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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可能把所有问题都怪罪于无辜的替罪羊,却一致支持真正让他们遭殃的政客。[2] 非理性的选民可以对坏消息实行“射杀信使”(kill the messenger),从而促使政客去掩盖而不是面对问题。对储蓄贷款危机实行紧急救援的做法通常诉诸这种机制。[3] 一个富足国家的民众可能会选举一个声称如果国家不拓展更大的生存空间就将面临饥荒的政治候选人。[4] 有一个古典的哲学悖论与之类似。[5]回忆一下俄狄浦斯的故事。俄狄浦斯想娶约卡斯塔为妻。而约卡斯塔是俄狄浦斯的母亲。但是俄狄浦斯不想娶他的母亲:因此当他发现娶了自己的母亲后刺瞎了自己的双眼。与之类似:中间选民想要贸易保护。但是贸易保护事实上会使中间选民的处境恶化。而中间选民又不想自己的处境变糟。由于他们的错误观念,俄狄浦斯和中间选民的努力都事与愿违。对俄狄浦斯来说,错在以为约卡斯塔不是他的母亲;对中间选民来说,错在以为贸易保护对经济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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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家把更多的时间用于批评公众的误解,而不是去正确解释这些误解是如何导致错误政策的。他们认为这两者间的联系是自然而然的。对庞巴维克来说,坏的政策事实上已经包含了公众的迷惑:“在法律上禁止利息,当然可以被看作是对一种强烈而普遍的观念的证明,即收取利息,作为一种惯常做法,应当被禁止……”[6]唐纳德·惠特曼自己也偶尔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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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假定选民或消费者经常被愚弄,以及没有一个企业家去消除他们的迷惑的模型,将毫不奇怪地作出如下预期,即决策过程将导致无效率的结果。[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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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巴维克和惠特曼都过于草率了。在理论上,公众虽然对政策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其偏见能扭转民主的车轮这是可能的。[8]作为另一种形式的聚合的奇迹,不同的谬见可能相互抵消。也许一个高估贸易保护的社会效益的选民,同时也高估了他仍能在自由贸易中获益的能力。因此,缘于这些自私的选民,自由贸易仍将得到支持,且让那些相信“自由贸易会伤及除我之外的所有人”的人群变得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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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的目的在于如何由个体选民非理性的微观基础导出民主政策的宏观结果。我采用的是经济学家常用的方法:从一个简单的例子开始,由简入繁,逐步增加其复杂性。这一方法比较学究,但却比其他任何方法都更有效。正如保罗·克鲁格曼在他的论文《意外的理论家》中的有趣开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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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一个经济体只生产两种东西:热狗和面包。这个经济体中的消费者坚持每个热狗必须配一个面包,反之亦然。劳动是唯一的生产投入。好,暂到这里。在我们继续之前,我想知道你如何看待这么开头的一篇论文。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可笑?[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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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鲁格曼反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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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论文的目的是想说明一种悖论:如果你不愿意持一种好玩的心态,是做不了严肃的经济学的。经济学……是一个各种思想试验的乐园——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叫寓言——目的是用一种简化的方法获得经济过程的逻辑。当然,观点最终需要接受事实的检验。但是即便是想知道哪些事实才是相关的,你也必须在一个假设的情境下和那些观点一同玩耍。[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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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现实世界是复杂的,我就从一个思维试验开始,这里,非理性观念和无效的政策后果之间存在着显而易见的联系。然后我逐步增加与事实相关的复杂性,而使非理性的公众舆论和无效的公共政策之间的关系保持不变。[11]最后,为回答“既然公众舆论具有如此作用,为什么民主不是比目前的状况更糟”这一问题,我讨论了是哪些因素调和了选民非理性造成的政策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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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选民的神话:为何民主制度选择不良政策 思维试验一:同质选民下的非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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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是偏好的集合 。一个群体的成员希望做成一些事。民主集合了大家的愿望,并促成一个集体的决策。由于人类几乎从来不能达成完全一致,这个过程是十分让人迷惑不解的。那么究竟该怎么办呢?就任何一个问题,民主只能或者达成一个折中方案,或者支持一方而压制其他的反对者——这是回答“谁知道”的另一种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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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揭开民主的神秘面纱,我们需要从小处着手。由于广泛的意见分歧会让民主这趟水变得更浑,我们就暂时先把它放在一边。为了便于讨论,你可以问自己:在没有 分歧的情况下,民主会怎么运行?[12]民主将如何应对一致同意的公共需求?为了获得更准确的答案,我们可以作出以下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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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1 所有选民都具有相同的偏好与禀赋。[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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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2 两个政客通过就某个问题的立场争夺选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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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3 人们支持立场与自己更接近的政客。如果两个政客的立场一样,则采取掷硬币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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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4 政客只关心如何在选举中获胜,而不在乎获胜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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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5 得票更多的政客赢得选举并履行其承诺的政策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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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会怎样?更接近选民的第一选择的政客将获得全部选票。由于两个政客都想获胜,但一人必须出局,因此他们会竞相迎合选民的偏好,直到双方都采取最令选民满意的立场。选民实现了自己的首选,而两个政客也平分秋色,各占一半的获胜几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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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民主似乎无可指责。每个选民都能实现自己的首选目标。在现实世界中,有多少政治决策能获得一半的支持?但是,如果选民具有某种形式的非理性偏好 ,就容易导致错误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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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定讨论的是关税税率问题。可能的立场涵盖从完全自由贸易——零关税,到绝对禁运——关税无限大。由于选民立场一致,因此阶级冲突不可能成为贸易保护的动机。如果每一个选民都只出于自身的物质利益考虑选择政策,对其他任何人的命运漠不关心,那么比较优势原理告诉我们,一致的首选应该是零关税。[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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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6.1 同质选民非理性的选举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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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部:关于贸易保护的福利最大化水平的观念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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