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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年底我国经济总量为39.80万亿元,比上年增长10.3%。但不客气地说,这个经济总量相当一部分是靠资产泡沫吹大的,其中最主要的泡沫是由房价带来的。这句话的意思是,如果房价的泡沫破裂了,经济总量就得瘪一大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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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意义上说,每次听到国外那些政客叫嚣“中国威胁论”,故意危言耸听地夸大中国经济总量的可怕,我就觉得他们是别有用心,或者是对中国经济发展质量的无知。不仅中国经济总量自身有泡沫,而且还不断催生其他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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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房价泡沫,就是由中国过去10年的增长模式逐步膨化的。而这个曾经行之有效的高增长模式,就是投资和进出口驱动。进出口不好控制,因为不是我们一个国家说了算,所以进出口有一定的波动曲线。而投资引擎却基本可以由控制着国家经济命脉的政府部门发动,有很强的增长性和稳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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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短期见效的投资动力,始于1996年,那是国企解困的关键时期。大批国有企业陷入亏损的境地,产品积压,工人下岗。社会矛盾在涌动、加剧。中国经济迫切需要找到一个新的增长点,而且要快速、有效。找啊找,找到了。7月,中央政府定了调——住宅。住宅不仅可以培育成投资热点,而且可以培育成消费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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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房地产名声很不好。海南、北海、惠州房地产热造成的大片烂尾楼还明晃晃地矗立在市中心。房地产,基本就是投机、炒作的代名词。住宅就不同了,是每个家庭的生活必需品。生活必需品,怎么强调都不过分。就这样,国家层面的宏大叙事,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但实质上,如果将“住宅”两个字替换为“房地产”三个字,让房地产成为两个热点,也是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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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建设部如获至宝,赶紧组织人员和专家调查论证,形成了一份厚厚的报告,证明住宅成为“两个热点”的可能性和充分必要性,并在全国建设系统内部进行了动员。但中国的产业政策,从论证到实施,需要一个过程,有时内部的推动,不如外部的力量更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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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来了,亚洲金融危机。我读了原建设部总经济师、住宅与房地产业司长谢家瑾《房地产这十年》这本书才知道,时任国务院主要领导思考“两个热点”的同时,有关新房改的想法也基本成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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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取消实物分房,推行住房商品化,住宅的“两个热点”就只能是空中楼阁。实行新的房改,就是为了帮住宅解脱束缚,让它将“两个热点”的强大力量释放出来。亚洲金融危机的到来,使得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更加迫切了。内外因素,都选择了房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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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1998年房改,就是让老百姓自己掏钱买房,是一种对人民财富的变相剥夺。这不是事实。让老百姓自己掏钱买房,并非对人民财富的剥夺。买下的房子,无论是当时的房改房,还是以后的商品房,产权都是属于居民个人所有,没人可以任意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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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1998年房改的结果,就是房价暴涨,让更多人买不起房。一方面,货币化之前,作为实物分配的住房,还不是真正的商品,而市场化以后,住房原来被人为遮蔽的价值得以体现,价格必须要上升;另一方面,房价这么多年的确在不断上涨,但它并非房改的必然结果,而是其他因素叠加作用的结果。馒头变质了,不能怪酵母这个介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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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GDP和地方政府分享了1998年房改的成果近10年后,弊端不断呈现。其中一个明显的符号,就是房价上涨带来的社会压力。在多年调控政策,尤其是2007年信贷调控不断强化的叠加效应下,2008年的楼市陷入近10年来最大的调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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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房地产的命实在好,又是外力救了它。这次救它的是源自美国的全球金融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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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在报社的编辑开选题会,多数时候都要讨论一下楼市和房价问题。大约是2008年5月,我们还没意识到金融危机的严重性,而是在谈调整中的楼市。几个编辑说:“房价应该继续跌,最好是腰斩。”这也是很多基层人民的愿望。但我当即就说:“暴跌是不可能的,如果房价腰斩,可能就是经济危机,我们会是最大的受伤群体。而如果发生经济危机,政府一定会首先救房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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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遭到同事们的一致声讨。他们认为我是在呼吁救市,动机不纯,是在为利益集团代言云云。其实,我是经历了1998年房改,领教了房地产的厉害。后来,当我看到新闻,为了应对金融危机,决策层分头下去做调研,如何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我就跟同事说,这次估计还得靠汽车和房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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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有先见之明,而是有例可援,别无良策。2008年下半年,先是少数地方政府出台了鼓励住房消费的政策,接着,2008年10月22日,财政部、国家税务总局宣布降低房地产有关的税费。12月20日,国务院办公厅出台《关于促进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标志着房地产全面“救市”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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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2009年楼市里的鸡和猫都飞上了天。成交量、销售额都创了纪录,房价也是。地产商托了金融危机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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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3月国家发改委主任张平在全国“两会”期间说,4万亿中央投资,没有一分钱进入房地产市场或是用于土地买卖,但包括国金证券首席经济学家金岩石在内的一些经济学家坚持认为,其中有1/4资金通过各种途径潜入了楼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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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当时不救房地产呢?历史是个单行道,没有假如。请问,无论是1998年,还是2008年,除了房地产,我们还有哪个更好的行业可以选择,最快地拉动GDP直线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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❷ 2011年我们还要救地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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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问题是,如果2011年GDP增幅再次下滑,我们会不会像2008年12月那样,通过救房地产来救GDP?既然跳进过同一条河流,再跳几次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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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把我的结论放在这里:2011年中央政府不会救房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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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7月上旬,有一种预测说,二季度开始,GDP增幅将逐季下滑。按此速度,2011年初可能连8%都不到。于是,一股暗流在涌动,试图施加这种压力:倘若要“保8”,离不开房地产;假如要止住GDP增幅下滑的势头,就必须放松房地产调控。我称这种声音代表了以房地产为核心的利益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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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代言人绝不会傻傻地直接呼吁改变房地产调控政策,他们会以宏大叙事的名义来吓唬人。譬如,经济增幅的下滑,意味着失业率的上升;失业率的上升,意味着社会问题将更加严峻。所以,不能听任GDP下滑,而最有效的办法仍然是依靠房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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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真是捏了一把汗,楼市调控还没怎么见效果,就要被利益集团搅黄了?我除了在自己供职报纸的专栏里写文章,还在中央广播电台的评论节目里呼吁有关部门赶紧出来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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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自大到以为自己的呼吁起了作用,而是我们的中央政府部门一直在密切关注着房地产市场的动态。7月12日,住建部、银监会、国资委不约而同地表态,要继续贯彻落实房地产调控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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