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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斯大林：《苏联社会主义经济问题》，人民出版社，1961，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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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经济思想史：从列宁、斯大林到戈尔巴乔夫 第二章 布哈林的经济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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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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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林，尼古拉·伊万诺维奇（Николай Иванович Бухарин 1888-1938），苏联早期著名政治活动家和经济学家。1888年10月10日（俄历9月27日）出生于莫斯科的一个小学教员家庭，从小生活贫困，中学时期投身革命活动，开始接触马克思的经济学说。1906年加入布尔什维克党。1907年秋考入莫斯科大学法学院经济系。1908～1911年担任党的莫斯科委员会委员。1909年5月23日被捕，后保释出狱。1910年再次被捕。1911年从流放地逃往欧洲。辗转流亡奥地利、瑞士、美国。1916年从事纽约出版的俄文报纸《新世界报》的编辑工作。1917年二月革命爆发后，布哈林取道日本回国。在归途中他一直在进行革命宣传。回到莫斯科后，当选为莫斯科市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委员和布尔什维克莫斯科委员会委员，并编辑《社会民主党人报》和理论刊物《斯巴达克》，成为准备十月革命武装起义的布尔什维克领导核心成员。1917年7月当选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中央委员，同年12月主持《真理报》编委会工作。1919年当选为政治局候补委员。同年任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委员。1924年当选为政治局委员。1926年成为共产国际的领导人。1929年被宣布为“右倾投降主义分子”“富农在党内的代理人”，先后被撤除在共产国际、《真理报》编辑部、中央政治局的职务，仅保留了莫斯科大学教授和苏联科学院院士职务，过着纯学者的生活。1933年作“自我批评”后任《消息报》主编。1934年当选为中央候补委员。1937年被捕，同年被开除出党。1938年3月被控以人民公敌、匪帮暴徒、法西斯奴仆、杀人犯、间谍等罪名，由苏联最高法院军事审判庭判处死刑，造成了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和苏联共产党内的最大冤案之一。1961年，布哈林的遗孀安娜·拉林娜以及他们的独生子尤里·拉林向苏共中央申诉，要求为布哈林平反。1988年2月4日，苏联最高法院主席团取消军事法庭的判决，恢复其名誉。5月10日，苏联科学院主席团决定，恢复布哈林的科学院院士称号，7月9日苏共中央又恢复其党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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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林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一位卓越的马克思主义理论家。他是从研究经济学开始从事马克思主义理论活动的。列宁曾称赞他是苏联布尔什维克“全党所喜欢的人物”“党的最可贵和最大的理论家”“学识卓越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家”。十月革命胜利后，布哈林在担任俄共（布）党和共产国际领导人期间，写下了大量的文章和理论著作，对苏联社会主义建设的理论发表了一些独立的见解，捍卫并发展了列宁的新经济政策思想，并逐渐形成了其独具特色的社会主义建设理论，丰富了马克思主义关于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过渡时期和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理论宝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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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林发表的主要著作有：《共产主义者纲领》（1918）、《共产主义ABC》（合著）（1919）、《无产阶级专政的理论》（1919）、《过渡时期经济学》（1920）、《历史唯物主义理论》（1921）、《无产阶级革命和文化》（1923）、《马克思主义者列宁》（1924）、《对反对派经济纲领的批判》（1925）、《到社会主义之路和工农联盟》（1923）、《论过渡时期的规律性问题》（1926）、《一个经济学家的札记》（1928）、《列宁的政治遗嘱》（1929）等。其中《共产主义ABC》和《过渡时期经济学》是两本很有影响的著作。列宁认为，《共产主义ABC》是“一本篇幅不大但极有价值的书”，它对俄共党纲“作了极好的解释”。《过渡时期经济学》试图揭示从资本主义到社会主义的过渡时期的特点和规律。列宁为此书写了详细的评注，肯定了此书的“出色质量”，称之为“辉煌的作品”，肯定了书中的一系列正确观点，同时也指出其中的错误和缺点。这两本书都写于军事共产主义时期，带有强烈的时代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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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经济思想史：从列宁、斯大林到戈尔巴乔夫 [:17045671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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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社会主义民族类型”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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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革命前，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在论述社会主义经济时，主要是就社会主义经济制度本身的质的规定进行分析和探索，至于社会主义革命胜利以后这种经济制度将采取何种形式、何种类型则没有涉及。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当时对社会主义革命发生的设想比较单一，另一方面是社会主义经济运行的形式问题还未成为现实。列宁根据资本主义进入帝国主义阶段的基本经济特征，揭示了帝国主义经济发展不平衡的规律。从理论上认为社会主义可以在一个国家，而且是在资本主义不很发达的国家取得胜利，并在实践上成功地证实了这一理论。在这种新的历史条件下，社会主义经济建设的实践提出了一个现实问题：即取得政权的社会主义国家将以怎样的经济运行类型实现经济建设目标。列宁在1918年至1924年这短短的几年中不断探索，先后在实践中实行了两种“经济类型”，即战时共产主义指导下的“类型”和新经济政策指导下的“类型”。从1921年开始实行的新经济政策由于符合俄国当时的具体国情，因而取得了很大成就。但是，由于列宁当时的身体状况和繁重的国务活动的限制，不能有更多的精力从理论上将这个问题深入下去。这个不足在一定程度上被布哈林的理论研究所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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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2年11月18日，布哈林在共产国际第四次代表大会上作过一个关于纲领问题的报告。在这个报告中，他第一次完整地提出了“作为生产形式的——社会主义的‘民族类型’的问题”[1]。布哈林认为：“各种不同的社会主义形式在某种意义上将是以前的资本主义形式在另一种形式中的继续；这就是说，各个不同国家的资本主义的特点，将在那些国家的社会主义生产的特殊形式中表现出来。”[2]据布哈林的分析：“美国的资本主义具有突出的垄断资本主义的特点，与本国的强大组织（托拉斯）结合在一起的银行在其中占统治地位。法国的资本主义主要是一种国内工业不甚发达的、高利贷类型的资本主义，这种资本主义把钱借给其他国家，剥削那些国家，这种资本主义的特点是国内的生产活动非常之少，在它的怀抱中小农经济还有栖身之所，可是，例如在英国的资本主义体系中，这种资本主义已经完全把自由农民的经济吞噬了，已经把世界掠夺的特点同大力发展本国工业的活动结合起来了。”“可怕的、半农奴制的野蛮状态和可怕的总的经济落后，同西欧资本主义所达到的最先进的形式的这种结合，就构成俄国资本主义的显著的特点，构成它的所谓‘民族面貌’。”[3]如果在各个不同的国家中，资本主义具有各自的特点，那么显而易见，社会主义在其发展的初期，也必将具有自己的特点，这些特点是由以前资本主义发展特点产生的。苏联社会主义发展最初历史阶段的落后特点并非苏联特有的发展规律，而是与苏联国情相类似的所有落后国家的社会主义发展都不可避免的。因为，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的发展因各国具体的社会历史条件不同而具有不同的“民族类型”“民族特点”。这种“民族类型”的差别就在于各国的社会经济关系、经济结构和物质技术基础不同，而这种差别需随着社会主义在全世界的胜利才能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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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布哈林在《马克思主义者列宁》一文中进一步分析了“社会主义各种类型的问题”。他认为，由于存在着资本主义的现代化大工业，这些工业在国有化后转变为社会主义的国营工业，构成掌握在无产阶级手中的经济命脉，因此在俄国建设社会主义是有物质保证的。但另一方面，由于存在着大量的小农经济，俄国的经济技术极端落后，所以俄国要建立起的社会主义，“在发展的时期内将是一种落后的社会主义”，或叫作“亚细亚形式”的社会主义。从社会发展阶段上讲，这种“落后型的社会主义”，处于不同于马克思所设想的不存在阶级的未来社会第一阶段（通常称之为社会主义），而是处于仍然存在阶级区别的“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布哈林深刻指出：“在发达的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之间是无产阶级的统治。无产阶级是统治阶级，也是生产上的指挥者。社会主义的这个初级阶段的特点是阶级的等级制依然存在，但是，这种等级制不具有通常的性质：居于上层地位的是无产阶级……在初级阶段，生产资料的所有者是无产阶级。”[4]布哈林的“落后的社会主义”理论，也可以说是落后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理论前提。这套理论，是布哈林为了回击第二国际机会主义者和俄国的孟什维克以及联共（布）党内列宁主义的反对派否定俄国能够建设社会主义的悲观论调，在苏联从1921年转向新经济政策到20世纪20年代中期，通过对过去的政策和对新经济政策实践的深入研究而逐步形成的。这套理论以“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提法为苏联社会主义作了定位，又以“落后的社会主义”“亚细亚形式的”社会主义的观点为苏联社会主义作了定位，形成了他对“什么是社会主义”问题的科学回答，这个回答是从俄国国情出发结合马克思、恩格斯构想的产物。那么，当时俄国“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和“落后型的社会主义”的特点是什么呢？布哈林作了如下归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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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从生产力水平上看，落后型的社会主义生产力水平较低，发展不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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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国在十月革命前就是欧洲较为落后的半封建半资本主义国家，其生产力从总体上看十分落后，突出表现为：①农业经济的比重大，存在大量小生产者和农业私有经济成分；②工业虽较农业发达，但比例失衡，整体落后，尚存在资本主义的私有成分；③地区发展不平衡。这种落后的生产力状况是苏俄社会主义的最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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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从生产关系上看，苏俄的经济成分是混合型的，既有公有经济，又有私有经济，这与俄国的生产力是相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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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合经济成分要求经济运行机制是市场关系，所以，市场关系的存在是落后型社会主义的突出特征。市场关系的存在在一定程度上规定了新经济政策的实质。由于生产力落后，生产资料所有制多样，所以苏联存在市场关系是客观的，必然的，也是必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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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到达完全的社会主义需要一个漫长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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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林认为，由于存在小商人和小业主，所以，即使在社会主义制度下，他们仍将继续存在一个相当长的时期；由于存在着在俄国具有极其巨大的经济意义的非常广大的农民阶层，所以，到达完全的社会主义的道路就是相当长的。他充满信心地说：“在经济和技术非常落后的条件下，这条道路是非常漫长的。尽管如此，这却是一条可靠的道路。只要我们对农民执行正确的政策，我们就一定能沿着这条道路走向社会主义。”[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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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到达完全的社会主义是一个渐进的过程，不能急于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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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布哈林看来，未来共产主义的计划经济，如果“从高等代数的观点来看”，无疑是正确的；但它只能建立在社会主义大生产的增长和集中的基础上。而在俄国“落后的社会主义”中，必须高度重视市场关系，货币、交易所和银行等的巨大作用，不能立即实行计划经济。由此，他提出这样一句名言：“我们将以乌龟速度爬行，但我们终究在建设社会主义，并且我们定将建成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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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坚持对外开放，吸取资本主义的积极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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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俄国是一个落后国家”，它必须学习和利用西方资本主义科学和技术的肯定成果，因为世界经济正在逐步走向一体化，“一方面，我们对世界经济有越来越大的依赖性，而另一方面，——尽管听起来很离奇，——我们越来越独立，通过我们同资本主义的国外联系，我们的经济基础越来越巩固。这里是辩证的矛盾。不能只看到过程的这一半，而完全忘掉了另一半”[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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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林还预见到不同类型的社会主义将存在于人类的整个社会主义历史阶段，并意识到这种类型差别将具有一定的宏观性。他引资本主义为例，认为资本主义在“几百年”发展直至晚期以后，仍然保留着多种不同的民族类型（形式、面貌、特点），社会主义的不同民族类型并存当然也不是偶然的、暂时的，它将持续“一个很长的时期”，“直到转变为包罗万象的世界共产主义制度为止”，直到“无产阶级世界统治”“社会主义世界产生”[8]发展起来为止。一句话，它是在共产主义使“世界各国融合为一个整体以前”的整个社会主义历史阶段中的普遍现象。他还特别强调指出，每个社会主义国家所采取的具体的经济类型或生产形式，在不同的历史条件、经济条件之下是不同的，建立在不同的起点和不同的基础上的经济类型或生产形式，也不可能千篇一律。“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忽视发展的特殊性，不要千篇一律地生搬硬套，既要善于识别和看出共同性，也善于识别和看出特殊性，后者在沿着共产主义道路继续前进的事业中，有时起着决定性的作用。”[9]