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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70 这个典型的单姓村,本村人99%以上都姓潘。目前外来人口57662人,村籍人口2035人。600多年前,潘氏祖先落户于此,村名原为邓家蓢,后改为万家蓢。合作化时期又改为“万丰村”,意喻“年年丰收,永世兴旺”。从建村到解放后,万丰始终是一个平凡的村庄。尽管史家苦心孤诣,在村史中也未能渲染出让人眼前一亮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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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72 1977年,万丰大队实现每人1头猪,获广东省养猪先进单位称号,那是万丰历史上最好的年景之一。但翌年出现逃港高潮,史料记载,1978—1980年10月,万丰采用乘船、泅海或利用大雨、台风之机从陆上逃至香港的村民达12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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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74 1981年底,一位文化水平不高但头脑灵活的“赤脚医生”,走上万丰村的政治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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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76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香港制造业北移所带来的机遇。1984年,他领风气之先,在万丰村推行股份制。每名村民出资5000元入股,股份公司大建厂房吸引外资,厂租收成再分给村民。这就是具有标本意义的农村股份制改革,在全国也饮了头啖汤。而这个“杀出一条血路”的人就是潘强恩。1981年潘强恩当村支部书记的第一年,全村收入4万元,第二年则达到21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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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78 从那时起,万丰前进的步伐,如同刹不住的车轮。2000年,万丰股份公司经工商局批准,升格为万丰(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资产14亿多元,年销售额为35亿元,下属十几个分公司。万丰鼎盛时期,与华西村、大邱庄、南街村齐名,号称“南国第一村”。到2006年,万丰村中企业攀升至145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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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80 2006年,这只高速运行的车轮来了个急刹车。一场红利风波,将时已卸任的潘强恩推到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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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82 红利风波中的偶像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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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84 那一年,激愤的人们跑到万丰公司门口围堵,或者到上级政府上访,甚至将万丰公司告上法庭——因为他们的分红被停了。万丰村除改制之初将本村村民吸纳为原始股东外,还在随后的快速发展中,吸纳本村、外村人士提供的资金,在村里建了大量厂房。当时约定50年内厂房利润三七分成,投资者收七成,村里收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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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86 “当时大约有上万人投资,本村人约有2400人左右。”外村人杜春联说,从2001年开始,村里停止给股东分红。一直到2006年他们出来讨说法的时候,村里共欠他们两亿多元。有媒体称万丰公司当时负债超过10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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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88 潘强恩的能人形象也在这场风波中,瞬间被扭转为“独断专行,为霸一方,好大喜功”。随着矛盾的激化,甚至有村民指责潘强恩与黑势力有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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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90 风起于青苹之末,这场危机从1992年起已露端倪。村民指责,当年起潘强恩即开始停发给村民的厂租红利。说来也巧,就在这一年,远在天津的大邱庄,领头人禹作敏也步步卷入致命危机,当年5月,天津市推选出席中共十四大的党代表,禹作敏意外地名落孙山。翌年8月27日,他被天津法院以窝藏、妨碍公务、行贿、非法拘禁和非法管制五个罪项,判处20年有期徒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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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92 但潘强恩将这场风波看作既得利益者意欲夺取财产支配权的进攻,“这些人能够同甘苦,不能共富贵。”“凡是一个人提出一个观点的时候,没有争议就没有生命力。只有争议才能符合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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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94 饱受村民诟病的,还有粤剧团、万丰公园、万景楼、影剧院。这些文化工程被村民认为是潘强恩个人主义的丰碑,是拿集体的钱搞个人崇拜、捞取政治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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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96 万景楼是万丰村的标志性建筑,杂糅了明代城墙和苏州园林风格的建筑,站在城门外,可见影壁四个大字:礼让谦贤,那是万丰随处可见的祖训。登上城楼,万丰社区的景色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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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698 穿过万景楼的大门,绕过写着祖训的影壁,便是雕梁画栋的文化中心楼。一楼正中陈列着三幅潘氏先祖画像。左侧是各种万丰文展馆的展品,既有万丰古时的史料、石碑,也有上个世纪农民使用的犁耙、竹篓、水车、水桶等农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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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700 二楼是会议和接待室。主位后四个大书柜几乎全是潘强恩的著作,厅正中墙上,是潘强恩9米长的横幅书法作品——《和满江红》,下面是多年来潘强恩陪同各级领导视察万丰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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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702 万景园免费开放,整个文展馆有35名工作人员,负责接待、保安、清洁等等。参观者多来自香港,周末或香港假期的人流较多。最高峰时一天接待5个团,每个团二三十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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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704 让潘强恩引以为傲的,还有1990年投资1100万元兴建的万丰影剧院。建筑雄伟,装修豪华,设有1000多个座位。楼顶上竖着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王汉斌题写的“深圳万丰影剧院”几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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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706 耗资400万元、占地200亩的万丰公园1984年开建,1986年正式对外开放。公园内曾是芳草遍地,绿树成荫,有曲径长廊,湖光山色,更有瑰丽宏伟的“九龙柱”、“九凤壁”——紫砂陶浮雕“九凤壁”长46米,高6米,由6732块紫砂陶砖雕刻而成,号称世界之最。“九龙柱”高9米,直径1.7米,用花岗岩雕刻而成,重32吨,“是石雕艺术中的上乘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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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708 如今,万丰公园“九龙柱”被安放在村口大路边。而万丰公园则大门紧闭,虽然刻着“丰裕苑”三个大字的牌坊依然气势雄伟,雕龙画凤,一副对联却已斑驳不堪辨认。两边的白墙上,是近十幅各级领导人的题词,但就在“万丰明天更美好”、“不是城市似城市”等拓字上,赫然贴着“厂房招租”、“招聘工人”等“牛皮癣”。从大门的门缝看进去,公园已成为大片的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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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710 《万丰文化志》写道,潘强恩的梦想是当一个作家、学者。这些年来潘强恩著述颇丰,出版了308万字的专著《社会主义共有制论》、三部长篇小说及两部小说散文集。潘家藏书5万册,读书之余他喜欢舞文弄墨,并有一个自勉口号:一天一千字,一年一本书。每有客至,潘强恩便慷慨地将自己的得意之作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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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712 当然,还有那台以万丰村为原型、反映改革开放以后广东农村巨变的大型现代剧《大潮》。1998年,全国第一个村级农民专业粤剧团——万丰粤剧团受文化部之邀进京演《大潮》,2003年,根据潘强恩小说《风雨茅洲桥》改编的粤剧《茅洲桥》获国家人口与计划生育委员会和文化部等7个部委联合颁发的中国人口文化金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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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714 但村民并不认同这种种荣誉:“光粤剧团工资一年就要五十万元,去北京演出场地租金花了两百万元。”“他是拿集体的钱为自己挣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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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716 潘强恩各种文化头衔也被当地村民调侃:思想家、军事家、历史学家、文学家、小说家、粤剧家、书法家、医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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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44718 但潘强恩始终认为自己是在经营万丰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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