞克勒仍然能听到这个旋律。但不是在这儿,也不是现在,而是在布达城,在马提亚教堂,当他在君士坦丁堡取得胜利将败者的旗帜降下来的时候。然而,没人注意到时间和空间都错位了,因为事情还是沿着现在的轨迹发展:在歌声中,乔治·塞克勒的弟弟,那个跟他一起被抓的格瑞格里,在他面前被砍成了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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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囚犯的命运会跟格瑞格里一样吗?谁也不想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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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们没被杀死,至少现在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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