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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欧国家进行工业化的初期,行会组织对工业化中资本形成的贡献是很小的。原因很简单:在突破传统生产方式之后进行工业化的西欧国家,原来的手工业行会实际上已经不存在了,或者,即使还存在,也不可能对工业化中的资本形成起什么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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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工业化开始后,已上升为新兴的工业企业家的小作坊主是否建立了自己的行业组织?如果是,它们是否在工业化的资本形成方面起过作用?工业化开始时成为工业企业家的小老板们在某些城镇也曾建立过自己的行业组织,但其职能都类似于中世纪的手工业行会,如限制企业规模过大,以免影响同行的生存,或要求工业企业家们联合起来,共同应付雇工要求涨工资和缩短每天劳动时间等,对于融资筹资问题根本没有什么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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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投资向工业投资的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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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经营性质划分,商人至少可以分为两类:一是行商,二是坐商。如果按经营范围划分,又可以分为从事对外贸易的商人和从事国内贸易的商人。在西欧各国工业化初期,行商对工业化的兴趣主要在于工业化所需要的原材料和燃料的供应,但不包括机器设备的供给,因为当时的机器设备或者是工匠们自己设计和制造的,或者是新兴的工业企业家们自己去采购的,因为他们在这方面有专长。坐商同这些工业企业家只保持一般的关系,他们经营的商店是向消费者供应的。从事海外贸易的商人根据他们自身的经营,只有扩展自己的海外业务才能赚大钱,他们是瞧不起这些工业企业家的,认为这不过是一些小打小闹的作坊主、小老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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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情况在逐渐变化。当本地商人逐渐发现小作坊主和熟练技工所创办的小工厂生意日益红火时,他们不仅愿意向这些新的工业企业家提供原材料和帮助推销他们的产品,而且想向这些由小作坊发展而成的工厂参股,成为合伙人之一。在一般情况下,这些新的工业企业家也愿意同本地的商人合作,甚至合伙。一来是因为他们感到,如果生产出来的产品由自己去推销,或所需要的原材料由自己去采购,往往成本较高,不如由本地商人去从事,自己既节省时间和精力,成本也较低。二来是因为他们感到,经营一家工厂时时需要用于支付的流动资本,而融资筹资却是艰难的,如果商人愿意参股,那比向商人单纯借钱要好。这样,本地的商人中有些就同工业企业家合作或合伙了。这是工业化初期的一种新情况,反映了工业企业家队伍结构的变化,即发展到这个阶段,本地商人已加入工业企业家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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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工业企业家的分化加快了。这里所说的工业企业家的分化并不意味着由于本地商人介入工业企业活动,一些工业企业被淘汰了。一部分工业企业被淘汰,与本地商人的介入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关键在于这些新建工业企业的产品在日趋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是否在价格和产品质量方面经得起考验。得不到融资的工业企业肯定会遇到很大困难,但商业资本既可能让工业企业渡过难关,也可能对工业企业无济于事,该被淘汰仍将被淘汰。但不少工业企业仍可以顽强地生存下来,因为它们在降低成本、提高产品质量以及打开销售方式方面作出了努力。所以工业企业家的分化结果,必定是优胜劣汰。市场竞争是无情的,不能怪罪于商人资本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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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商人资本介入后,即使商人资本后来逐渐控制了某家工业企业,这也是市场竞争中的正常现象,并不奇怪。一家工业企业被卖掉后,买主或者进行资产重组,技术改造,或者把它并入另一家比较有活力的工业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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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不少小工业企业却一直保留下来。它们之所以在市场竞争中能够生存,主要由于它们有精湛的技艺,所生产的产品因高质量而赢得顾客的信任,或者,有些小工业企业一直充当大工业企业的配套生产厂家、合作生产厂家,从而保留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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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财富向工业投资的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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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工业化开始时,西欧国家中有一些已在海外占据了大片殖民地,另有一些国家虽然没有直接占据殖民地,但通过贸易等途径获得了大量财富。在这一过程中,从事殖民地采掘业、种植业和贸易的商人和地主积累了不少财富。因此,历史书籍曾有一种说法,认为西欧国家从海外得到的财富转化为国内的工业投资,从而大大推动了本国工业化的进程。英国被认为是最典型的例子,因为当时英国在亚洲、非洲、北美洲和大洋洲都有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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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英国经济史专家多年的研究发现,英国在17-18世纪甚至19世纪初期从海外经营和贸易中所得到的财富并未转化为国内工业资本。英国工业化开始时的工业企业,主要是由小作坊主、熟练技工和地方商人创办的。当时,英国从海外得到的财富归王室、享有特权者、从事海外经营和贸易的大商人、种植园主所有,他们并未把赚来或抢劫而来的钱财用于国内工业投资,而是继续投资于海外经营和贸易,因为他们认为在海外投资的利润率高得多。此外,他们虽然也把从海外赚回的钱财带回英国本土,但这些钱财主要用于修建豪宅、别墅、地产,或供家族成员挥霍、享受。如果说其中有一部分财富也用于国内投资,那么投资范围并非工业,而是金融业、航运业、房地产业,因为这些行业也被他们认为是能赚大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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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这些巨富们在工业初期对工业化也起到了一定作用,那么他们所起的作用不外乎以下两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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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当这些从事海外贸易的大商人看到工业企业生产出来的新工业品不仅有良好的国内市场,而且有广阔的国外市场时,就采取各种方式来从事新工业品的海外销售业务。这样,从事海外贸易的大商人促进了工业化过程中新产品的销售,进而促进了工业化的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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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他们投资建立的金融机构对那些已有一定基础并有增长潜力的工业企业进行贷款,从而减少了工业化发展到一定阶段后工业企业的资本供给问题。由于这些金融机构资本雄厚、规模较大,因此有了它们的介入,工业化过程就比较顺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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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到什么时候英国的从事海外经营和贸易的大商人才把工业投资视为自己的重要投资对象呢?大概在19世纪晚期,也就是英国工业化开始100年之后。这是因为,工业化已进行这么久了,经济走上了持续增长的道路,制造业又面临新的发展机遇。从事工业建设的投资者中,有大中小等不同阶层的企业家。工业界不断涌出新行业的新一代领军人物。于是没有人再认为从事工业投资是不体面的事情了。在这种新的氛围中,西欧国家的巨商们都热衷于工业,包括制造业和采矿业、冶炼业,再也没有人敢轻言工业投资是没有前途和没有面子的经济活动了。20世纪前期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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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以宁讲欧洲经济史(插图版) 政府和工业资本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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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参与工业化的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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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突破传统生产方式之后进行工业化的西欧国家,还是边进行工业化、边突破传统生产方式的西欧国家,政府都在工业资本形成中起过重要作用。而在后一类国家中,政府起的作用更大一些,也更突出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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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在工业资本形成中所起的作用,首先反映于立法方面。以法国和德国来说,中世纪后期的采矿活动曾经比较兴旺,但后来由于私人投资缺乏法律的保护,私人矿业公司的发展受到了阻碍。这种情况当时并未引起政府的注意。只是到了18世纪和19世纪,法国和德国先后修订了矿业法律使得政治环境更有利于私人资本家创业之后,两国的矿产量才再一次出现迅速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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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欧国家的政府在工业资本形成中的作用还反映于公司立法方面。英国在这方面走在前列。大约在19世纪60年代中期,英国通过了公司制度的立法,从那时起,股份制道路就成为敞开的。德国也不甘落后,紧接着,自1870年开始,有关股份公司组织的法律对公司机构及其形成方法作了强制的规定,从而推动了德国大工业企业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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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具体的政府投资来说,西欧各国政府所起的作用,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论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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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政府直接投资于某些行业的工厂建设,包括军事工业、新兴行业和国内不能自给的行业。这样的工业企业是国有的或国家控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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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为了加速培养工业化过程中急需的技术人才和管理人才,西欧各国在这方面都采取过有力的措施,如兴建中学、大学,推行义务教育制度,派遣留学生赴先进国家学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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