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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没有假设的。非要假设,如果没有遇上冯仑,如果不去海南,易小迪是否就不会成为一名地产商,而是成为一位经济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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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8年年底,海南建省后的体改委正在筹办体改所,负责人之一就是冯仑。人民大学计划系二年级研究生易小迪在中央党校的单身宿舍里初识冯仑,被后者的滔滔之舌说动了心。次年春节后,即奔赴海南。哪想到,那个不平静的夏天,冯仑被体改所开除,刚毕业的易小迪双脚悬了空,只好留在海南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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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穷困潦倒的日子。打了几份工后,易小迪借了5万元钱,办了个印刷厂。由于业务关系,再次认识了海南某咨询公司总经理潘石屹。潘石屹有着朴素的原始宗教意识,易小迪将他引入了正堂,并牵头组织了海南佛学研究会,推举潘做了秘书长。万通分家后,潘石屹和易小迪还曾携手前往日本游历一个多月,探访禅宗。虽然具体信仰有所不同,但从宗教这个渊源上说,易小迪与潘石屹有着天然的亲近感。顺便提一句,万通六君子里,易小迪与潘石屹的合作也最多。除了1998年投资于现代城1号公寓,易小迪还曾于2000年、2006年两度将潘石屹的销售团队引入北京阳光100和烟台阳光100,2009年甚至借鉴SOHO中国对阳光100的销售模式进行了改造。这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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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冯仑从牟其中的南德集团办公室主任辞职,来到海南。冯仑身上那种挥之不去的大哥的色彩,很容易就将年轻的易小迪等吸引了过去。办公司,得有注册资金,大家凑了几千元,不够,负责跑工商的易小迪借了几千元才把公司注注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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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完成原始积累的万通大举扩张,易小迪被派往广西。他是那种任劳任怨、埋头苦干的人,几个月后就给万通总部汇去了400万元。我不知道佛教是如何讲述人生因缘的,但广西显然给易小迪的人生烙下了深刻的印痕。他在这里开发了南宁万通空中花园、新万通购物广场、新万通宾馆等,分家后的广西万通,日后便成为易小迪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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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易小迪1999年在北京创立了阳光100这个品牌,但多年以后,一些业内人士仍然认为阳光100集团总部是从南宁迁来北京的。而事实上,直到目前,广西也是阳光100进入城市最多、开发项目数量最多的省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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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二线王”这个称谓,与当年阳光100的前身诞生于南宁这个二线城市有无基因关系,但实际情况是,除了光华路的北京阳光100这个项目,易小迪所有在建和已开发的20多个项目,都位于二、三线城市。或许与所处城市的特性有关,阳光100将自己定位于时尚社区的领跑者。而时尚社区,更多像是白领社区的同义词。去看过阳光100房子的人,都会留下强烈的感性印象,线条明快,空间简洁,应该是一个城市最有活力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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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目睹过海南和北海房地产泡沫的易小迪,和潘石屹一样,性格里有一种谨慎到令人觉得过于内敛的特质。但这种谨慎关键时刻会拯救你。2007年7月,作为成都成华区近3000亩土地一级开发商的阳光100,与香港信和置业展开了对其中一幅366亩土地的激烈角逐。突然,阳光100放弃了竞价,信和置业以41亿元夺得当年这块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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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售楼处都快建好的阳光100人,现场落下了眼泪,但5个月后到来的房地产调控,却让他们后怕并且庆幸。可以肯定,如果背上了这个地王,2008年的阳光100将步入险恶之境。那一年,轻装前行的阳光100的利润率甚至要高于量价齐升的2007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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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信和地王这个遭遇,2009年阳光100放弃南宁一幅土地的竞标,就不足为奇了。半路杀出的一家公司,开价16亿元把土地抢走了,而易小迪的底线是6亿多元。后来,这家从未做过房地产的企业,还是放弃了保证金,将土地退给了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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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的感受和对制度的思考,使得易小迪对土地泡沫有切肤之痛。他对我们说,1998年以来,土地招拍挂制度的建立,对房地产市场的影响,仅次于取消住房实物分配制度的改革。新土地制度的最大特征,就是推动土地价格的不断上涨。地价暴涨催生的土地泡沫,让一大批开发商通过囤积土地、倒卖土地获取了暴利。这种行为严重扭曲了正常的商业伦理。如果土地投机能够挣得比诚实开发多得多的利润,谁还想老老实实去买地、建房、卖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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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更不用谈房地产的产品创新了。与金地集团董事长凌克的看法相同,易小迪也认为,最近5年,中国房地产的产品基本没有任何创新,甚至还有退步。所以,近两年,易小迪一直在呼吁,房地产调控主要应调控土地市场,开发商应主要关注产品创新。但令人悲哀的是,这两个方面我都没有看到可见的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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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一位朋友的话,有信仰的人往往也是理想主义者。我们总是由过去的经验来认知现实、预测未来,但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是由未来观照现在,是的,世界应该是什么样的,就像一盏灯永远在闪烁。信仰就是洁净。但在目前中国复杂到无法用任何一种形态来描述的社会环境下,理想的烛照常常是触目惊心的阴影。对于企业家易小迪来说,看错人、用错人是难免的,朋友们最担心的是他会无故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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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现进入15个城市拥有20多个项目的阳光100,已是个规模不小的企业集团。易小迪喜欢把他的想法写下来,并试图传达(影响)给他的员工。我经常揣测,易小迪想得最多的恐怕是,如何用一种“思想”贯注到整个阳光100中去。这种思想,可以是理想和信仰的外化,也可能只是一种企业价值观,甚至是一种管理思想、管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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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易小迪已将日本著名企业家稻盛和夫的管理哲学输入阳光100。我虽然知道稻盛和夫是个久负盛名的企业家,日本政府甚至请他出山来领导日航重组,但我并不了解稻盛和夫的管理哲学。后来我查阅了稻盛和夫的部分文字发现,《活法》讲的是一些做人做事最基本的道理,是人生哲学;《干法》,讲的主要是一些在日本、在中国都通用的价值理念和管理哲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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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别注意到稻盛和夫在《干法》一书中文版序言的这几句话:由于泡沫经济的消极影响,在理应承担起当今社会责任的这一代(日本)年轻人中,将“流汗工作”视为美德的社会风气逐渐淡薄,但是不劳而获,想靠投机赚大钱的恶劣风潮却在逐年增强。稻盛和夫首先谈的是日本年轻人,接着直言不讳地指出:“今后中国要持续高速的经济增长,要成为全球第一经济大国,那么,如何在整个社会确立正确的劳动观、价值观,将是一个不可等闲视之的巨大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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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完全相信,在我们这个整个社会的道德谱系和价值体系已全面崩溃的时代,稻盛和夫的文字和话语能够在易小迪内心获得真诚的响应,甚至,阳光100可能成为稻盛和夫管理哲学的实践之地。2009年3月20日,当易小迪在飞机上将他准备践行稻盛和夫管理哲学的想法告诉我之后,我提醒的是,请他务必注意日本企业与中国企业迥异的组织肌理、中国文化与日本文化之间已然分野的思想资源和制度背景。否则,再优良的橘也会变成枳,再伟大的管理大师也会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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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进数字化管理的企业规范、企业制度,是完全可行的,但价值观之类的统一,则殊为不易。我听说,潘石屹张欣所在公司,有的员工听说老板信仰什么,他们也去模仿,却根本不知信者为何物,易小迪公司会不会也有这种现象?或者,员工们只是表面遵从易小迪所引入的价值理念,内心却坚斥之?这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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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地产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上市就成为一种自然的选择。但易小迪说,我们在做准备,但不着急。我相信,有一天,阳光100成功上市了,易小迪财富放大了5倍、10倍,他也会是很平静,仍然会很简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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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哪条路,你以为自己有很多选择。其实你只有一个选择,当你的路呈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必须勇敢地走下去,忠于你的信仰,积小事而成大事。”易小迪这段被引用多次的话,今天依旧闪着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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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2004年以前的孙宏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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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5月,当你只身创办天津顺驰时,是否眺望到了今天的顺驰?”2003年12月月初,我问孙宏斌。这位昔日的联想“少壮派”领袖之一,2003年以顺驰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列胡润中国内地富豪榜第91名,总资产9.5亿元(但孙否认这个数字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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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10年前我想得很少,那时候我想得更多的是生存。”孙宏斌说。那次在与我连续10个小时的访谈中,孙宏斌并不像传闻中的那么情绪激动,除了不时为我的茶杯续水,甚至很少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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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宏斌说,未来5年,中国将出现年销售额500亿元的房地产企业,“3~5年内,顺驰要做全国第一,如果快的话,就是3年”。按老孙的逻辑,顺驰可能就是那家全国第一个年销售额达到500亿元的房地产企业。500亿元的预测正确,可惜不是顺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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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令大佬们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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