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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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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列举的经济学理论数学化的益处已经足够多了，从某些方面看甚至有些冗长。假设其他条件保持不变，人们不会不选择严密而选择疏松，也不会不选择更一般而选择更狭隘，更不会不选择简洁而选择复杂。但事实上其他条件并不会保持不变，我们美国经济学会的很多会员认为数学化带来的成本有时是超过了其带来的收益的。有两篇学会主席的发言曾探讨过这个困难的权衡问题，并强调了经济学为增加使用数学而付出的代价。瓦西里·列昂惕夫在1970年的看法（Leontief，1971）是符合事实的，而罗伯特·戈登在1975的评论（Gordon，1976）也是贴切的。即便不是由于身为权威，他们发言的平台也使得其言论至今依然不可忽视。但是尽管他们的批评广为流传，不论是列昂惕夫还是戈登都没能扭转他们所评判的这一发展走向。在过去20年中，经济学理论研究被这股似乎不可阻挡的潮流推得越行越远，这就不能完全归因于经济学理论数学化带来的学术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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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更全面的解释的关键是，经济学家在学习数学时被印刻进去的价值取向。当这样一位经济学理论学者判断其学术工作的价值时，这些价值取向就不会默不作声，而是可能会扮演决定性作用。他挑选问题的选择行为就会受其数学背景的影响。因此，在判断学术工作的价值时，存在的危险是，经济学考量会退居次要位置，即便不是边缘位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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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学科的奖励体系也强化了人们这种“自我反省”的影响。一位经济学理论学者的职业前景是由他们的同行决定的。不论这些人是杂志的审稿人还是研究机构的评委，也不论他们是面试官还是遴选委员会的成员，他们的评判不可能脱离其价值取向。面对这些人，一个经济学者很少会不投其所好。如果他确信那些人推崇数学的精通，而如果他能够证明自己是一个精通数学的人，那么他会调整自己的表现以赢得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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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影响也被出版学术成果的无情压力所放大。在学术出版中的确存在极其克制的例子，其中有些已经成了传奇。黎曼的数学论文集（Riemann，1876）只有506页，而詹姆斯·沃森和弗朗西斯·克里克发表的关于DNA分子结构的论文（Watson and Crick，1953）仅有一页。然而，有意忽略这些例子要比实际遵循这些例子容易得多。学术氛围不断对论文提出需求，而毫不克制地供给论文的诱惑对于某些已经精通此类研究风格的经济学家来说是无法抵抗的。对他们而言，得以尽早精通此术是数学赋予他们的一个比较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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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理论数学化的深化甚至还得益于它自身深奥小众的特点。由于它们包含的信息不能被那些没有掌握适当工具的经济学家所了解，那么对它们的评价就只能委托给那些可以解读这些密码的人。然而，承认他们的技术专长也就意味着要接受他们的价值取向。经济学深以其独特的学术多样性而自豪，这种多样性最明显的特征之一就是经济史学家作的埃利讲座（Ely lecture）是由计量经济学家主持的。但是随着学会的大多数会员对于大多由其数学家会友做出的工作越来越难以理解，这种多样性就受到了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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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之路 [:17045432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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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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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经济学家维系在一起从事共同事业的纽带，不仅受到来自经济学家之间方法论差异的冲击，也受到他们的意识形态分歧的挑战。在经济学家努力把其学科变成一门科学的过程中，他们必须抛弃一种受偏爱的思维模式——某种一相情愿的想法。他们必须成为公正的观众，即便他们自己在演出中也扮演角色。然而在试图保持这种超脱的态度时，他们又被要求对极其复杂的社会问题迅速给出答案，所以他们不得不放弃那种小心求证因而也就缓慢的科学方法。再加上方法论和意识形态的区分、来自内外部的批评以及席卷我们学科的思潮的影响，使得每一步稳健的进展都难能可贵。而在过去一个半世纪里，经济学理论的数学化正属于这种进展之一；在过去50年中，它已经成为转变经济学的主要推动力之一。经济学理论数学化的程度之深也引发了人们对其影响的异议以及试图改变其走向的尝试。若想对这种异议和尝试的有效性作出评价，仔细考察经济学理论数学化迄今的历史过程是有益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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