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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饭碗”激励机制下,我彻底体会了到什么叫“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每一个司机都在试图偷懒,试图干最少的活但依然拿到固定工资。他们躲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让单子派不到他们,他们用各种各样的理由不上线,他们有各种特殊情况导致没法接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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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每天的工作就变成了猫鼠游戏,每天都在逮偷懒的司机。好在Uber的数据很强大,于是,每一个偷懒行为,我都能找到一个数据指标去规范司机。我每天都在观察司机的行为,思考行为背后有什么猫腻,跑数据验证猫腻存在与否,然后和租赁公司以及司机内线去证实、沟通、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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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不合理的规则下,再强大的数据分析都是没有用的,我每规避一种旧的偷懒方法,就会有一种新的偷懒方法跑出来,每设置一个新的数据指标,司机们都能找到绕过指标的方法,指标越设越多,偷懒方法越来越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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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服教育也是没有用的。某家上市的租赁公司一直是全平台的老大难,他们的一位司机几乎每天都处于不工作的状态,我和这家公司的领导约谈了不下五次,丝毫没有改善。我感到无比挫败,在投行的时候能够说服企业老总拿到几十亿金额的单子,但到了Uber居然说服不了一个想要偷懒的司机。后来,这个司机出来自己开公司,成了业绩最高的司机,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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惩罚也是没有用的。司机们会找到各种理由去为自己的偷懒行为开脱,有人总是有家人生病,有人的小孩每周都过生日,有人总是尿急,有人的手机总是在关键时刻死机,而租赁公司也总是替他们的员工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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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凌晨三点,我起床上厕所,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后台,居然看到了异样的情况,顺着异样的线索往下追查,居然抓到一个在偷懒的司机,我一下子就清醒了,瞬间想明白了这个司机是怎么利用半夜的机会偷懒的,气得我心跳加速,上床以后过了好久才又睡着。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我感到一种无力感侵袭了自己的全身,是啊,各种偷懒的方法像潮水一般,从各个我意想不到的领域、意想不到的时间,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冒出来。我仿佛一个守门员站在球门中央,球从四面八方向我踢来,我左右翻飞地扑球,我扑回去一个,又漏了另外一个。我疲于奔命,但拥来的球却越来越多,我只好无力地坐在球门中间,任由一个又一个球打在我身上、打进门里,渐渐填满了整个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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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分成和激励规则变成了平台与司机分成结算之后,司机的活力才一下子焕发了,变得很积极主动。合理的激励,引发了正确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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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尝试过各种激励方式,翻倍奖、冲单奖、每单奖、保底奖、排名奖、服务奖,等等。每一种奖励都会收到司机立竿见影的行为反馈,有的效果很好,有的是个大坑,简直可以组成一部行为经济学案例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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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偶尔尝试过玩花样,用些小trick(计谋)去诱导司机往我们想要的方向去做,但这些小花样无一例外都很快被发现,想玩花样的人最后总是被司机玩死,只能赶紧停止。“不要把用户当傻子”,这句话是绝对的真理。规则永远不能试图藐视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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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运营就像在做一个小小的赌场,你像庄家一样站在后台,看得见你设计的每一个规则里人们的反应。在不断设计规则、不断看到结果的过程中,我充分体会了人的智慧。人只靠硬管是管不住的,靠洗脑也是没有用的,你必须激励他,必须启发他的自主性,靠经济杠杆,靠合理的规则设定去管理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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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我仿佛真真实实地经历了中国从计划经济转变到市场经济、再向分享经济演进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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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问中国这三十年多的奇迹来自于哪里,它正是来自于规则的改变,从一切服从计划到充分尊重和发挥市场的力量,使得整个中国焕发了活力,这Uber激励司机、企业激励员工何等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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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定义分享:UBER中国的分享实践 解开“C轮死”的魔咒:大举扩张以前的复制模型搭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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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创业领域的前辈开玩笑说,处于B轮到C轮之间的创业者,晚上几乎都在失眠。这是一句玩笑话,但也是一种现实的反映。为什么呢?因为从B轮到C轮是创业者需要迈过的一个大坎。B轮以前,投资者看团队、看概念、看规模数据,但到了C轮,就需要验证商业模式了,而能投C轮的基金数量骤减。可以说,从B轮走到C轮,创业公司需要完成一次脱胎换骨般的升级:商业模式验证、产品技术升级、运营效率升级、组织架构升级、核心团队成长再造,等等。能够活着走完这条险径的公司,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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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B轮到C轮,创业公司面临的最大挣扎,就是快速扩张与提升内功之间的关系。在B轮到C轮之间的创业者,心态和局势都是微妙的。一方面,融了很多钱,需要看到效果,看到数据的增长,所以必须大举扩张;另一方面,需要验证商业模式,为了能够支撑更高规模的数量级的增长,也许需要产品和模式的进化甚至改变,这需要投入资源、需要冷静的思考。在资源和时间有限的情况下,这是一对矛盾的目标,也是摆在每一个创业者面前的艰难选择。在扩张的压力和验证商业模式之间,能够趟出一条康庄大道的公司,更是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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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中,没有跨过B轮,倒在C轮前夕的公司比比皆是。VC界普遍的认知是,90%的创业公司会面临“C轮死”的命运。在已经“C轮死”的公司里,众多公司倒在了盲目扩张上:有的公司在需求真实性尚未被验证的情况下就盲目烧钱,比如澎湃养车,其曾经获得创新工场千万元A轮投资,京东、易车等参与的B轮1.1亿元融资,在2016年4月C轮融资失败,清明节发布公众号文章宣布公司倒闭;有的公司对商业模式前景欠缺理解,试图用垂直对抗大平台,比如蜜淘网,在获得经纬、祥峰等创投的A、B轮融资之后,用地铁刷广告的方式让业务量大举跃进,但当小玩家进入到大流量平台的领地时,就丧失了规模尚小时的优势,与京东、阿里巴巴、聚美优品等巨头的价格战让其精疲力竭,最终在2016年倒闭;有的公司在业务突飞猛进的时候管理能力没有跟上,对内部缺乏管控,导致业务造假注水,比如一亩田,在获得红杉资本、光信资本等领投的A、B轮融资之后,员工扩张至3000人,在2015年出现业务数据大规模造假的风波,随后大规模裁员,C轮遇阻,从此一蹶不振;还有现在众多的O2O公司,在扩张模型尚未摸透的情况下就进军多个城市,成本急剧上升,从而不得不大幅裁员缩减战线,这些公司都即将面临C轮的生死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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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复制扩张上,Uber提供了一个教科书式的案例。Uber在不断扩张城市的时候,效率是不断变高的。Uber在总部旧金山达到每周百万单行程花了4年时间,在进入上海的时候花了一年时间,而在2016年新进入的城市里经常在开通的第二周行程就过百万单了。开通Uber的城市越多公司就越轻松,而不是很多创业公司面临的城市越多包袱越大。不要忘了,Uber采用的是一种相当重线下的业务模式,但当它进入60多个国家的400个城市之后,在这么多环境、文化都不一样的市场里,依然能够保持高效的运转,这其中有一些做法无疑是值得所有人借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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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7月,在延迟一年入学以后,我向麻省理工斯隆商学院(MIT Sloan School of Management)正式提出,不去上MBA了,自己会继续留在Uber,以及准备开始一段新的创业,这段连续的创业旅程,已经是真刀真枪的商业实践。麻省理工斯隆商学院表示理解,并欢迎我为商学院的学生们提供创业实践的知识和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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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和麻省理工的老师聊起Uber在中国奇迹般的发展,我笑着说,未来有一天,我一定会把Uber的全球化模型写成商学院的案例。虽然我最终没有在麻省理工求学,但也可以在斯隆商学院的案例库里贡献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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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Uber的全球化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案例。从现在看来,它带来了局部地区的巨大成功,而故事至今尚未结束,其中的因会发展出怎样的果,还有待时间的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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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Uber是怎么做全球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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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商学院教科书里的做法,当一家公司决定进入一个新的国家的时候,它会做好全球战略部署、用波士顿咨询公司的标准模型分析市场前景及策略、制定自上而下的完整架构和步调、寻找当地的合作伙伴甚至股东、筹建架构和团队。你见过的所有做出声响的外资企业,当他们计划进入中国的时候,都是这一套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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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Uber的做法却要“野蛮生长”得多,一言以概之,它在全球主要城市撒下一把种子,让这些种子自然成长,谁长出来了,就给予更多的资源;谁没有长出来,就顺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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