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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889 吉尔利声援库克的言论,发表于一个危机四伏的时间。如我所提到的,库克正在进行一项叫做俄勒冈艾尔啤酒公司的合约代工项目,在美国西北部的萨克斯尔酒厂(Saxer Brewing)打造一款以俄勒冈为品牌的啤酒。而俄勒冈州酿酒商协会主席奇克瓦拉正要求库克退出酿酒商联合会。俄勒冈酿酒商协会设计了一款印章,用于其会员酒厂的产品包装上,以此区分库克打造的俄勒冈品牌。奇克瓦拉还在推广一场活动,打算在波士顿湾的一艘船上向海里倾倒一些山姆亚当斯波士顿拉格啤酒,以此吸引媒体的报道,这像是一场波士顿啤酒派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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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891 在我看来,这场俄勒冈纠纷正在走向失控状态,并且实打实地影响到了精酿啤酒革命的内部团结。即使库克的唯一目标只是销售山姆亚当斯啤酒和现在的俄勒冈艾尔啤酒,但他对精酿啤酒的推广做出了这么多贡献。把这个阵营里最大的一个成员剔除出去究竟合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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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893 1996年在波士顿的精酿酒商大会期间,我拿到了库克的私人电话。我打通了他的电话,问他是否愿意参加一场和俄勒冈州酿酒商的会晤。上一次和库克接触,还是那次他滥用“消费者青睐奖”打广告,我在大会会场外跟库克吵架比嗓门。我俩算不上朋友。但他出乎意料地答应了。他从波士顿郊区的家里开车来到了市区的大会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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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895 据奇克瓦拉回忆,出席那次会议的有德舒特酒厂的加里·费什、罗格酒厂的杰克·乔伊斯、满帆酒厂的杰米·埃莫森和艾琳·弗玛特、波特兰酿酒公司的弗雷德·鲍曼,以及俄勒冈酿酒商协会的理事长迈克·舍伍德。[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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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897 俄勒冈的酒厂代表们轮流斥责了库克山寨俄勒冈精酿啤酒的行为。“费什给出了一些中肯、实在的评价。”奇克瓦拉回忆道,“杰米和艾琳说,虽然在布里茨维恩哈特酒厂和萨克斯尔酒厂代工的啤酒并不差,但他简直就是欺诈,并且亵渎了真正的俄勒冈精酿啤酒。讨论的中心,就是库克的行为损害了俄勒冈精酿啤酒的定价体系。这是大家都讨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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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899 库克专注地听着,有时搓弄下自己左耳上边的头发,我曾经见过他在类似的紧张局面下也有这样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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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01 “库克说得不多,不断应和着:‘哦,好吧’;‘我的天呐’;‘这至于吗?’”奇克瓦拉说,“这个波士顿咨询集团的哈佛大学MBA是想让我们相信,他和我们是一样的。他的这副威尔·罗杰斯扮相并不管用。这在这些俄勒冈酿酒商协会成员面前并不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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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03 我记得库克确实答应逐步终止他的俄勒冈艾尔啤酒公司代工酿造项目,他在几年之后确实照做了。奇克瓦拉坚信,是俄勒冈酿酒商协会的认证印章暴露了库克这个外来投机者的真面目,这也是库克最终放弃的原因。“俄勒冈的消费者还是发现了真相——并没有真的俄勒冈艾尔啤酒这么一回事。”奇克瓦拉说。[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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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05 然而,这次会议让原本计划的把库克剔除出酿酒商联合会,以及波士顿啤酒派对活动(在波士顿港口倾倒山姆亚当斯啤酒),得以搁置。这次会议还让库克和一些最痛恨他的人正面相向。库克在这个行业中一直处于一种孤立状态。我们很多人都有自己在精酿界的朋友圈子,我们每年大会期间都会约在一起喝酒。比如我和加里·费什,每次有机会碰头,一起打高尔夫球是必点的项目。在我们边打高尔夫球边享受生活的同时,雄心壮志的库克很可能跑去拜访客户,或者跟经销商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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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07 库克后来回忆说,这次在波士顿的会晤是他和业内其他酒厂关系的转折点。“当你找我的时候,这像是一个分水岭,开辟出一个新的未来。”库克告诉我,“被现场所有人围着骂可不是件很爽的事情。但这是我加入这个行列,并获得同行尊重的一个途径。这是一帮非常能干的人,是很棒的竞争对手。”[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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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09 20世纪的收官之年对于精酿啤酒行业而言是激荡的一年,许多评论员称精酿啤酒行业正在经历一场行业洗牌。[37]酿酒商联合会的大卫·埃德加在1998年5—6月刊的《新酿酒商》杂志中,反驳了“行业洗牌”这一说法。他指出,词典里“行业洗牌”(shakeout)的定义是:因为销售下滑,或产品质量标准上升,导致一系列行业内的公司、产品等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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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11 他接着列举了地区性精酿酒厂的数量,由1996年的395家增加到了1997年的451家。同期,自酿酒吧从691家增加到851家。整体上,1996年实际新开出317家酿酒公司,而倒闭的仅36家;1997年,这个比例是23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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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13 “一场真正的行业洗牌可能会降临,但不是1997年,也不像是1998年。”埃德加写道,“这个行业正在走向成熟。大量的创业者正在被冷酷的现实唤醒,你不能只靠设计花哨的包装,然后标一个讨巧的名字,或者简单地称自己是自酿酒吧,就指望能成功。你需要注意很多重要的细节,才能做好每个环节——其中一些职能靠经验的累积才能学会。”[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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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15 但也有一些令人震惊的失败案例,是大家无法否认的。费城的红铃酿酒公司(Red Bell Brewing)从1993年开始,由威尔克斯—巴里的雄狮酒厂代工酿造红铃金色艾尔啤酒,该酒厂酿造的斯泰格梅尔啤酒也供应给当地市场。红铃的创始人詹姆斯·贝尔是一名股票经理人,合伙人吉姆·坎克罗是名工程师,他们的品牌上市时打出了夺人眼球的户外广告牌,广告语是“金色啤酒现已登陆费城的酒吧”。他们把这款啤酒卖到了费城的老兵体育场。一年后,他们在市里的酒厂镇老街区建了一座每批40桶(约4.7吨)糖化产量的酒厂,这一地区曾是禁酒令年代前许多酒厂的所在地,比如施米茨和奥特雷布斯。同年,贝尔和坎克罗在富国银行中心球场内开了一家自酿酒吧,这里是费城飞人队和费城76人队的主场所在地。贝尔和坎克罗的公司在2002年成功上市,而这暴露了该品牌从创业开始就一直在大把亏钱的事实。股票暴跌,并且由于欠缴薪资税,州政府吊销了红铃品牌的酿酒许可证。当年后期,红铃就倒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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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17 1986年,史蒂夫·梅森(曾是一名体育老师)与佛蒙特州商人阿兰·戴维斯,和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在佛蒙特州白河汇镇(White River Junction)创立了卡特蒙特酿酒公司。梅森1983年曾在英格兰赫特福德郡一家酒厂当过学徒,回国后就计划要开一家小酒厂。他从老家底特律的斯特罗酒厂回收了一个废弃的酵母罐,用其拼凑打造了一个糖化车间,又从微酿设备商JV诺韦斯特公司购买了一些发酵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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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19 1989年,梅森酿造的卡特蒙特金色啤酒(一款酒花风味突出的金色艾尔啤酒)在全美啤酒节上赢得了一枚金牌。酒厂的产品还包括一款琥珀艾尔啤酒、一款淡色艾尔啤酒、一款燕麦世涛啤酒,以及其他一些季节性的特酿啤酒。1993年,酒厂的产量已攀升至12000桶(约1408吨)。负责销售的戴维斯想要扩大公司的营销投入,他聘用了销售人员,还开发了一些广告促销物料。而梅森希望扩大产能,增加金牌产品卡特蒙特金色啤酒的产量。董事会成员更倾向支持梅森,之后戴维斯在当年离开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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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21 梅森在佛蒙特州温莎镇的一处工业园区找到了一处新的厂址,位于白河汇镇以南约15英里。新厂投资500万美元,资金来自银行贷款,1997年投产。《Inc.杂志》引用了营销专家保罗·拉尔斯顿的话来形容新的酒厂——“一座漂亮的建筑,一台真正的凯迪拉克”。但新厂开业的那年正好是精酿啤酒行业增长减缓的一年,公司的销售额一直不够偿还建新厂所产生的沉重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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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23 “我认为,梅森感觉只要他不断生产出优质的产品,人们就会捧场。”国会经销公司的老板杰克·谢伊说道,“当你打造一个品牌的时候,你需要一支‘扫街’的部队。你需要有销售人员上门讲解产品。在这场游戏中,卡特蒙特行动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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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25 2000年10月刊发的《Inc.杂志》上,评论了卡特蒙特酒厂的倒闭事件,将其归咎于“慢吞吞地推广以及生不逢时的扩张”。[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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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27 同年年末,鱼叉酒厂买下了卡特蒙特位于温莎的酒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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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29 从1995年至1998年,我持续记录着一份倒闭酒厂名单,就钉在布鲁克林酒厂内我办公桌后面的墙上。要是这张名单还在就好了。我记得名单上的酒厂超过了40家,其中包括了约十几家新建于纽约的自酿酒吧和量产酒厂。布鲁克林酒厂的现任首席酿酒师盖瑞特·奥利弗曾经效力过的曼哈顿酿酒公司,在两次易主后,还是倒闭了。奥利弗在那里师从于原英国森美尔酒厂的酿酒师马克·韦提,在那里走上了职业酿酒生涯。关门的酒厂遍布全市各处。他们看起来都有这样的通病,就是没能组建一个团队,可以同时供应优质的餐食和优质的啤酒。也许他们低估了同时聘请顶尖水平厨师和酿酒师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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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31 1995年,曾在华尔街工作的约翰·布鲁斯坦在纽约联合广场开办了哈特兰酒厂。那里的餐食和啤酒都很不错。终于有一家开在曼哈顿的自酿酒吧看似将要成功。而当布鲁斯坦决定在曼哈顿其他位置开设分店时,他选择了委托布鲁克林的绿点啤酒工坊(Greenpoint Beer Works)为其代工酿造,这一策略至今仍在实施。布鲁斯坦发现,曼哈顿的房价实在太高,无法为微型酒厂的酿酒设备提供场地。目前,仍在曼哈顿营业的唯一一家店内自酿的哈特兰酒吧位于曼哈顿岛西区的切尔西码头商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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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33 纽约市最令人震撼的失败案例是活力城酿酒公司(Zip City Brewing),就在第五大道和西十八街交汇处。活力城是辛克莱尔·刘易斯的小说《巴比特》中虚构的城市,是对书中小城镇商人的讽刺。活力城是一家很漂亮的自酿酒吧,铜制外层的供酒罐就在大厅的中央,周围环绕着一圈椭圆形的吧台。首席酿酒师杰夫·希尔曼是一名家酿老手,他酿的德式拉格啤酒和小麦啤酒非常不错。前六年,这家酒吧的生意非常不错,然而第七年业绩急速下滑,老板科尔比·夏尔关掉了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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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35 夏尔倾倒了3100加仑(约11.7吨)没有卖掉的啤酒,并且让《纽约时报》捕捉到了这一幕,这对整个精酿啤酒运动而言是很不幸的一幕。《纽约时报》撰文形容精酿啤酒行业正在被廉价啤酒蚕食市场份额。“我去精酿酒吧的频率比以前低了。”一位华尔街的金融分析师——也是活力城以前的顾客马克·康纳德说,“我现在喝便宜的啤酒,很便宜的啤酒。”他解释道,精酿啤酒的新鲜感已经丧失殆尽,而他现在只会经常光顾住地附近的酒吧,或者买一提巴伦丁啤酒。[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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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3978937 该文章接着还引用了酿酒商联合会的吉姆·帕克关于廉价啤酒逆袭的评论。“部分原因在于我们精酿啤酒行业自己犯的错误。”帕克对记者说,“有些店家把啤酒卖到了6美元或7美元,而那啤酒并不值这个价。或者是,有人买了一提六瓶坏了的精酿啤酒,受了刺激,就再也不买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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