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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立法非常重要,一方面,政府应当把权力下放给社会,另一方面又要监管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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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改革后,政府把权力下放给企业,但政府又忘了法治建设。成熟的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今天为什么市场经济有那么多问题?因为没有法治经济。一方面下放企业权力,企业赚钱了;但另一方面,政府没有有效监管企业,结果各种毒食品、毒奶粉事件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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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动不动用粗暴的方式去控制社会,引起了社会的反弹。为什么不在法治的构建内去监管社会呢?例如,关于宗教活动、不同宗教团体之间的关系,不同社会阶层之间的关系等等,社会立法还是空白的。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这一块是空白?这是说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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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还是要法治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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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社会管理不是政治控制,管理是法律基础上的管理。如果没有法律规定,什么歪门邪道都可以做了。比如“全能神教”都出来了,人们看了都觉得吓人。发现问题就要用法律去规范,并减少到最低。中国这些问题出现好多年了,但不去规范。“不看到不重视”的鸵鸟政策不行,最后还是会爆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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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何看待法治在一个国家体系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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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治是国家制度里最最基本的,是所有其他制度的基础。法治是一个关键性的构架,说它仅仅是一个重要的制度,不能表述其重要性。法治不叫制度,是所有制度化水平达到顶点。人类文明的进展与法治相关,要把人类文明的成果巩固下来,最有效的就是法治,其他的方式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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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您观察,中国的法治建设有何值得注意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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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政府来说,现在政治控制过多,法治监管过少。但是法治在很多方面都是缺位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政治不平等,非常主观。广东官员和北京官员处理同一个问题可以是不一样的,东部西部也不一样,大家感觉到不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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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体现社会公平、公正性。有些学者感觉到,政治干预很讨厌,但如果是法,他就觉得自己心里有数,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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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法治社会建设是否应当保有自身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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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法律都是演变的,没有一个法律体系一成不变。一个法律的有效,关键要根据自己的文化来制定法律。法律精神,归根结底体现一种文化精神。文化精神很重要,不能照搬照抄任何一个国家,中西方法治社会不一样。比如西方是民主模式,其实西方每个国家都是不一样的。任何东西都有共同的方面和特殊的方面,中国法律体系也有普适性,比如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法律内容要根据中国国情来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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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文化来自草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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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您的很多著述中,文化都被放在一个根本性的位置。在当代中国内外转型期,文化随着经济“走出去”,收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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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化走出去,政府努力很多年,很使劲,但不给力,困难重重。媒体是一种推销,但你要推销什么?有人说媒体是第四权力,但我觉得,媒体本身也是一个工具。要看这个国家传达什么出去,产品很重要。当中国自身还没有确立一种非常吸引人的核心价值体系与一种能和其他国家共享的价值体系的文化时,营销怎样努力,都是不给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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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销要做,但更重要的是,我们能不能运用媒体,比如互联网,建立一种我们自己新的文化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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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看待这种“新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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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不交流不会发生冲突。交流起来,一方面有好处,互动之下产生新文化,同时冲突也是有的,网络民族主义就是重要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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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提到的互联网,是否在中国文化复兴之路中承担重要的“推销”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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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第一次给了每一个人表达自己的空间。我也一直关注草根阶层,大部分草根阶层是非理性的,但也有些草根阶层对社会的方方面面有思考。我觉得他们思考的东西,确实比大学里面高高在上的教授更有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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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联网已经改变了中国社会的生态。从积极方面来说,如果我们可以对互联网加以正面监管,尤其是法治,允许它作为一种创造工具,我想对中国文化的复兴来说,互联网可以扮演一个很好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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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产品”方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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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文化不需要政治力量的推动。比如,中国古代文明非常发达,但除了长城是政府推动造的,其他更多是精神上的文化。包括孔子,他来自民间,没有政府帮他。真正的文化来自草根,能反映这个社会的现实,这才是吸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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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您看来,文化应当是不断与时俱进变化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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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不是一成不变的,比如儒家文化,从孔孟之语到王阳明。新制度的引入会产生一种新的文化。创造一个新文化,不是说从天上掉下来。即使一些因素从西方引进来,肯定要与以前的文化有一个连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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