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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币是流动性的极致，但货币并非流动性的唯一来源，例如，你的房产在你眼里价值100万元，银行认为至少值70万元，而把房产转手的交易费用为5万元，那么银行就最多愿意借给你65万元现金，这笔贷款就是被创造出来的货币，其基础是你和银行所共同认可的房产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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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足的流动性是市场高效运行、创新和投资持续获得支持的前提，而创造流动性的关键在于为交易提供制度保障，假如你的房产权缺乏法律保护，如办不出普遍接受的房产证，而房产交易又面临大量制度性障碍，契约执行也没有可靠保障，那么银行显然不会接受它作为贷款抵押品，它就无法带来流动性，用赫尔南多·德·索托的话说，这样的财产无法转变为金融资本(10)；这一点充分体现在：市场制度不健全的社会中，实际利率普遍很高，高利贷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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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谁做老板？这是个流动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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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10-22，No.6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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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生产得以实现的条件是其所需的资源被组合在一起，企业就是进行这种资源组合的一种方式，当然，资源组合也可以随生产过程的推进而通过买卖和租赁临时达成，但是，如科斯所指出，这样做的交易费用可能过高，于是企业便有了存在的理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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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企业的建立，可以看作是将一组资源在未来一段时间内的使用限定在特定的生产上，但是，这种限定并非总是在企业建立之时一次全部确定，如张五常所指出，从完全的市场化配置到界限分明的企业之间，存在着复杂多样的连续形态，通过各种局部的结构性合约对资源加以组合(12)。无论形态如何，只要存在企业，就必定存在具备时间长度的结构性交易安排，而不仅仅是一手交货一手交钱的瞬间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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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斯和张五常没有解释的是，为什么一个企业所组合的各种资源的所有者中，有些人做老板，另外的人则做出售者、出租者和雇员？正如张教授所说，企业的全部收入，要么是资源的市价（直接成本），要么是资源的租金（上头成本），做老板唯一的差别是可获得“风落收入”（windfall gain），即他完全没有预期到的收入，这样，一个人选择做老板还是出租者或雇员，仅仅取决于他的风险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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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些解释忽视了一个重大问题：关于风落收入，每个人有不同的看法。一项在别人看来是意外之获的收入，在当事人自己看来，却可能是预期中的收入，是某项资源应得的租金。例如，一家饭馆生意比附近类似的饭馆好，有人可能说这多出的部分是风落收入，房东却认为这是因为店铺的位置好，厨师认为是他的手艺好，经理认为是他的管理好。就是说，生产所用各种资源的所有者对资源价值存在分歧，这样的分歧比比皆是，我们并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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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这种分歧并不会成为要素组合的巨大障碍，只要每种资源的市场竞争是充分的，有市价可循，拥有资源的各方便可能就合作的条件达成一致；相邻店铺的租价，厨师行业和饭店经理的工资水平，虽说参差不齐，但总算大致稳定，似乎无规律可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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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房东认为他的店铺市口极好，开饭馆可获大利，而别人却没这么看好，怎么办？显然，他要想实现他眼里的店铺价值，就只能自己做老板开饭馆；同理，如果某厨师认为自己手艺高人一等，而别人看不出，他就会选择自己做老板，即使暂时在打工也会感觉自己的价值被低估，希望有朝一日跳出去单干；所以如我们看到的，饭馆的老板有房东，有厨师，有经理，有几方合伙的，形形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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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谁做老板，取决于所有关于资源价值的不同看法中，哪一种分歧最大，产生最大分歧的那个问题上持最乐观看法的那个人，将选择做老板。通常，这些资源的所有者对其市场价值的预期比别人高，否则他可能早就卖掉它了，但不一定，有些资源不容易转手，可能是因为法律不允许，如废除奴隶制后，劳动力就只能出租而不许出售，有些人，如风险投资家、星探、门店专家，常常对资源的市场价值有独特的眼光，他们的预期常常超出资源所有者自己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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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述老板定理的一个推论是：越是没有形成稳定市价的资源，其所有者或专业鉴别者就越可能成为老板；把这一推论应用于低档餐饮业，因为店铺的市价最容易获得，厨艺和经理服务的价格较难获得，据此可以推测，在低档餐饮业，经理做老板的最多，厨师其次，房东最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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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档餐饮业的情况不太一样，那里最难流动的资源是品牌（在中国情况可能有点特殊，那里有比品牌更难流动的资源——与公款消费者群体的关系资源），品牌的独特性是它形成市价的障碍，在其他行业也是如此，所以我可以满有把握地断言，品牌拥有人做老板的机会将明显高于其他资源的拥有人，但有一个例外——创新企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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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牌虽然独特，难有市价，但只要与它组合在一起的其他资源有市价，时间长了，人们就可以用减法大致估算它的市场价值。而创新则不同，因为其新，人们没有足够的数据进行评估，也就难以达成较一致的预期。基于创新资源的这种低流动性禀赋，可以断言：创新资源的拥有者最有可能做老板，而一旦该资源的市场价值被普遍认可，创新不再新，这些老板将倾向于退出企业，另谋他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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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过来，如果一个企业的所有资源都具有充分的流动性，谁做这个企业的老板这件事情将变得十分不确定，这意味着它可能经常被转手倒卖，当然，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些被称作“公众公司”的股权高度分散的上市公司。有些公司的收益稳定得就像固定年金，如已建成高速公路的运营商，他们的股权跟国债一样，谁都愿意持有，因而你无法判断谁会持有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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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们经常看到的，一个风险投资家凭借其独特的眼光（一种特殊的非流动性资源），发现被市场低估了的新资源，运用其掌握的资金（一种高度流动性资源），克服要素组合障碍，建立新的生产模式，实现创新资源的价值，然后说服其他投资者认同他对创新资源市场前景的预期，最后当资本市场开始认同创新价值时，通过上市或股权重组退出企业。这一过程是我的流动性理论的生动演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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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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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一切可预期收入都视为租金，利润只是风落收入，这一视角对理解均衡和分配机制是有帮助的，但它容易让人忘记一个要点：预期是不同参与者分别作出的，因而可以十分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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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现这一点的极端例子是眼光，判断某一特定商业机会的眼光也是资源，可以为判断者带来收入，眼光好、判断准就赚了，但它无法出租，逻辑上就不可能，因为假如别人不同意你的判断，就不会支付租金，假如他同意，就不需要租了，所以眼光只能租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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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假如有人在机会判断上屡屡表现出他的好眼光，从而让旁人认可赏识他的判断力，就可能将此判断力资源出租，但是，有助于作出正确判断的能力和在具体问题上的判断眼光，是两种资源，前者仍是不可出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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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市场失灵”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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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3-04，No.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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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少用这个词，无论是在表达自己观点，还是评论别人观点时，因为它已被用得太滥，其语义已混乱到难以用来准确传达意思了；不过既然仍有许多人还在用它，还是有必要理一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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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场失灵”这个词，我听到过且还能想起来的，至少有这样几种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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