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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十年里，对于那些雄心勃勃志向高远的管理层来说，一个在中国的职位可谓是香饽饽。但是这种情况已经开始发生转变。德勤亚洲区全球招聘服务部门的领导唐·里格尔告诉我：“现在越来越难说服那些高管，尤其是成了家的，接受一个长期在中国工作的职位。因为他们担心在中国生活质量不好。像上海和北京这样最关键的工作地点，因为高管们对污染和教育体系的担忧而让中国变得缺乏吸引力。公司仍然需要满足中国市场对一些特定高管人才的需求，但是这些公司的做法越来越有创造性，以调整适应满足人才对生活方式和家庭需求的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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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公司的人力资源受到污染影响之外，一些满足外国人社区需求的公司——说英语的地产中介，国际学校，以及西式的酒吧和餐厅——也将面临艰难时刻，因为越来越多的外国职员选择离开，而其他外国人又拒绝来中国。几年前，要上国际小学，在等候名单上排上半年也司空见惯，但现在许多国际学校的生源流失，或是不得不投入几百万在每个教室里安装空气净化器。对抗污染的成本很高，但是现在，对抗污染的设备是必备品。一家上海的国际学校的行政人员告诉我，她在2014年1月观察到学生流失比正常情况要严重。“家长给出的主要理由就是污染——而并不是他们的公司在削减职位。”上海两家日本学校的入学学生数量在2013年4月下降到2912人，而前一年还有3175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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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以外国人为主要客户群的餐厅也发现客流量在下降，因而必须调整菜单为本地客人服务。一家很受欢迎的连锁西餐厅的经理告诉我2014年的销售情况。“外国人的客流量下降，人均花销也下降了，但是中国食客的客流量和人均花销都上升了。”中国食客期望得到原汁原味的西式就餐体验，但是他们偏好的味道和点菜方式与外国客人有所不同（比如说，增加更多能够一起分享的菜式，而不是分餐制的菜式），我们在第九章也会看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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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房子租给外国职员家庭的房东也感到了压力。许多管理层现在只身来到中国工作两三年，把家人留在本国。他们需要的住房面积更小，往往是酒店式公寓，而不是国际学校附近的别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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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是迪士尼公司的管理层，他目前为上海正在筹划的迪士尼乐园项目工作。他告诉我，他选择住在酒店式公寓而不是别墅，因为他的家人决定留在美国。“我每次只会在这里停留几个月，而不是几年。”像乔这样的情况变得越来越普遍。德勤的里格尔进一步解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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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越来越少的跨国公司会采用传统的任命方式，即核心管理层带着他们的家人搬到海外住三五年。短期工作项目取代了传统的任命方式，即家人留在本国，而管理层频繁地出差，执行任务。管理人员驻海外不超过一年半，中途可以回家，次数不限，或者在中国住几个星期，然后回家住一两个星期，通过频繁地差旅完成工作。短期工作项目这种解决方式既避免了举家搬迁的开销，又解决了家人因为污染及昂贵又不理想的教育体系而难以适应这里生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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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章将会考察环境污染如何影响中国人的消费习惯，以及对新的中国梦这个概念的理解。消费者会花更多的预算在让他们开心的体验上，一部分是为了消除由于污染而造成的压力和沮丧。他们也会花更多钱在让他们展现自我和表达创造力的渠道上，正如他们对生活中重要的事情进行了重新排序。污染正在影响生活的几乎所有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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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佩琪，聚思（中美清洁能源合作组织）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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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佩琪是聚思（中国清洁能源合作组织）主席，聚思为切实推动中国绿色运动发展，召集跨国界和跨部门的重要影响者共同采取有精确目标的行动，帮助中国在可持续能源、绿色城市化以及绿色消费上积极推动转变。刘毕业于麻省理工，是英国零售商马莎百货的执行顾问，世界经济论坛可持续消费全球议程理事会和飞鱼座公司的顾问，也是《金融时报》证券交易环境市场委员会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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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是中国绿色生活意见领袖之一，她也被世界经济论坛评为全球青年领袖，2012年获得希拉里领导力学院的气候变化解决方案大奖，2008年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年度环保英雄，2010年获希拉里国际领导力学院荣誉大奖，2010年入选《福布斯》“亚洲最值得关注的女性”之一，2011年被《赫芬顿邮报》评为“今日伟人”，2012年入选《第一财经周刊》“中国创新商业领导者5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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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小山：中国政府需要做那些事情来解决污染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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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佩琪：显然政府已经认识到这个问题，并正在尝试整改。问题在于污染是多方面的。你不能光靠投钱进去，然后让它神奇般地自己消失。其他国家花了二三十年来解决它们的污染问题。1970年代我在洛杉矶长大，洛杉矶的居民甚至看不到山，即使到了1990年代也是如此。发达国家过去花了二三十年来解决这个问题，就算这样他们还是看不到蓝天，但环境的确变得更宜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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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要解决污染问题可能还要再花三十年，但是中国的环境问题与气候变化问题是同期而行的——我们在这场战斗中的反应有点晚。中国不能采用过去的传统模式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加快步伐以确保不会和气候变化最恶劣的时段撞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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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小山：中国正在采取哪些措施解决污染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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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佩琪：你看污染有不同的来源，其中最主要的一个是火电厂。现在煤炭大约占到发电的80%。政府希望在今后几年把它降到66%，这是一个很大的降幅。但是到那个时候，实际煤炭的总用量是目前的三倍，所以这是一个相对的降幅，而不是一个绝对的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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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必须停止建造新的火电厂。2013年，政府拨款2770亿美元给三个地区治理空气污染，拨款3330亿美元治理水污染。巴拉克·奥巴马宣布了一项法律草案，提供给美国所有政府机构的气候变化基金总额只有80亿美元。比较一下数字，就能看出两国政府为解决这个问题而作出的努力有哪些不同。火电厂需要提高能效。煤炭在大风天和夜间比太阳能更稳定。现有的电网正在改建，以便让不同的能源输入电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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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现在有28个核电项目正在施工建造，比全世界其他所有的核电项目加起来还多。核电站不能建得太快，因为我们不能再来一次日本福岛核泄漏：我们必须造好核电站。中国已经拥有世界上最大的水电站三峡大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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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大问题是汽车。正因为这个问题，北京必须减少发放车牌的数量。政府官员不能公车私用。燃烧农业废料却没有有效地转化成生物能。烧柴煮饭的小家庭是其中的问题之一。烧煤取暖也是一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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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问题有许多利益相关方，不同的政策需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些问题。烧柴油的卡车和非乘用车辆比如卡车和皮卡车的燃油标准过低也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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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小山：普通人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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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佩琪：消费者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如何保护自己。有一种迷思，认为污染就像是感冒或食物里的细菌，越冷，吃得越脏，你就越强壮，但污染不是这么回事。进入你体内的PM2.5颗粒越多，罹患癌症的几率就越高。八岁的小女孩都会得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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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过去为北方地区免费提供家庭烧煤供暖，现在仍然大量补贴。中国北方的死亡率比南方的要高5.5%，就因为烧煤取暖。教育人们如何看待污染并如何保护家人，这一点很重要。我有点觉得生活在中国就像生活在火星上。你真的需要考虑你的环境——每天吃的东西，呼吸进去的东西，如何确保环境在宜居的水平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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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人们需要佩戴（过滤颗粒的）N95口罩，要比现在佩戴的次数更加频繁。世界卫生组织建议PM2.5指数最高不要超过25。当指数达到50的时候，比利时会限行所有车辆。那为什么大家在这里都不戴口罩呢？我们对孩子对自己都太不理智了。大家都会被别人的行为所影响——如果他们看到别人没戴口罩，他们也不会戴。聚思开始免费发放N95口罩，并推动无水化小便器的普及。每个人都应该使用可穿戴、可清洗，严丝合缝包住脸部没有漏缝的口罩。这跟医院里戴的那种普通口罩不一样，有点像教育大家提高意识必须使用安全套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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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点可能对于大家来说花费更大。让所有人都在家里安装空气净化器有点不现实。比如说我家里每个房间都有空气净化器，还有一个手持污染监测器，确保空气净化器把空气净化得足够干净。我们最多也只能把空气质量指数降到35或50。要确保房间密闭，不要让外面的空气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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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一点对学校也很重要。学校需要在室内安装空气净化器。中国的学校需要拨出预算安装空气净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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