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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21 房租上涨,工资却未必同步上涨。相反,由于很多“蚁族”的工作并不具备很强的竞争力,可替代性强,薪水议价能力也就微弱。有些“蚁族”只是单纯地希望能保住饭碗而已。有人坚持下来,乐观地相信明天会更好。有人失望甚至绝望,委顿不堪,社会问题由此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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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23 北京、上海等城市,都曾出现过这种声音:在大城市买不起房,又租不起房,为什么不回老家去?有些本地居民,恨不得回到没有“外地人”的世界。殊不知,仅仅三代以前,他们自己的家族也是从外面迁移进来的。有一种荒唐的房价上涨论,就与此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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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25 有一次,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济之声”主办的小范围座谈会上,北京某大学房地产研究中心副主任在讲话中声称,北京的房价就是外来人口抬升起来的。如果全部限制外地人买房,那么,北京房价就会立即下跌。从他讲话的论调看,他肯定是有北京常住户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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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27 我听了,实在忍不住。如果这番高论是某个愤青或无能的遗少说的也就罢了,但它居然出自一个所谓教授、专家之口。我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当即进行了反驳:我坚决不同意您的意见。没错,投资性需求是推动房价上涨的一个重要力量,其中相当比例的投资性需求并未取得北京市常住户口。但是,如果一位公民在北京连续工作10多年,每年纳税一两万元,也是在为北京市经济发展出力,更别提有些创业者虽然没有北京市户口,但为北京的就业作出了很大贡献,你居然连他们买房也不允许,这合理吗?按照您这种理论,菜价上涨,也是外地人太多的缘故,是不是要把那些卖菜的外地人全部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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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29 因为“蚁族”们买不起房也租不起房,就认为他们应该离开北京、上海,这种观点不仅缺乏最基本的人文关怀,而且,势必最终损害城市本身。很多人都是从租住地下室和平房,从合租走过来的,假如让“蚁族”自我驱逐,这些城市是没有未来、没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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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31 “蚁族”的住房问题,按照教科书说的所谓内因决定论,固然主要靠“蚁族”自身的努力,但在房价暴涨多年后的今天,在房租又大涨后的今天,政府是有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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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33 ❸ 解放年轻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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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35 很多事无需别人放言,年轻人自己会作出选择。有一天,一位朋友有些感伤地告诉我,他的同学跟女朋友恋爱多年,毕业后在北京工作了两年多,两个人决定回老家——西部一个鲜为人知的地级市。朋友刚把他们送上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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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37 除了这对年轻人的同学和朋友,没有人会感伤,更没有人惋惜。宏大的北京城不会觉得自己离不开他们。市场经济通行的是竞争法则,适者生存。按照上文提到的一些人的观点,他们早就应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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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39 两个年轻人很“识趣”,撤退到了中小城市。但几乎同时,国家推行的城镇化战略,让一部分农业人口转化为非农业人口,来到了中小城市。而近期中小城市的房价突然也上涨了,房租也涨了。按照上面的逻辑,这些人口也必须撤退,退回农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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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41 这是一种荒谬的逻辑,让人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冰冷。除了财富的馈赠、遗产的继承,没有哪个年轻人是一步跑进中产阶级的;除了彩票中大奖,没有哪个年轻人能一夜暴富。当这个城市没有了从底层开始的奋斗,没有了永不停歇的渴望和充满活力的创造,它必将变成一座可怕的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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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43 但是,房价正在扼杀这些曾经鲜活的可能,正在将“蚁族”悄然扼杀在合租的“蜗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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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45 多年前,当我还是个年轻人时,居住的空间也是地地道道的“蜗居”。有段时间,一家三口,再加上来帮忙照顾婴儿的亲戚,挤在大杂院里一间十来平方米的房间,深刻体会了什么叫“转不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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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47 虽然空间逼仄甚至窘迫,可是,我记得很清楚,房价没有带给工薪阶层的我太强烈的压力感。那时的商品房售价一般是每平方米三四千元,假如是双职工,那时的收入与房价之比应该不会超过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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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49 我身边的很多朋友跟我一样,庆幸自己在上一轮房价暴涨之前成功地做了房奴。但是,年龄稍长的同事们在谈起2009年的房价时,仍不禁唏嘘连声。我们常常感叹,此前没有来得及做房奴的年轻朋友,尤其是近几年才参加工作的80后们,何时才能具备这样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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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51 2008年或2009年初次涉险买房的朋友,会有一种后怕。像北京这样的城市,2009年有多少个楼盘售价翻番。我一位刚结婚的80后朋友,2009年初在双方亲友帮助下,买了一套约100万元的两居室,而一年半以后同样一套房需要付出200万元。即使年收入10万元,也得奋斗10年才能挣得100万元——这10年,房价必须静止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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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53 按照2007年、2009年这种房价上涨势头,相当于一年就吞没了你10年的血汗劳动。年收入增幅超过消费者物价指数是不够的,年收入增幅超过GDP(国内生产总值)是不够的,甚至于不少人收入增幅达百分之二三十也还是不满足,因为赶不上房价狂奔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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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55 这些年来,我们所处的时代悄然滋生了一种正四处蔓延疯长的心态:速富。如果不能嫁入或入赘豪门,那最好能彩票中大奖,股票升8倍,或者成为某个即将挂牌上市企业的原始股东。我不无忧虑地看到,速富心态正在武装整整一代人的心智。而毫不客气地说,速富心态的始作俑者,正是那暴涨的房价。当年轻人发现,依靠正常的劳动收入可能漫长到几乎永远无法企及一套住房时,就只能寄希望于一夜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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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57 希望尽可能快地挣取合法的财富没有错,但倘若一个民族被一种速富心态主宰时,是多么危险。当70后、80后,以及几年后也将迈入社会的90后,统统成为住房的奴隶,甚至欲做住房奴隶而不得,你还怎么期望他们脚踏实地,诚实劳动?当每个公司的年轻人仅仅是希望保住手里的工作,以期按时偿还那泰山一般沉重的房贷,你还怎么期望他们灵感飞跃,创新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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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59 正如有专家指出,联合国第二届人类住区会议提出的“人人享有适当的住房”,不是说每个人都必须买房,即使是人均GDP数倍于我们的西方发达国家,30岁以前买房的也不是很多。但是,一位年轻朋友严肃地跟我说:我也不想过早地被奴役,但你总得给我一种可以摸得着的希望,房价是可控的,30岁以后买房是可能的,或者,你有合适的房子让我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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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61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不过,我希望政府部门或者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能够来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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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63 重庆市市长黄奇帆给出了回答。重庆未来10年将建设4000多万平方米公共租赁住房,“这个城市需要你,就给住房”,黄奇帆这话说得很有魄力。能够租住政府提供的公共租赁住房,年轻人大可不必着急去买房。但并非所有城市都有重庆这样的财力、魄力和眼光,很多年轻人还是想尽快买房,高房价的问题还是无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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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65 我们不会天真地以为地产商会主动将房价降低一半,向年轻人敞开供应。解决房价过高的问题,主要还是得依靠年轻人坚强的努力。但是,当住房问题超越了一个群体大多数人的能力时,政府就必须承担应有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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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67 楼市调控,遏制部分城市房价过快上涨,被认为是政府职责的体现。很多民众的期望是,这远远不够。2011年甚至更远的一段时期,房地产的问题积累到现在,不应仅仅是“遏制房价过快上涨”,而至少应该是“遏制房价上涨”,真正的意思是,房价必须有所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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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051669 2010年4月17日国务院启动房地产调控,2010年9月29日七部委启动的第二波调控,被认为是发出了遏制房价上涨的信息。当两波调控仍未见明显成效时,2011年1月26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又推出了八条调控房地产市场的措施(新国八条),并再次强化了房地产调控的行政问责制。在房价大幅上涨多年后,遏制房价上涨,给年轻人的成长腾出一段空间,这就是政府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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