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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32 大众经济学 [:1704534338]
1704535433 大众经济学 自由和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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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35 政府是国家公民的代理机构。它应该对他们负责。(在现代民主制中,“公仆”这个词被用在一国中最有强权的人们身上。)时至今日,我们认为这些约束是不言自明的,但并非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1949年在剑桥大学所做的(阿尔弗雷德·)马歇尔讲座中,社会学家T.H.马歇尔通过发生在欧洲的以下三次社会革命将现代公民身份的概念做了概括:发生在18世纪的公民自由革命,发生在19世纪的政治自由革命,以及发生在20世纪的社会经济自由革命。马歇尔具有历史意义的讲述可能暗示着,“自由”是贝基世界特有的追求,但这将是一个错误。我并不掌握任何证据能够说明,德丝塔世界中的人们不愿意去选择他们自己的政治领袖,或当他们聚在一起讨论一般的人生问题和具体的公共服务质量时,希望被权力机构呼来喝去。诚然,知识分子们会问,那些贫穷国家对于政治和公民自由,是否能够承受得起(按照一般说法,民主这个术语经常被拿来同时涵盖此二者)。但这个问题和民主阻碍经济增长的可能性有关(更糟糕的是,它将会对不可持续的经济发展起到鼓励作用),可以预期,那些贫穷国家的公民们将会对此表示关注,并且他们有理由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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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37 政治学家西摩·马丁·李普塞特观察到,经济增长将会促进民主实践,他本人也因此而闻名。与此相反的观点——民主将会促进物质繁荣——也为许多社会思想家所推崇。因此,民主不仅仅被看作是一种结果,有些人同时将其看作是经济发展的一条途径。考虑到德丝塔世界中的那些统治者对于独裁主义行为的偏好,他们的想法一定与上述观点不同。在国家贫穷的时候,民主和经济增长之间涉及权衡取舍,这已经是今天最贫穷国家当权者们坚定的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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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39 专制主义在表面上看来是很有吸引力的,因为它可以提供强硬治理。一个政府应该强硬,这毋庸置疑;而难以回答的问题则是,政府应当在什么方面强硬。法治就是首选。除了其他作用之外,法治使得公民们能够去追求他们的目标和事业。但令人失望的是,在德丝塔的世界中,专制政权习以为常地侵犯这一最为基本的国家义务:尊重法治。我们在前面曾经提到,将社区凝聚起来的社会行为规范可能崩溃——如果政府一心想要将其摧毁的话。统治者们很早就知道,恐怖主义是他们消除社区内部的合作关系,以此来对威胁统治的行为进行防范的一条途径。在很多场合下,德丝塔世界中的独裁政权是通过向公民灌输畏惧思想来维持着它们的权力的。在较为温和的政治气候下,公共官员之间的任人唯亲和政府的监守自盗,使得公民们贫困不堪,而那些当权者却享尽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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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41 但专制主义是以各种方式和规模出现的。在当代世界中,有些专制政权实行了法治,并且使得公民们实现了物质繁荣(新加坡就是一个例子)。它们在公共管理中建立了制衡制度,并对政策上的错误进行修正,这些做法已经为人们所熟知。但它们不过是特例而已。而特例的问题是,它们无法给其他政府带来任何指导作用。毕竟,公民们不可能希望专制政权产生,他们也同样不可能很顺利地将一个专制政权拉下马,即使该政权已经被证明是不合理的或是掠夺性的。另一方面,民主同样也不能保证经济发展。民主所能做到的,就是给公民们提供一个在他们自己之间彼此协调的机会,例如,通过公众参与(第二至第三章),由此来使国家政权执行法治并提供那些其他必不可少的公共服务,这些服务能够让人们了解其人生的重要意义。但政治的多元化可以与公民的无责任心共存,甚至达到了没有人有动力为唤醒公民的责任心做些什么的程度。在第二章中曾经提到过均衡,民主与一种混乱不堪的社会秩序相结合,可以达到一种均衡状态;民主与一种能够使得公民们举止得体的社会秩序相结合,同样可以达到一种均衡状态。在当代社会中,我们就上述两种情况都能找到近似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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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43 对过去40年的数据进行的统计学分析表明:在贫穷国家中,那些其公民享有更多民主的国家,一般有更高的经济增长。相关性不等于因果关系,但这些发现暗示着,民主对于贫穷国家来说可能并不是奢侈品。这样的实证研究很少,因此我们无从了解这一发现从实证意义上来说是否站得住脚。更加重要的是,没有人曾经调查研究过,在民主和人均生产基础的增长之间,是否存在正相关的关系;这意味着,就目前情况而言,我们并不了解在当代社会中,民主和可持续发展之间的联系。民主这个词同时意味着很多东西——定期且公平的选举制度、政府的透明度、政治的多元化、出版自由、结社自由、抱怨自然环境退化的自由,等等。从实证的角度来说,我们对有助于带来可持续发展的那些方面,仍然了解太少。以这种情况看,在眼下,发展民主并不能以民主能够促进可持续发展为基础。我们应当出于以下两个原因而偏好民主:(i)它本质上是一个好东西;(ii)它并没有被认为是阻碍了经济发展,而且甚至很有可能带来经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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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48 大众经济学 [:1704534339]
1704535449 大众经济学 福祉:个人的和社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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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51 什么样的社会制度,以及什么类型的公共政策,最有可能使得人们获得繁荣呢?这个问题的核心是一个人的福祉。提到它,一般来说我们指的是一个人能够实现独立、选择和自主的程度。社会制度在实现福祉方面的核心地位是足够明晰的:社会生活是个人的社会统一感的表达,而商品和不存在强迫则是人们借以追求自己特有的利益概念的途径。T.H.马歇尔对于自由的三层次分类可以被认为是在表达:公民自由权的享有、参与政治的能力,以及获得商品(食物、衣物、住房、健康保障、教育——更概括地说就是财富)的权利,是人们获得繁荣的必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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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53 成分和决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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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55 马歇尔的这一分类可以被分解为更小的部分。各种各样的公民自由权、各方面的健康等等,构成了福祉的成分。由于福祉本身是一个综合体,因此对一个人的福祉进行衡量,就要涉及加总,这意味着要在这些成分中进行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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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57 我们已经知道,还有另外一种考虑人类福祉的方法。这种方法涉及对福祉的决定因素的评估,这里的决定因素指的是生产福祉的商品投入。这些决定因素不仅仅包括那些诸如食物和住房之类的必需品,还包括了获得知识和信息的权利。人们可能会将这些成分和决定因素分别看作“结果”和“手段”。将福祉的决定因素综合为一个数字,在实际的应用中被证明是非常有用的。在前一章中我曾提出,一个人的总括财富可以被用作其福祉的综合指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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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59 显示偏好和陈述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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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61 人们如何来评估一个人的福祉呢?从人们做出的决策中,可以推断出很多方面。如果发现有人购买并阅读了出奇多的书籍,那么由此判定他的福祉尤其取决于他是否有书可读,很可能就是合理的。这种评估方法被称为显示偏好法。其根本的逻辑在于,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无论是在市场上还是在社区中,一个人会通过他所做出的选择来显示他的愿望和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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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63 然而,福祉的有些方面只能通过请求人们将其陈述出来,才能得到确认。它们包括以下情形:福祉的决定因素是那些人们无法显示其偏好和兴趣的商品和服务——因为他们没有机会去这样做。公共品和生态服务就是这样的例子。需要花上一番心思去设计问卷,以将人们不如实做出回答的风险最小化。在近几年中,经济学家们设计出了很巧妙的方法,来保证人们不会对这些商品的偏好加以夸张,尤其是在他们不用为其付钱的情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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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65 公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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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67 我们可以非常客观地对福祉的很多方面进行衡量。人们对医药、营养和教育的需求,被专家们作为日常工作而进行评估。我们也许会对这些专家是否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表示怀疑,但在心底里我们却知道,他们对于我们的某些特定方面,比我们自己还要更加了解。经济学家理查德·马斯格雷夫在很多年前提出,仅仅从显示偏好中推断福祉水平是错误的,因为还存在着他称之为公益品的东西。公益品会对人类的利益起到保护和促进的作用——它们并不仅仅满足我们的偏好。因此,公益品要比从人们做出的选择中所显示出来的价值更高。例如,哲学家们曾主张过,我们并不应该仅仅从公民们所显示出来的、对民主的渴求程度,来试图证明民主的合理性。民主就是一种公益品。相关地,人权包含了一系列的公益品,其中“基本”权利是一种极端形式,因为它们是不可交易的。权利当然并不会和偏好背道而驰;它们只是通过反对其他(不那么紧急或关键的)偏好和利益的声明,来对某些偏好(例如,对不被强迫的偏好)起到巩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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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69 同样地,不可能总是从陈述偏好中发现商品的益处。这个问题部分在于人们在被提问时不愿意说出实话的可能性,但部分在于别的原因。例如,这样的主张将会很奇怪:几乎没有必要在德丝塔世界中妇女生育健康的项目上投资,因为那里的贫困妇女们已经接受了她们的命运,似乎并不坚持要从这样的项目中受益;或者,那里的政府也不应该对基础教育进行投资,因为那里的父母们对教育并不关心,孩子们因为不了解教育,同样对其并不关心。我从来没有听到有人提出这样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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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71 就是说,当我们将“益处”归于商品的时候,保持谨慎是有益无害的。强行从商品中找出益处的冲动,将是父权主义甚至专制主义的象征。“虚假意识”的概念曾经被德丝塔世界中那些世俗的和宗教的专制者用来证明其行为是正确的(“我的人民并不知道他们的真正利益何在”,或是“我的追随者们要依靠我来给他们解释《圣经》”)。相比之下,权利在贝基的世界中产生了扩散,以至于权利这个概念本身在目前都被败坏了。坚持只要不被诉讼就绝不能被监禁的权利是一回事,而声称每周工作 35小时是一种人权则完全是另一回事。后者是在一些煽动下,在谈判桌上赢得的一纸协议;但毫无条件地用“权利”来表示这种协议的结果,却是对这个术语的一种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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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73 人的总和和政策评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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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4535475 社会福祉是个人福祉的总和。经济学家们提到个人福祉的总和时,通常是通过将个人福祉进行加总得到的。在上一章中,我通过将社会福祉看作目前一代人和所有后代的福祉总和,采纳了这一观点,尽管并没有什么概念性的东西要依赖这一加总。这里我们注意到,总括财富随着时间的变动,可以用来对随时间而变化的跨世代福祉(以福祉的商品决定因素表示)的变化量进行衡量。这些决定因素是以其影子价格来进行估值的。可以证明,为了对政策(例如,一项新的公共投资或税收结构的一次变化)进行评价,政府应当对该项政策引起的一揽子商品和服务的变动,以其影子价格来进行估值。这样的一种评估性的实践,被称为社会成本收益分析。这种想法是要以影子价格去对这一政策的(社会)盈利能力进行评估,并在当(且仅当)其净社会收益是正值的情况下,推荐这种政策。这样一来,影子价格就同时在对可持续发展(第七章)及政策的评估中发挥了作用。这是经济学家们有幸能够不时揭示的美妙事实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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