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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63 考虑一下普通人如何形成对死刑的威慑效果的观念。正常的思维自律会要求你在形成一个有力的观点之前检查一下是否有足够的证据。但是,在实际当中,绝大多数对死刑效率持明确看法的人从来不觉得存在广泛检查经验文献的必要性。相反,他们一开始就对死刑抱有强烈的情感偏向,并凭借这一热情来“推断”它的效果。[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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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65 死刑是一个容易让人异常激动的议题,但它的模式符合绝大多数与政治相关的观念。有多少人能在加入军事冲突后仍能像乔治·奥威尔般保持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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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67 对于西班牙内战中的暴行,我几乎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我知道有些人被共和党残害,更多的人(仍在继续)遭受法西斯的残害。但是,让我印象深刻,且一直让我印象深刻至今的是,对暴行的信与不信完全建立在政治偏好的基础上。每个人都相信敌人所犯的暴行,而不信自己人犯了暴行,从不想检查一下证据。[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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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69 在研究怎么去上班、修理汽车、买房子或者找到一份工作时能进行思维的自我约束的同样一拨人,在思考贸易保护主义、控制枪支或者药物管制的后果时,却采取的是“随它去”的态度。谁会在关于汽车究竟出什么毛病问题上不同意别人的观点,从而与他为敌呢?在现实问题上,形成一个明确观点之前的标准程序是获得证据,你的信息是与你的证据的质量和数量成正比的,也是经得起质疑的。而对政治问题,我们通常不去理会这些程序性的保障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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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71 当选民存在我所谓的对非理性的类新古典 (near-neoclassical)需求时,市场与政治的反差是最强烈的。[70]在正常市场条件下,有此类偏好的行为者表现出完全理性。他愿意并且能够在没有非理性的情况下生存。而在正常的政治条件下,他就脱去了理性的面纱。他在一个领域的判断力不能保持到另一个领域,或者更准确地说,他选择不去保持,因为市场对非理性有“使用费”(user fee),而民主则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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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76 图5.6 类新古典非理性需求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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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78 当约瑟夫·熊彼特对政治和市场中的理性作比较时,他似乎考虑到了对非理性的类新古典需求。[71]除在《资本主义、社会主义与民主》一书中对选民缺乏逻辑的著名批判外,熊彼特还声称说:“无论是尽可能理性地行动的意图,还是一贯存在的需要保持理性的压力,都毫无疑问地存在于我们所选择观察的任何程度的工业或商业活动中。”[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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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80 他补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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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82 在个体公众的头脑中,他能完全掌握实情的那一小部分都与日常生活决策有关。大体来说,它包括那些与他自己、他的家庭、工作往来、爱好、朋友及敌人、他所在的城镇及周边地区、他的同一阶级、教堂、工会或者任何其他参与其中的社会组织直接相关的事情——这些事情处于他个人视线范围之内,是他自己熟悉且不受媒体报道影响的,是他能直接发挥影响或者解决的,而且由于与之相关的行动直接关系到的结果的好坏,从而使他负有一定程度的责任。[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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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84 巴斯夏也类似地指出,就业偏见并不对个体行为产生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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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86 没有人曾经见过,也不会见到,任何人,无论他是农场主、制造商、商人、工匠、士兵、作家还是学者,在工作时不是投入所有精力想把事情做得更好、更快以及更经济的——总之,以更少投入换取更多产出 。[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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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88 无论熊彼特和巴斯夏是否正确,类新古典需求曲线都能提供有价值的分析工具。由于它稍稍偏离了标准的经济学假设,经济学家于是不得不十分武断地把它排除在自己的视线之外。[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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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93 理性选民的神话:为何民主制度选择不良政策 [:1704450268]
1704453094 理性选民的神话:为何民主制度选择不良政策 理性的胡闹与实验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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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96 理性的胡闹对现有人类行为模型进行了最微小的改进。假定所有人在所有时间里都完全理性并不是好的经济学。而假定人们的理性程度随着错误的成本而变化要更合理些。[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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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098 心理学与经济学交叉领域的研究者通常采取一个更激进的立场:人们不仅是非理性的,而且其非理性程度随着成本的上升保持不变或者上升。受人尊敬的理查德·塞勒曾在2004年美国经济学会的年会上做过此类表述。[77]科林·卡麦勒(Colin Camerer)和罗宾·霍格思(Robin Hogarth)在其对经济动机进行试验的结果基础上撰写的一篇著名的调查文章的摘要看起来支持了塞勒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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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100 我们评价了74个不存在或存在低或者高绩效挂钩关系的经济激励。模型分析的结果是经济激励对平均绩效没有影响(但是更高的报酬通常能减少差异)。……我们还注意到,没有一项重新验证(replicated study)能让非理性因为单纯提高激励而消失。[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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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102 不过仔细研究可以发现,卡麦勒和霍格思的结论还是有微妙差别的。首先,他们强调实验发现是多样的。激励在判断或决策方面通常能改善绩效。人们在“花”假设的钱时要比花实际的钱更自由;他们更可能表示 他们打算买什么,而不是实际那么做。[79]激励还能引导实验对象从“让人愉悦的自我显示行为转向更实际的选择”。[80]而且,最近的一篇文章发现,当人们不得不为自己的观念冒经济损失的风险时,会变得不是那么过分自信。[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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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104 其次,且更重要的是,卡麦勒和霍格思承认了试验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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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106 我们的观点是,实验只能考察短期影响,实际上是保持资本固定不变的。激励通常不导致绩效变化(或改进)的实验结果可能低估了实际条件下激励所产生的影响,尤其当面临激励变化的行为者有机会去积累资本的时候,如上课、寻求建议或者实践。[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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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108 试想任何一个熟练工人,如果不存在对其职业技能的市场需求,他能有这些专业技能吗?回答不,意味着承认在现实世界里激励能大幅改善人们的判断力。只是说,激励需要时间去发挥作用。卡麦勒和霍格思也同意说:“有用的认知资本或许要经历好多天的思维反应,甚至多年的教育才能积累而成,而不是凭借短短的一个实验(1—3个小时)……在促使长期资本的形成方面,激励确实发挥着重要作用。”[83]这个主张与不断增加的基于实地试验的文献是一致的:比起在实验室,经济动物们在他们“天然的栖息地”看起来要理智得多得多。[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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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453110 卡麦勒和霍格思还承认,由于实验依靠志愿者,而其“内在动机”(intrinsic motivation)——出于事情本身目的而做好一件事的愿望——又异常的高,导致实验削弱了(外部)激励的作用。[85]金钱无法激发那些已经尽自己最大努力的人做出更大的努力。还有一个卡麦勒和霍格思没有提到的相关问题是,绝大多数实验避免了诸如宗教和政治这样一些敏感的,参与者具有“内在动机”做出不正确 回答的话题。一旦在心理满足和物质满足之间存在一种权衡取舍,激励会有更大的作用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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