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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高分就奖励金钱，这样做的效果实际上是拿奖励换奖励。因此，即便是父母们使用这种方法，我们也会毫不奇怪地看到它产生破坏性的效果。现在，研究已经明确地证明了这一点。一组社会学家同佛蒙特州的一些五年级的孩子及其父母进行了面谈，并仔细观察了那些因为成绩好坏而奖惩孩子的父母们。结果发现奖惩方法“都和更低的成绩和更差的表现相关”，并且还会“导致这些孩子在面对学习任务时积极性更低、乐趣更少、持久性更差”。事实上，奖励似乎比惩罚的破坏性还要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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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平地说，这并不能证明是奖励和惩罚引起了这些问题，奖惩更多的时候是用在那些由于某些原因导致学习困难的孩子身上。但至少有一点似乎可以明确，奖励和惩罚并不能带来任何帮助。另外两个实验可以为这种因果关系提供更强有力的证明。一个是在1980年代进行的，该实验研究了近8000名学生，但实验结果并没有公开发表。这项研究不仅发现父母对奖励和惩罚的使用与更低的成绩相关联，还发现那些因成绩优秀而受到奖励的学生们的成绩随后会变得越来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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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实验是对加利福尼亚州孩子们进行的研究，其结果发表于1994年。艾德勒·高特弗瑞德和她的同事追踪了100个孩子的母亲，从她们的孩子一岁开始观察。八年以后，这些研究人员主要关注了那些努力促使自己的孩子在学校表现优异的母亲，尤其是那些为好成绩提供奖励、对不好的成绩予以惩罚的母亲。这些母亲的孩子们对学习的兴趣更低，因而在学校里表现优异的可能性也更小。矛盾的是，父母们越是关注孩子们的成绩如何，孩子们的成绩就越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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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一点表明，也许不仅仅是奖励和惩罚本身有问题，父母对孩子的表现过分关注也有问题。分数、大棒和其他一些方法的使用表明人们太在意学生们在学校里表现怎么样。这和帮助孩子们对自己所做的事更加投入有着本质的不同。贿赂和威胁的目的在于提高绩效（或者，如果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叫做“提高标准”），但却有可能破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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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前文讨论过这个话题，后来，又对此进行了更为详细地阐释，并指出了其对学校改革的指导性意义。我也已经开始寻找评分体系的替代品，并仔细分析了那些会促进（或破坏）学习的内在动力的因素。这让我们对传统教育方法的局限性有了更广泛的认识。只要以本书第一版中引用的一项研究为例就行了，研究者们已经发现，只要课程有足够的吸引力，那些不被打分的学生们在水平测试中的表现，同评分体系下的学生们一样好。这似乎意味着，学生对学习任务缺乏兴趣，虽然被广泛地认为这证明了他们“需要”分数来进行激励，但实际上却可能反映出老师们所教授的内容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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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传统教育的问题究竟出在哪儿？我们应该怎么做？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或者说，实际上就是另外一本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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奖励的恶果 家庭教育的新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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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大声质疑：一旦我成为父母，是否还会继续坚持本书提出的观点。有些人对我是否会改变自己的观点非常好奇，有些人则露出自鸣得意的笑容并喃喃地说道：“好，等你有了孩子之后，让我们听一听你又会怎么说。”他们暗含的意思是：一旦我也为人父母，我就会很快忘记本书提出的奖惩的所有破坏性后果，不得不反过来承认这些父母对孩子所做的一切都是非常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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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特别高兴地告诉你们：在1995年10月上旬一个寒冷而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安比吉尔·米拉·科恩出生了。她的出生不是为了成为我培养孩子的实验对象，也不是为了增强我的观点的可信度。由于她的存在，由于我和妻子已经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来克服挑战，包括培养她按时睡觉和刷牙、面对儿童的暴怒和学龄前儿童的固执等等，我已经为我的报告做好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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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为人父母的第一个观察发现是它比我设想的要烦琐得多，第二个观察是关于孩子成长的书籍似乎让人觉得并不可信。（比如有人甚至这样写道：“在七个月大的时候，您的孩子也许能够在房间里单脚跳来跳去、能够吹奏简单的单簧管乐曲。”）第三个观察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和其他的父母一样，都非常渴望教孩子学会牛叫和羊叫。学会这种事对我们的生活环境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我的女儿也许需要知道的是有一天如何招呼出租车，但不知为什么，我却连续好几小时地训练她，直到她能记住各种家畜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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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回到正题：我一直清楚地知道奖励和威胁能够“有效地”带来暂时性的服从，而现在，我更加充分地体会到了让孩子服从对父母来说是多么吸引人，人们是多么容易忽略胡萝卜和大棒的负面效果，以及动用成人的权威来让孩子做你想让他们做的事是多么有诱惑力。我体会到了一个总是醒着的孩子如何剥夺了你的睡眠，以至于你都想去翻书看看心理学家费伯是怎么教父母对孩子进行睡眠训练的。我知道了时间有限的你对一个拥有全世界时间的孩子失去耐心是怎么回事。我也意识到抚育孩子和其他许多事情一样，必须准确地拿捏分寸。父母的有些干涉明显不当，有些则合情合理，但大部分都不太容易清楚地界定。即使是考虑到本书总结过的所有问题，我也必须承认“好好洗完澡之后我们就可以开始讲另外一个故事了”（我的确说过这样的话）听上去和“好好洗完澡之后，我就奖励给你听另外一个故事”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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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尽管我也对孩子做过让步，讲过条件，但我坚守的一条底线是：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今天我不会收回本书中的任何一个字。我仍然相信我们应该，通常也能够避免对传统的控制性方法的依赖。实际上，尽管父母们有时会不可避免地使用传统奖惩，但让我感到沮丧的主要是和其他一些成人打交道的过程。有的人知道我的女儿已经两岁后会同情地点着头说：“那么，我猜她一直都在说不吧？”我的回答是：“不，是我们一直在说不。”我的意思是，在女儿眼中我们一定是这样。如果说为人父母教会了我一点什么（除了谦虚之外）的话，那就是我们必须要不断地提醒自己，要从孩子的视角来看待问题。这也是唯一最好的方法，有助于我们避免回到奖励和威胁的老路、把孩子当作一个客体而不是主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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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对父母最严厉的批评就是“让孩子自作主张”，这往往意味着这些父母试图让孩子对他们自己的生活有一定的控制权。与此相反，那些让自己的孩子服从的父母则得到了广泛的尊敬。在我们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下，一个父母所能得到的最高赞赏就是他或者她的孩子“举止得体”（所谓的“温顺”）。当饭店里的陌生人称赞我们的女儿非常“乖”时，他们不是在说她有着令人崇敬的道德感，而是说她不惹人厌烦。难怪人们会宣称放弃对孩子的贿赂和威胁是不现实的，如果我们的目标就是让孩子一辈子照我们说的做的话，这种策略也许就是必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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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妻子会不会因为女儿照我们说的去做而感到高兴呢？当然会。有时我们还会鼓励她那么做。但我们给自己设定的挑战是（尽管我们知道自己也许不能总是达成目标）：超越能买到暂时服从的传统教育方法。我们越是关注长期的目标，希望把孩子培养成一个关爱他人、道德水平高、自信、幸福、有责任感和有思想的人，我们越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你这么做的话我将给你一些好处”、“你给我在外面待一会儿”或者“你必须这么做，因为这是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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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孩子以后，一个意想不到的结果就是我和妻子在听到别的父母说“做得好”时更加难受。这种表达以及其他所有类似的说法“……得好”，其实是一种口头禅，是一种父母指导综合症的表现，人们会不由自主地对孩子做的每一件事进行评判。（正如前文所言，即使评论是正面的，它也不会改变什么。）父母这么做的动机有时十分可疑，比如父母只是简单地想要强化孩子的某种行为时。而有时却是无可置疑的，比如父母想要表达他们对自己孩子的骄傲和喜悦时。但是，一旦你说完这种有害的经常性的小表扬，它们就会开始对你产生同样的副作用，会让父母们也渴望从孩子们的嘴里听到“表扬得好”之类的话，作为对自己所给予的恭维的回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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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会纳闷，这样的批评并不能迫使我们为了教育孩子而装腔作势。当孩子大喊大叫时，我们并不会严肃地点点头说：“嗯，我听出了你的愤怒。你想对此进行深入探讨吗？”同样，我和妻子也从不刻意保留对孩子的肯定，我们只是尽量减少带有附加条件的肯定。我们会经常拥抱女儿，让她知道我们很爱她。我们也注意到了她取得的成绩，但我们不会告诉她对自己的成绩应该有什么样的感受，从而偷走了她的快乐。我们不会预先制止，而是让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形成自己的评价。当她进行一些新的尝试时，我们会简单地说一句：“你做到了”或者（现在她已经足够大了）问她是怎么做的。在她需要时．我们会给予指导和反馈。我们尽量不去僭取权利，决定她所做的事情是好是坏。从我们经历的每一件事来看，这种方法十分奏效。女儿安比吉尔在感到被欣赏的同时也很为自己感到骄傲，而且也没有沦落为专门喜欢听别人赞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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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之，我作为一个父亲的经历也充分证实了我在研究、观察、思考、对话和课堂体验基础上得出的结论。（如果事实并非如此的话，这篇后记恐怕要长得多，其余部分则要短得多呢。）我曾说过，与他人一起合作，尽管更困难也更花费时间，但比起单方面地“对他人做什么”（比如提供激励让别人做你想要的事），结果要成功得多。现在我要重申的是：这一结论已经在我自己的家里得到了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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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能让所有的人都满意吗？他们一直坚持认为是由于我缺乏做家长的经验才会批评他们使用贿赂和威胁的手段。我的一位朋友，他也是一位十分关注行为操控的心理学家，曾经警告我说：“他们会用各种其他说辞来自我防卫的。他们会说，‘噢，你有一个女儿，难怪你不需要用奖励的手段，’或者‘你当然能应付自如了，因为你只有一个孩子。’但假如你又有了一个孩子，而结论还是这样，他们就会说：‘很好，但你有的不是我这样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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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意思是：不论是一个父亲的经验之谈，还是研究发现的确切数据，都一样不能说服那些不愿意改变的人。我从读者那里收到了令人欣慰的来信：在这些感谢信中，他们讲述了自己是如何放弃奖励的，这一切是如何实行的，他们将如何不会重回旧路，以及他们是如何将这一观点广为传播的，等等。我愿意相信他们的话，相信这本书在他们的转变过程中起到了决定性作用。如果我说人生中的有些事他们必须亲身经历，必须为这些经历做好准备并愿意从中汲取经验，我并不是在故作谦虚。不然的话，他们的反应可能会是不屑一顾或者义愤填膺，就像许多人在读完同样的文字后曾有的反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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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研讨会上和讲座上，我喜欢对人们说：无须为了看到变革的好处而全盘接受我的观点。这并不是一揽子买卖。你不愿意放弃奖励（在家里、学校、公司，在任何地方），但是愿意重新考虑惩罚的意义？很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你已经承认物质奖励具有破坏性，但还是无法放弃口头奖励？行，就这么做。开着我的列车，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想下车的时候就下车。如果没多久你又跳上了列车，变得更加接近“与他人一起做什么”而不是“对他人做什么”的观点了，我们也可以继续这一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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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让前来听演讲的听众为我的演讲打分，没有比这种把员工贬低成数字（“恭喜你！你得了4分！”）更具破坏性的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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