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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径1:股市上涨了50%,然后回跌,抵消了之前的所有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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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径2:股市保持横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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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在路径1的情况下,波动比较大,对经理人来说更有利可图,他们可以兑现他们的股票期权。因此,股市走势越陡,越有利于经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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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社会群体——这里指退休人士——则只能获得结果的另一面——损失,因为他们的资金都流入了银行及银行家的口袋。退休人员的损失大于收益。社会群体弥补了银行家的损失,却没有从后者那里得到任何回报。如果你不将这种反脆弱性的转移视为盗窃行为,那你的脑子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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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糕的是,整个体系被称为以“激励”机制为基础,而且是与资本主义相适应的——在该机制下,管理者的利益与股东的利益保持一致。这是什么样的激励?只有有利因素,没有不利因素,因此根本没有反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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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伯特·鲁宾的免费选择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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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前财政部部长罗伯特·鲁宾大约10年内从花旗银行赚到了1.2亿美元的奖金。该机构的风险被隐藏起来,财务报告数据显得非常好……直到它们露出真面目(典型的“火鸡”问题)。花旗银行崩溃了,但鲁宾的钱还是留在了他的口袋里——由于政府接管了银行债务以帮助银行重建,因此实际上是纳税人在对鲁宾进行追溯性偿付。这种偿付方式非常普遍,成千上万的高管都享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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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像一个建筑师明知地基有风险,还隐瞒风险,自己兑现了大额支票后离开,同时由于受到复杂的法律制度的保护,他对之后楼房的坍塌不负一点儿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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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建议执行“收回条款”,以此作为一项补救措施,也就是在发生后续失败的情况下,责令当事人偿还过去获得的奖金。具体操作如下:经理人不能立即兑现他们的奖金,他们只能在3~5年之后,在不造成任何损失的情况下兑现。但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经理人仍享有净收益,没有净损失。任何时候,他们自己的净财产都没有受到威胁。因此,该系统仍然包含很大程度的可选择性和脆弱性的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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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同样适用于管理养老金的基金经理,他们也不会遭遇任何不利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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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历史上,银行家们曾经受到《汉谟拉比法典》式的约束。西班牙加泰罗尼亚的传统做法,是在银行门前砍下银行家的头(银行家们通常会在失败不可避免之际选择跳楼自杀,但至少有一名银行家是被行刑的,这个人是弗朗西斯科·卡斯特罗,于1360年落得这样的下场)。在现代,只有黑手党执行这类做法,以消除免费选择权。1980年,“梵蒂冈银行家”、意大利安保信银行的首席执行官罗伯托·卡尔维在该银行破产后,跑到伦敦避难,随后死在那里。最初被认为是自杀,就好像意大利不再是一个结束自己生命这种戏剧化行为发生的好地方。但最新的证据表明,他的死亡并不是自杀;而是黑手党因他亏损了他们的钱而给他的惩罚。拉斯韦加斯的创业先锋巴格西·西格尔也有同样的命运,他因对黑手党投资的赌场经营不善而遭到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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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些国家,如巴西,即使在今天,顶级银行家也要无条件地以自己的资产来承担经营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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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个亚当·斯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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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支持大公司的“右翼”研究人员,常常喜欢援引亚当·斯密这位著名的“资本主义”守护神的话——其实亚当·斯密并未讲过“资本主义”这个词——他们从来不读亚当·斯密的著作,或者他们仅选择性地利用他的著作为自己服务——如果亚当·斯密地下有知,一定不会同意自己的理念以这些方式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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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国富论》第四卷,亚当·斯密对只赋予某些人利益但不令其承担损失的想法,持非常谨慎的态度,并对股份制有限责任公司表示了质疑(现代有限责任公司的前身)。他没有领悟到反脆弱性转移的概念,但已经很接近了。而且他(差不多)觉察到了将企业交予别人打理,相当于飞机上缺少飞行员所带来的风险管理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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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促使经理人在管理他人的钱财而非自己的钱财时,尽心尽力呢?相信公司的董事都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你却不能指望这些董事像私营合伙制公司中的创始人监控自己的合作伙伴那样,以一种焦虑与警惕的心态监控职业经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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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亚当·斯密甚至怀疑它们的经济表现,他写道:“从事外贸业务的股份制公司在竞争中很少能够打败私营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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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阐述得更清晰些:无论是在“资本主义”体制,还是你希望的任何经济体制下,你所需要做的就是将三元结构中最左栏的人数保持在最低水平。没有人意识到苏联体制的中心问题是,它把每个负责经济生活的人都置于极其脆弱的左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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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脆弱性与大公司的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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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没有注意到,大公司总是卖给你垃圾饮料,而手工业者卖的多为奶酪和葡萄酒。反脆弱性往往从小的公司转移给最大的公司——直至后者倒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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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世界的问题在于,它只能通过加法(肯定法),而不是减法(否定法)来运转:医药公司不会从你降低糖分摄取的行动中受益,健身俱乐部运动器械的制造商不会从你搬运石头和在岩石上行走(不带手机)的决定中获益;股票经纪人不会因你将资金投入你眼见为实的投资物上(比如你表弟的餐厅或你家附近的一栋公寓楼)而获益;所有这些公司都必须制造“收入增长”,以符合坐在纽约办公室里的那些思维迟钝——或者在最好的情况下——思维略显迟钝的工商管理硕士分析师的分析。当然,他们最终会自取灭亡,但这是另一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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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让我们看看可口可乐、百事可乐等公司,我相信读者在读这本书的时候,这些公司应该仍然存在——但这是非常不幸的。这些公司做的是什么生意?卖糖水,或者说,卖糖水替代品,给你的身体输入令生物系统紊乱的东西,导致糖尿病,并让一些生产商在生产代偿性药物的过程中赚得盆满钵满。大企业向你出售自来水肯定赚不到钱,生产葡萄酒也赚不到钱(葡萄酒似乎是证明手工业经济优越性的最好证据)。但它们会用一些愚弄消费者的庞大营销工具和一些宣传口号,或者诸如此类的东西来包装美化自己的产品。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用以反对烟草公司的理由,却不适用于所有其他试图向我们兜售不利于我们身体的商品的大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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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学家尼尔·弗格森和我曾在纽约公共图书馆的一个活动中,与百事可乐的主席有过一次口舌之战。这是有关反脆弱性的一次很大的教训,因为弗格森和我都不关心她是谁(我甚至都不想劳神知道她的名字)。作家是具有反脆弱性的。我们两个人都完全没做准备(甚至连一张纸的演讲稿都没有),然后她就带着一群助理人员出现了,从他们打印出来的厚厚的资料可以判断,他们大概对我们进行了彻底的研究,甚至包括我们的鞋码(我在演讲者休息室里看到一名助理正在研读一份带有我丑陋照片的资料,那张照片是在我痴迷于骨骼问题并开始进行举重练习之前拍的)。我们可以说任何想说的话,不会有任何损失,但她却必须坚守自己公司的路线,以免安全分析师发布糟糕的报告,导致公司股价在年终分红之前下跌2美元30美分。此外,根据我与公司高管打交道的经历,从他们愿意花费数千小时出席沉闷的会议或者阅读糟糕的备忘录就可以看出,他们不太可能表现得多么聪明。他们不是创业家,只是演员而已,并且是华而不实的演员(商学院更像是表演学校)。有些真正聪明或者自由的人在这种机制下可能早就崩溃了。所以,弗格森马上洞察到了她的软肋,并立即攻其要害:她挂在嘴上的说辞是她雇用了60万名员工,极大地促进了社会就业。弗格森立即做出反驳,揭露了她的宣传实质——事实上,这原本是马克思和恩格斯提出的——大型官僚机构仅凭借自己的“大雇主”身份就控制了国家,并通过牺牲小企业的利益从这种环境中攫取利益。所以,雇用了60万员工的公司就可以被允许破坏公民的健康而不受惩罚,并从纾困保护中获益(就像某些美国的汽车公司),而理发师或出租车司机则不享受这种惩罚豁免权。这样真的公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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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由此突然想到了一条规律:除了毒贩之外,小公司和手工业者卖给我们的往往是健康食品,那些似乎是自然的和我们自发性需要的东西(制造者对他们的产品都抱有问心无愧的自豪);大型公司(包括制药巨头)可能做的却是批发医源性损伤的生意,赚走我们的钱,还给我们带来伤害,可由于有一大帮说客,它们劫持了这个国家的舆论。此外,任何需要营销的东西似乎都带有副作用。你当然需要广告公司来说服人们相信,可乐能给他们带来“幸福”——这招还真的很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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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例外:我们看到有着手工业者的灵魂,甚至艺术家灵魂的企业。罗翰·席尔瓦曾提到,史蒂夫·乔布斯甚至希望苹果产品的内部构造看起来也和外表一样美观,虽然这部分客户看不见。只有真正的手工业者才会这样做——有自尊的木匠会觉得内外做工不同的橱柜简直就是赝品。这又是冗余的一种形式,具有审美和伦理方面的回报。但是,在这个被高调宣传的、实质上却被完全误解的所谓高效的企业全球经济中,史蒂夫·乔布斯是一个罕见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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