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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可以看清其中的模式了:从成本效益的角度来看,医源性损伤通常源于一种危险的情况,即其中的益处很小,但益处可见——而成本非常大,但却是滞后和隐性的。当然,潜在成本远远超过了累积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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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源性损伤的第二原则:非线性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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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源性损伤的第二原则是:它是非线性的。我们不应该让基本上健康的人去冒险;但是,对于那些被认为处于危险之中的人,则应该冒更多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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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们需要集中精力治疗更严重的疾病,而非无关紧要的小病?让我们看看这个显示非线性(凸性效应)的例子。如果你患有轻度高血压,也就是血压稍微高于“正常血压”,则你从某种药物中受益的概率接近5.6%(18人中只有一人能从治疗中受益)。但是,当血压被认为属于“很高”或“严重”的范围内时,服药的受益概率分别为26%和72%(即从治疗中获益的人分别占1/4和2/3)。因此,治疗的益处相对症状呈现凸性(根据病症的严重性,服药的益处会不成比例地上升,即加速上升)。但想想,医源性损伤对哪类病症都应该是恒定的!在你病得很重的情况下,服药的益处比医源性损伤要大;而在症状轻微时,其益处则相对很小。这意味着,我们需要重点关注重病症的情况,而忽略——我说的是真的忽略——病情并不严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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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论点是基于有条件生存概率的结构,这与我们在证明对瓷杯的损害为什么必须是非线性的结构相类似。想想看,即使面对少数的条件变化,大自然也必须通过无数次自然选择和自由探索才能为我们找到生路。在当下我们可以获得的12万种药物中,我很难通过正向描述法确定一种能使健康人士的身体状况“更健康”的药品(如果有人告诉我有这样一种药,我会怀疑它存在尚未发现的副作用)。每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推出一种提高机体性能的药物,比如类固醇,但最后发现这只不过是金融界人士早就知道的事情:在“成熟”市场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看似免费午餐的背后必定隐藏着风险。当你认为你已经找到了免费的午餐,比如说,类固醇或反式脂肪这种看似没有明显缺点且有益健康的食品时,那么很有可能它们在什么地方已经挖了一个陷阱。其实,在我做交易员的时候,我们就把这种交易叫作“愚蠢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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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始终找不到能让我们在健康的状况下无条件地增强体质(或无条件变强壮)的药品,原因很简单,可以从统计数据来看:大自然本应该可以找到这种神奇的药丸。但是,鉴于某种疾病是罕见的,而且人病得越重,大自然越不可能自己找到解决方案。所以说,偏离正常值3个单位的情况会比正常情况罕见300多倍;偏离正常值5个单位的情况则比正常情况罕见100万倍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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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界还没有为医源性损伤的非线性收益建模,或许他们口头上这么做了,但我至今未在任何一篇正式的论文中见过,因而这也未被纳入进行概率调整时所用的决策方法(在下一节中我们将看到,极少有人使用凸性偏见)。甚至医学界对风险进行的似乎也是线性推导,导致低估和高估伤害的程度——一篇关于辐射效应的论文写道:“目前,使用中的标准模型应用的是线性度量,将高剂量辐射致癌的论断推广到低剂量电离辐射的情况。”此外,制药公司迫于财务压力必须寻找疾病并满足安全分析师的要求。他们一直千方百计地在健康和更健康的人中寻找疾病,游说监管机构对病症重新分类,并调整了销售技巧,怂恿医生过度开药。所以现在,如果你的血压处于“正常范围”的上端,你就不再是“血压正常”,而是“高血压前期”了,即使你还未出现任何症状。如果重新分类能带来更健康的生活方式,让我们通过强韧的否定法变得更为健康,那么重新分类也无可厚非——但是他们这样做的背后目的,通常是为了增加用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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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是对药品的功能和肩负的使命持消极态度,实际上,我只是反对这种商业模式:即使从自身的利益考虑,它们也应该关注重症疾病,而不是对病症进行重新分类或唆使医生开药。事实上,医药企业对医生起的是干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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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们换一种方法来看,受到医源性损伤的是病人,而非治疗本身。如果病人濒死,那么所有投机性治疗方法都是值得鼓励的,什么都可以尝试。反过来,如果病人几近健康,那么大自然才是真正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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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中的詹森不等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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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金石说明了风险的波动性比风险的平均值更重要——两者的区别就是“凸性偏见”。如果你对某种事物具有反脆弱性(即有凸性),那么最好它是随机分布的,而不是定期供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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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很少有医学论文将凸性效应应用于医疗问题,尽管在生物学里,非线性反应无处不在。(我已经很宽容了,其实,我发现只有一篇论文在一处明确应用了詹森不等式——多亏了我的朋友埃里克·布里斯——这也是唯一正确应用该不等式的论文,所以,医学研究人员在听到我对结果非线性的阐释后,回应“我们都知道……”的都只是庸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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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凸性效应在选择权、创新、任何具有凸性的事物上,都以完全相同的方式运作。让我们将其应用到……我们的肺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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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内容具有技术性,不感兴趣的读者可以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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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有各种肺部疾病,包括患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的人,都曾被迫戴上呼吸器。因为人们相信,最好保持恒定的压力和换气量——稳定性似乎总是不会出错的。但是,患者的反应却与压力呈现非线性关系(起初显示凸性效应,压力超过一定值后则呈现凹性效应),在这种规律性下反而痛苦不堪。此外,患有严重肺部疾病的患者不能长时间承受高压——但同时,他们又需要很大的换气量。布鲁斯特和他的同事想出了一种不定时分配高压、其他时间里则保持低压的方法,这使他们能够在平均压力不变的情况下给患者提供更多的换气量,从而降低了患者的死亡率。这样做的一个额外好处是,偶然的压力增强有助于打开萎缩的肺泡。其实,我们的心肺功能在健康时就是这样工作的:空气流量始终是变化的,夹杂有“噪声”,从来都不是稳定的。人类对肺部压力有反脆弱性。而这直接源于肺部的非线性反应,正如我们所见,在一定剂量范围内,一切具有凸性的事物都有反脆弱性。布鲁斯特的论文通过了实证验证,但其实在这个案例上,连实证都是不必要的:你不需要实证数据来证明,一加一等于二,或者概率相加等于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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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分析师们似乎并未探讨过随机摄入卡路里和稳定摄取营养之间的区别,这个问题我们放到下一章内容中再进行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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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实证研究”却不使用凸性偏见等非线性效应模型,就好像不直接使用牛顿的方程式,而对每一个从树上掉下来的苹果进行分类,并将这一行为称为“实证研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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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藏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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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们了解一些历史背景。医药会误导人们这么长时间的原因是,它的成功被大肆地宣传,而它的错误则被隐藏了起来——就像被埋藏在历史坟墓中的许多其他有趣的故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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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抗拒以下对干预性偏见(产生负凸性效应)的阐述。20世纪四五十年代,许多儿童和青少年接受了放射线治疗法,来治疗痤疮、胸腺肿大、扁桃体发炎,以及去除胎记和治疗头皮癣。除了甲状腺肿大和其他晚期并发症,接受这种放射性治疗的病人中约有7%的人在20~40年后患上甲状腺癌。但是,让我们不要摈弃辐射,如果它是来自大自然的话。我们对一定剂量的辐射水平(也就是自然的辐射水平)必定是有反脆弱性的。这种小剂量的辐射甚至可能防止来自更大剂量辐射带来的伤害和癌症,因为我们的身体会对辐射产生某种免疫力。谈到辐射我突然想到,几乎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过去几千年来我们人类的皮肤一直暴露于阳光下,现如今却突然需要防晒了,是不是因为大气发生变化了,晒太阳变得对我们有害了呢?还是因为如今人类生存的环境与皮肤的色素不相匹配了,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防晒产品的制造商需要赚取利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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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没了的“火鸡”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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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真的理性主义驱动下,试图战胜自然的企图数不胜数。这些人总是意图以一阶学习方式来“改善”周围事物,也就是禁止使用会造成伤害的药物或疗程,但没有意识到,我们可能在其他地方再犯同样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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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汀类药物为例。他汀类药物通常用于降低血液中的胆固醇。但是这里面存在不对称性,而且是很严重的不对称性。我们需要连续5年治疗50个高风险患者,才能避免发生单一的心血管疾病。他汀类药物可能会损害不是病得很重的人,对这些人来说,服药的利益很少或完全不存在。短期内,我们无法得到其隐藏危害的证据(我们需要很多年才能收集到证据,就像前文提到的吸烟的案例),此外,如今主张定期服用这些药物的说法,往往存在一些统计错觉,或者统计操纵(制药公司所使用的实验似乎总是在利用非线性,并将重症患者与症状较轻的患者混为一谈,除此之外它们还假定健康人的公制“胆固醇”等于100%)。他汀类药物没能应用医源性损伤的第一条原则(看不见的伤害),此外,它们确实降低了胆固醇,但作为一个人,你的目标不是降低某一个指标,以便得到一个可以通过学校测试的分数,你是为了更健康。此外,现在还不能确定,人们力求降低的这些指标究竟是不是某种病灶的根源或者反映——就像给婴儿塞一个奶嘴能让他停止哭闹,但不会根除他闹情绪的根源。由于法律的复杂性,以降低某个指标为目的的药物损害尤其大。医生总是有开出这些药物的诱因,因为万一患者心脏病发作,他会因玩忽职守遭到起诉;但相反的错误却不会遭到惩罚,因为副作用往往不被视为是这种药物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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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干预问题混合着干预偏见,也会出现在癌症检测的过程中:人们明显偏向于赞成治疗,即使它带来了更多的伤害,因为法律制度往往赞成干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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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科手术。历史学家指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外科手术的历史纪录要好于药物,这是对可见结果进行必要的严谨检验后证明的。考虑一下,当你给受了严重创伤的患者进行手术,比如取出子弹或将内脏推回原位时,医源性损伤就降低了;手术的弊小于利,因此呈现正凸性效应。与一般的药物干预不同,很难说大自然会在这方面做得更好。外科医生曾经是蓝领工作者,或者更接近于手工业者而离高科技较远,因此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有责任去追求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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