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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如果不求解大量的问题就不可能学好经济理论。理查德·汉明（Richard Hamming）是位高产的电气工程师，他曾就如何写好教科书给了我一些极佳的建议。他叫我先搜集希望学生在学完课程之后能够解答的测试和习题集，然后再写教科书教给学生如何求解的方法。大致上我听取了他的建议，我想我也取得了一些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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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证检验可以补充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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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新古典经济模型让你能够计算问题的答案，那么你也可以将你得到的答案与受控实验的结果进行比较。我认为，实验经济学已经成为过去20年间取得的最大成功之一。现在我们可以在实验室用严格的方法测试人类行为的模型。一些诸如供给与需求的标准模型，被证明比我们20年前认为的更加坚稳（robust），而另一些模型例如期望效用，则没有想像得坚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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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是预期之中的——如果实验不能带来意外的结果，那就是多此一举了。实验经济学的发展使得很多理论家转而构建简洁、具体、可以测试的理论，而不是复杂、抽象、一般化的理论。毫无疑问，从实验室观察人类行为的经验引发了当下方兴未艾的学习模型研究。实验室的观察也帮助了我们避免理论的死胡同，比如博弈理论某些复杂的均衡精练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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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在未来理论与实验之间的互动会越来越深入。随着经济学家更加习惯实验室里的实验，他们也会更好地识别出真实世界中“自然实验”的规律。而这样的进步都会使得我们发展出更好的经济行为模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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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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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为了理解经济理论研究者为何以他们的方式进行研究，我们需要理解经济理论在政策分析中的作用。经济学归根到底是一门政策科学，这个事实会帮助我们解释经济理论从其他角度看来不可思议的诸多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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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H. R. Varian，“What use is economic theory?”http://people.ischool.berkeley.edu/~hal/Papers/theory.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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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H.R.范里安，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学博士，曾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经济学教授，现为谷歌公司首席经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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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partment，单契房产，一般供出租。——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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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ondominium，分契房产，一般供销售。——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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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原文如此。应为大家熟悉的弗兰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语见《新工具》（许宝骙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第150页。——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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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然而，文章开头我引用的那位颂扬抽象和综合的诗人也曾说过：“……天国拒绝那些精细计算得失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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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之路 经济学、经济学家与经济学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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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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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经济学家需要具备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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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培养最好的经济学研究人员?具有哪些标准和条件才能成为一个好的经济学家?怎样才能在经济学上作出贡献?这些问题似乎近来常常被提及。我以为，一个好的经济学家最重要的是要具备三方面能力：观察能力、分析能力和创造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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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观察能力。很自然地，这是指经济学家要有能力在现实中观察出重大问题，以及规律性与决定性的问题。这既包括现在正在发生的问题，也包括历史问题。人们是否能够发现和解释历史的问题，直接关系到是否有能力解释现在。如果没能力解释历史，往往也没能力解释现在。现实问题总是非常复杂的。从学术上来说，如何找出现实或历史中最重要的问题，提出一个解释，这是很大的挑战。面对这样的挑战，学者与非学者是如何区分的呢?什么是经济学者心里特别重要的东西?我想，区别他们的一个标准，就是看他们心里有没有一个理论的基准（benchmark）。好的经济学家要能在观察现实的时候发现问题，提出疑问，也就是说有洞察力。好的社会科学家一定要有能力找到问题。提出一个好的问题相当于解决了问题的一半。所谓的问题，即是疑问。他所产生的疑问、看到的现象，有没有什么规律，能不能解释。如果没有什么规律，那就谈不上是经济学问题；如果这个规律能够被已有的理论所解释，也谈不上是问题。观察到现象，且能发现里面有什么问题，这非常取决于学者心里存在的理论基准。一个学者能抓到什么样的问题，就基本上决定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经济学家。重要的经济学家抓到的是重要的问题。有理论素养的经济学家和非经济学家的差别，就在于有没有理论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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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教育中大量的内容是机械的。问题在于，怎么培养人的观察能力，这是教育中的重要问题。观察能力中，有一部分是可以培养的，有一部分是不能培养的。从经济学教育的角度，我们现在只讨论可以培养的部分。要培养出观察能力，其核心就是要透彻理解经济学理论基准。当一个好的学者对经济学理论中提供的基准吃透了，这个基准就能帮助他判断什么地方是有疑问的，什么地方并不是疑问。为了讲得更通俗，可以比喻为结晶。基准就相当于一种结晶的基本结构，它是反映现实的一种理想的、简化的结构。有这样一个结晶在脑子里，在观察现实的时候，就能依据它来判断什么问题是原有的基准解释得了的，什么是解释不了的。解释不了的问题，就可能成为好的问题。这就是好的经济学家所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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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一个重要的例子是人们很熟悉的科斯定理，这是科斯暑期在美国打工时发现的。他观察到一个重要现象，认为现有的经济学理论不能解释。他在伦敦经济学院念本科的时候，学到经济学的一些基本知识，形成了他头脑中的基准。经济学告诉他，市场在理想竞争状态下是最有效率的。在理想竞争状态下，企业应该是无限小的，经济行为是由市场价格来协调的。可是科斯观察到，在通用汽车公司，大量的交易不是在市场上完成的，不是靠市场价格机制来协调和运转，而是在企业内部协调的，是上下级调动的关系。什么是企业的边界?是什么决定了什么应当在市场上交易，什么不能在市场上交易?当时学到的经济学不可能给他好的结论。科斯虽然只是本科生，但他脑子里有这样一个经济学理论的结晶，这就是相当于阿罗－德布鲁的一般均衡理论里的厂商理论的基准。没有这个基准，就没有后来的发展。头脑里没有好的基准，就很难发现问题。可以说，有好的基准对观察能力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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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好的基准一定是抽象的、简单的。所以当我们讨论经济学的限制和经济学的指导能力时，绝不应该只由于某个理论有“不符合实际”的假设，就断言它是不真实的、不适用的。实际上，往往正因为好的理论作了好的重要的假设，才给了我们重要的分析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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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分析能力。分析能力大体上分为两大类：一是理论的——其中包括数学类型的分析能力和使用自然语言的分析能力；二是实证的——其中包括案例（收集材料）分析和数学统计分析。经济学大部分使用数学统计类型分析工具，虽然用非数学工具分析也并非不可。为什么现代经济学发展的总趋势是使用数学工具呢?其原因是，当人们不用数学工具时，推理、分析的能力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只有当问题相对简单，或者人有用自然语言进行分析的天才时，才有可能不用数学进行分析。当然，数学的分析并不一定永远是最高超的。科斯在数学上一窍不通，高中数学考不过，但他有超凡的能力使用自然语言进行分析。为什么今天的经济学主要使用数学分析能力，那是因为语言的能力非常难以具备，使得只有少数天才方能达到深入。科斯是天才，马克思亦然。这样的人，不使用数学工具，用哲学性方法思索还能把问题想透。但是只有天才而且碰到的问题相对简单，才有可能不用数学工具。如果要求学生都有科斯这样的分析能力，可能一千个学生最多只能出一个经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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