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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随笔 34.美国大学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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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论美国的大学，第一要说美国最好的大学也是世界最好的。这句话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不能说，当时欧洲有些大学超过美国最好的大学。第二次世界大战迫使不少欧洲一流科学家逃到美国。战后美国生活环境好，又吸引和培养了更多的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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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美国大学的首位，在二三十年内，很难有其他国家能赶上。因为人力资本需要经过多年的培养。正如我在前文谈过的，中国的人力资本，是几千年历史传承下来的。一位教授，从大学毕业后需要历经二三十年的培养。世界一流的学院，需要一群世界一流的教授。这不是十多年内用钱可以买到的。从我的经验来看，二十五年前，我努力把现代经济学引进中国，经过教育部和中国大学与中国经济学界的最大努力，今天中国的经济学院已有很大进步，但是和世界一流相较还有一段距离。中国大学的理工科，本来已经不错，要变成世界一流，时间可以短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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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美国大学对教师的升等，比较民主和客观。是由本学系的正教授或正副教授投票决定下一级教授能否升等，投票通过后还要由代表大学的委员会审核。两者分别写信给同领域有名的几位学者，请他们发表意见。升等的标准是客观的，是根据著作对学科的贡献度。教师没有博士生导师之分。第一年的助教授，可以成为博士生导师之一（导师一般共有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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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说“带博士生”，好像老师和学生有等级分别。这与中国文化传统有关。在美国两者地位比较平等，在研究时互相学习。博士生到快毕业时，已经开始叫老师的名字了。在中国，到七十岁还是称呼老师。博士生毕业以后，一般来说，不留本校工作。目的是要引进不同观点的人才，增强本校的研究能力。而且避免本校教授留下自己的学生，扩大权力，形成派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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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美国大学收取学生也是客观的，不受人事关系的影响。在普林斯顿大学，连教授都不能影响收录本科生的机会。一个很有趣的例子，一位数学系的系主任，碰到一名年轻的学生，发现他有数学天赋，写一封信介绍他进普林斯顿大学，被大学的收生委员会（成员不是教授）拒绝了，后来我不再写信介绍我认为好的学生进我们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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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普林斯顿大学的条件不单是学问好，还有其他要求，如参加学生活动、能打某种球、能奏某种乐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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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取研究生当然也是客观的，但由一个由本系教授组成的委员会决定。学业水平最重要。不但看成绩，特别是“教育考试服务公司”（Edu-cational Testing Service）的考试成绩，而且看介绍信。写介绍信的教授，我们大多认识，一般知道是否可靠；写不可靠信的人，以后就没有信用了。据我的经验，中国写介绍信的教授，有的不一定可靠。他们写介绍信，说学生如何得好，是做个人情。有一次一位台湾的有名学者，是我认识的，写了一封介绍信，说某研究生非常好。我建议把他收进本系。后来他成绩不好，没有念完博士学位。以后我看中国朋友的介绍信，要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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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美国大多数大学是私立的。最好的大学，大多数也是私立的。美国有几所州立大学，如加州的一两所，是非常好的，但几乎没有国立大学。中国最好的大学，是国立的。1952年前中国也有几所很好的私立大学。现在的私立大学不多，也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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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美国的大学行政自由，没有教育部门来管。私立的大学，由一个董事会来管，校长由它选出。每一所大学都有自己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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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学生选课比较自由，可以在不同的学系和学院选，知识面比较广。有些教师在不同的学系任教，研究范围比较广。选我教的中国经济课程的学生，有的来自历史、政治、东亚等学系以及工程学院。我也在工程学院教环保课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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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大学的程度非常不同。有的高等学院，还教中国小学念的比例计算方法。中国大学的程度比较整齐，但美国的大学多，中学毕业后容易进大学，好的大学亦不太难进，连极好的大学也可以招收不少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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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大学单是管教学，不承担教学生道德品质和当公民的责任。有些天主教办的大学是例外。中国的传统教育，包括德、智、体、群。1945～1948年我在广州岭南高中和大学念书时，四方面都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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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有些私立大学有大量基金。大部分由校友捐赠。普林斯顿大学十分富有。基金可以属于全校，也可以属于学校某部分，一个学院，到一个小的研究室和研究人员，都能有其独立的基金。我们的威尔逊公共与国际事务学院有8.5亿美元的基金。念研究生的，不但免学费，还能拿到生活费。其实，普林斯顿其他的研究生，大多数都是如此。我们的本科生，如果家庭收入有限，也免学费，或免部分学费和拿到生活费。在公共与国际事务学院上课，有时要到中国考查，每名学生的飞机票和其他费用都由学院付。现在经济环境坏，有很多大学经费减少，但对我们的学校影响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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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学生生活的项目十分丰富。有运动、音乐、话剧、赛球、团体活动。从这些活动中学习了怎样当公民，大学的环境对学生进行了德、智、体、群四方面的教育，可以代替单由老师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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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很多懂得两国大学教育的人说，美国大学注重开发学生的思维，教他们独立思考，解决问题；而中国大学注重授予学生知识，听了教授说的，了解以后记住。后者不能应付美国的考试，因为试题多是要求学生运用思维解答，像一道数学试题一样。就是能应付美式的考试，也不一定能有独立的思维，来写出一篇需要有创新的博士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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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随笔 35.申请美国一流大学须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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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或者您的孩子也许正在考虑申请去读美国的精英大学。这些大学情况怎样？他们接受申请者所依据的标准是什么？您或者您的孩子被录取的机会又如何呢？以我1955年在芝加哥大学拿到博士学位并且随后在美国的麻省理工学院、康奈尔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从教多年的经历，我应该可以就这些问题作个回答。我最近读到一本我的两位同事托马斯·埃斯彭沙德（Thomas Espenshade）和亚力山德里娅·沃尔顿雷德福（Alexandria Walton Radford）的新书《不再隔离，未臻平等：种族与社会阶层对精英大学招生和校园生活的影响》（No Longer Separate，Not Yet Equal：Race and Class Elite College Admission and Campus Life，普林斯顿大学出版社，2009年），该书可以更好地回答上述问题。这本新书的书名应用了美国教育史中的一个专有名词：“隔离但平等”（Separate but equal）。这个词语指的是学校同时为黑人和白人提供教育。作者指出，尽管在精英大学里黑人学生和白人学生不再隔离，但是他们还并没有达到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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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从美国大学校园里越来越多的中国学生谈起。根据2009年最新公布的《门户开放报告》（0pen Doors Report），被录取进入美国大学的中国学生数量（研究生和本科生）在2007年与2008年秋季之间骤增了21%。从中国录取的本科生数量增长了60%，令人瞠目。上一学年，来自中国的学生达到98200人，占国际学生总数的15%，仅落后于印度的103300人。今年，来自中国的国际学生有可能超过印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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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现象在美国的那些只录取很小比率的申请者的精英大学中尤其明显。例如，在普林斯顿大学，2013年将要毕业的学生中，当年只有10%的录取率，其中亚洲学生（包括亚裔美国人和来自亚洲的国际学生）在新生入学中的录取比率在逐年增加。2004年秋季，只有12.1%的入学新生是亚洲人，这个比率上升到2009年的17.7%。同时，由于新增班级的规模也扩大了，普林斯顿新入学的亚洲学生数（本科生）在过去五年中增长了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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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重要的一点是，进入一所精英大学并不仅仅依赖于某个单项考试的成绩。当然，以课业成绩和考试分数衡量的学业上的优异表现是很重要的。但是，如果你是黑人学生或者拉美裔学生、体育明星、校友的子女或者毕业于一所声誉卓著的高中，也同样重要。根据肯尼迪总统1961年引入的用来纠正种族歧视的《平权法案》（affirmativeaction），作为少数族裔在入学申请中是更有利的。父母是否可以负担得起全额费用（在最好的私立大学，这一费用已经高达5万美元一年），也很重要。但是，普林斯顿在2004年引入了一项政策，在招生时并不考虑学生的家庭财务状况。其他的一些常春藤大学，包括哈佛大学和耶鲁大学，随后也出台了类似的措施。普林斯顿大学接受的捐赠高达170亿美元，这使得它有足够的财力来推行这样一项政策。在新生被录取后，普林斯顿大学会依据学生的家庭财务状况提供相应的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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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顶尖的大学，中国学生可能会面对“亚裔劣势”（Asian penalty）。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亚洲学生SAT成绩需要比白人学生高140分、比黑人学生高450分（在总分为1600分的旧体系下）才可能有同等的机会被一所有名的私立大学录取。对于第一代亚洲学生和来自亚洲的国际学生，这个劣势比出生在美国和有一位非亚裔父亲或者母亲的亚裔美国人要小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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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的精英大学中，课程通常以讲座或者小组讨论的方式进行。学生之间相互辩论，如果和教授意见不同，并不会被认为是不尊重教授。在埃斯彭沙德和雷德福研究的大学中，学生毕业率比较高。整体而言，六年之内的毕业率是89%，对亚裔而言，这一比率是92%。亚洲学生在自然科学和工程学科中所占比率过高，而在人文学科中明显过少。他们和白人学生在学业上同等优异，并且显著好于黑人或者拉美裔的同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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